第二十六章 风兽

咬一口山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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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种:风兽

    状态:饥食

    【它们曾经是人,但在畸变环境的漫长演化中,早已经失去了骨骼、血肉和……灵魂。

    它们以人类为美餐,但它们又是谁的餐肴?】

    夏子器用一种持西洋剑的手势握住烛台柄,“剑尖”向下斜着。

    风兽没去碰腰间的长剑,后背佝偻着埋低,枯瘦但结实的肌肉像水流一样流动,显然,相比于器具,野兽更相信自己的爪子和牙齿。

    烛泪溢满了铜盘,

    滴嗒一声坠落。

    锋利牙齿直扑到眼前,喉咙中喷出浊臭的气!

    夏子器右脚向前一铲,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同时空着的左手撑住地面,腰部骤然发力,凌空一个侧踢狠狠凿在风兽的脸侧!

    巴西战舞!

    又称卡波耶拉,是一种由16世纪巴西的非裔移民所发展出,

    介于“舞”和“武”之间的独特技击流。

    当时的非裔,被葡萄牙奴隶主蓄意压制,不得自由,卡波耶拉就是在这种局面下形成的——

    奴隶们表面上将这种舞蹈作为信仰仪式,暗中却用它来练习武艺,以期有朝一日能以此反抗奴隶主。

    所以,

    巴西战舞中既有舞蹈的优美,又有凛冽的杀机。

    风兽脑袋一荡,

    口水乱甩,

    紧接着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霍然扭腰,爪子横扫!

    夏子器没料到对方这种操作,但并没有显出慌乱,他不退反进,在爪子拍中身躯的前一刻,先半步将烛台刺入风兽肩上。

    噗嗤,

    仿佛牙签扎进了蜡团,

    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肉飞溅、皮肉翻卷,有的只是手上传来的强烈凝涩。

    烛台如同一个铁棍,卡住了运作中的齿轮,风兽挥爪的动作被硬生生止住。

    夏子器当机立断,

    松开拔不出的烛台,用肩头对着风兽的胸口狠狠一撞!

    咚!

    低沉的响音中,风兽退了三步,腰间只留下空空的剑鞘。

    终于拿到真剑了……夏子器挥了两下,很奇怪的手感,熟悉又陌生,但那股陌生感很快就被抹消。

    风兽再度扑上!

    这一回合战斗结束得很快,快到夏子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身手先于他的思维做出了反应,剑尖从下颔直直刺穿了风兽的脑干!

    西洋剑,

    源自中世纪穿甲剑,短于劈砍,长于刺击。

    怪兽软软瘫倒,表皮变得僵硬而油滑,如同真正的蜡壳。这时,冷汗才浸湿夏子器的后背。

    若是在零维度中被杀死,会反馈到现实中,类同于精神伤害。

    换句话说,这只风兽已经脑死亡。

    夏子器喘了几口粗气,

    拔出剑,

    用钝剑刃一下一下费力割掉了那颗狰狞头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做完这件事,夏子器才将细剑收回剑鞘,挂在腰间,打量着右侧一扇扇紧闭的门。

    “霍尔墨斯,给我讲一讲这个阵法的原理。”

    “付费……”

    “赊着先,出去之后,我多听一门课程。”

    “这座迷宫是由走廊和房间组成的,风兽的灵性构成了走廊,活人的灵性制造出房间。这样风兽就可以在房间中穿梭,挑选合口味的人。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对了,自助餐。

    至于你,你的畸变种是寄生蛹,无法构成梦境。所以阵法把你随机丢在了走廊上。”

    “我明白了。”

    夏子器点点头,随机选中一扇门推开。

    房间里一片血腥,随处散落着零碎的马赛克。书桌的台灯一闪一闪,地上散落着几十张试卷,夏子器捡起一张没被血沾上的,

    某冈模拟试题,数学六十三。

    看得出,

    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很认真的学生,可惜成绩配不上他的努力,但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

    夏子器忽然想到,要是自己不是畸变者,要是没有霍尔墨斯在身上,散落的马赛克很可能就属于自己。

    夏子器默默退了出去,推开另一扇门。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他抽剑挑落一枚蜡烛头,往里一甩,

    蜡烛骨碌碌滚了两圈,

    映照出一缕灰白的头发,以及头发下的嶙峋双肩。

    又一只风兽。

    ……

    “又一只风兽失联了,这群人里有扎手的点子。”陈耀捧着一幅画,看得津津有味的。

    这幅画有些像《哈利波特》里的活点地图,

    上面描绘着一个古堡,飘动着红点和白点。白点在走廊上移动,红点绝大多数被拘束在房间里,只有一颗在到处乱窜。

    他经过的路线上,

    已经有两个白点变成灰色。

    “啧啧,美丽的小姐,你的族人们不太行啊,”陈耀咂了咂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虽说风兽只是个下级仆从种族……”

    话没说完,

    或者说,

    没敢说完,

    因为一只纤手搭在了脖子上,指甲长而锐利。

    贵族少女打扮的蜡人站在陈耀身侧,盯着他,缓缓咧开了一个直贯耳根的笑容。

    和别的风兽不同,她拥有眼睛,瞳仁鲜红如血。

    “别激动,小事,小事,一只害虫而已,多调两个大个的就能处理。”

    陈耀划拉了两下,

    将两个白点引过去。

    “这几年啊,可把我憋坏了。”陈耀自顾自说,“我本来就不是搞艺术的料子,在欧陆也没去上几节课,洋妞倒是骑了不少。让我穿上西装,装成什么先锋艺术家,还得跟那些报社记者瞎侃,这不是难为我么?好在,这种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感谢嘶嚎天灾上主的恩赐。”

    蜡人张开嘴,

    喉咙里咯咯作响。

    “我不虔诚?你可冤枉我了,我特别虔诚的。

    知不知道我为了把你们从边境运来琴海,改造你们的外貌,费掉了多大力气?就我这么卖力,还有一只在海上被截住了,镇守局那群猎狗真难缠。”

    “咯咯……咯……”

    “你说的没错,运送工作是由各分会共同配合,功劳不归我一个,但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我啊。”

    陈耀耸肩,

    “而且,我是主教亲自任命的,你要质疑主教的决策么?”

    “咯……”

    “这不就对了嘛,”

    陈耀握住那只泛着蜡光的小手,捏了捏,“主教在下一盘大棋,咱们都是棋子,棋子就该乖乖听话,别去做任何多余事情……”

    话头一顿,

    陈耀攥紧了地图,

    又一枚红点离开房间,开始在走廊里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