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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桦掏出烟盒,打火机,很老练的点着,揉了揉眉角。整个人变得沉闷起来,浑然不是那个充满生机活力、很阳光、很纯净的舞男;而是有点……感觉和他生日那天的样子有点儿像。
对了,他的生日,那么奇怪。那他也应该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我就实在不方便多打听了。
“苗苗什么意思?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多少都行。”我揣度了一下,尽量选择一个他能接受的方式和程度。
其实,我有点儿想知道,又有点儿无所谓,甚至……我觉得有点儿脸红。
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观摩另一对男女之间的……
说实在的,我和殷亦桀接吻的时候,不是这样子。而且,殷亦桀几次给我上身体反应课,我的反应,也不是那个样子啊……
这种毫不避人的架势,很浮……很熟透……很风尘……
这事儿有点那个。
虽然别人是不是处,和我毫不相干。
不过……呃……看到苗苗那个样子,说实在的,很有点儿我想象中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其实,很恶心。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对此我有种近乎本能的冷漠和点点儿厌恶。除了,我的监护人,压抑的教我……
生活,有时候真的很狗血,狗血到让你彻底无语的地步。
苗苗,真的是少有的绝品,绝到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其实,认识一个人很容易,互相见面,相互说声“嗨”,年轻人嘛,也就认识了。
可有时候,也许一辈子,你都无法确认,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摸着胸口问问自己:他是真的吗?
有些时候,对方的变化甚至比从韩国整容回来还要大,让你彻底怀疑,他是不是他?
至少,我如果愿意,大概得重新认识苗苗了。
当然不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忽视。
不过今天的事有点儿特殊,我还是想问问冉桦,她到底什么意思。
或许,我还真得重新认识她一下。
否则只怕将来会被绊一跤,就算有惊无险也很不爽是不是?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冉桦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答。
冉桦的样子,和他背上的书包搭配到一起,看着感觉很滑稽,感觉三十多岁的人背着小孩来上高中,比港台片里那些装嫩者看着不知要诡异多少。
“说说你的看法吧。”我点头,作为外人,又如何真的知道当事人想做什么?
冉桦看看我,将吸了一半的烟灭了。
教学楼严禁吸烟,不过像他这种很老油的学生,我想也未必管得住。
这会儿将烟熄了,大概是想好了。慢慢的告诉我:“听说殷总最近要投资一部青春偶像剧,现在正在大范围海选男女主角,苗苗好像去试过。”
噢?竟然有这种事儿?
我疑惑的看着冉桦,这种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冉桦斜眼看看我,然后盯着小花园发呆,在广玉兰的影子里梦呓似的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你……的事情我大致知道。虽然你现在看着过的很平静,但背后有很多事情,逃不掉的。比如苗苗这件事情……我……有些朋友……”
冉桦眉头皱起,手不安的抠着栏杆,犹豫再犹豫,不知道是不想挖出内心痛苦的回忆,还是不想告诉我一些不平静的东西。
阳光被广玉兰挡住,他身上的沉闷愈发明显。
我深深的吸几口气,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不过还是不想多想。
很多时候,多希望自己还是个孩子,就算过的不是很好,但也能相对平静些。
多少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不用自己负责。
可以任性可以胡闹捣蛋乱发脾气。
虽然有时候觉得长大也好,能选择自己的路,可是……
摇摇头,这种问题,哪里是能选择的?既然不能选择,又想它做什么?
看着冉桦,他一定有苦衷。我点点头,轻声说道:“布莱恩其实是你朋友,不是同学?”
冉桦转过头,看着我,抬头望天,看着天上的白云,脸色渐渐明朗起来。
他点头笑道:“他是个很难得的朋友,我相信他。今天的事情,我只是听说。苗苗想做女主角。你应该也知道,她一直想报考艺术类的学校,将来做个主持或者演员什么的,总之是所谓的演艺圈。不过选上主角很难啊。所以,她可能想找你帮忙。”
“噢?怎么个帮法?”我也笑。
开始还以为又是廖亮家的事呢。
她们两个联手,多少次把我打击的体无完肤;我至今思之尚且后怕。
没想到竟然还有更狗血的事情,。
问,“什么青春偶像剧?苗苗准备让我怎么‘帮忙’?”
当然,我们谁都不会以为,苗苗准备正面正式求我。
上次廖亮父亲的事情谁都知道,我肯定不会去求殷亦桀。
而且小花园里也摆好了鸿门宴,只怕她不是“想找”我帮忙吧?
冉桦耸耸肩,吹了个口哨,冲我眨眨眼,恢复了他平常的模样,“剧情听说……是个有钱的女生想到泸沽湖寻死,遇上一个垂死的画家,刚好以她为题画下绝美的画。
冉桦继续道:“两人莫名其妙的就怎么样了。后来发现画家是个骗局,又是什么的。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苗苗……我……听说好像是拍点儿什么,好要挟你或者殷总,总之让她得到女主角就行。”
拍什么?拍我什么?
我有什么让人家拍的?
我疑惑的看着冉桦,自言自语:“难道是电影电视看多了,准备逼我拍裸照之类的?”
呃……恶心!想到……好像不全对。
想想刚才褐色羽绒服和苗苗的动作,呃……我的老天!
不会想对我霸王硬上弓吧?
她们不知道我随身带着东西?还想往枪口上撞?
还是另有打算,我的装备已经很落后很老土人尽皆知了?可怕,怕怕怕!
看着冉桦,愈发觉得有些怕怕。原来和谐社会也像太阳,虽然普照大地,但偶尔被美好的广玉兰挡住,也会留下一些阴影?
使得这么阳光的舞男,也会有抽烟装深沉的时候?
这么说来我还挺危险的,犹如许许多多富豪阔商的家属,时刻面临各种危险?
那有没有必要配几个保镖,或者便衣?
我晕死啊,搞什么乌龙大头鬼!
冉桦看着我,跳起来旋了个舞步,随脚踹一下栏杆,把栏杆震得晃荡响,挑眉嬉笑道:“裸照可能不用。不过抱着你亲一下,就足够爆料了。或者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估计殷总会发飙的。学校里谁不知道,殷总多关心你……”
去死!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人。一个狗血的苗苗,做出那么恶心的事。再来个神经的冉桦,非要扯上殷亦桀。我监护人关心我有错吗?不关心才不合法呢,一帮子神经病!
冉桦一点儿不在乎我的怒气,若无其事的说道:“不是我说着玩。让人发晕或者暂时乱性的东西多得很。你……还是小心点儿。什么吃的或者手帕香水之类,都可能有危险……”
恩,这个倒是听说过。有种什么迷药,就放着手绢或者烟里。因此,不仅不能和陌生人说话,甚至也不能走的离他们很近。刚才……苗苗使劲儿要请我吃甜不辣,难道她已经打算好了?那我以后,是不是要离她远远的?
冉桦没有再说下去,脚步声有点儿重,似乎在用脚后跟着地。下楼的时候这种动作其实很累,还是他跟在我后头晃悠悠的无聊?
我没管。只是有点儿心不在焉。照着他的话,对谁都不要轻信,那我该怎么办?像别里科夫那样,把自己装到套子里去?
有些人生性孤僻,他们像寄居蟹或蜗牛那样,总想缩进自己的壳里……也许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即返回太古时代,那时候人的祖先还不成其为群居的动物,而是独自居住在自己的洞穴里……他姓别利科夫……他与众不同的是:他只要出门,哪怕天气很好,也总要穿上套鞋,带着雨伞,而且一定穿上暖和的棉大衣。他的伞装在套子里,怀表装在灰色的鹿皮套子里,有时他掏出小折刀削铅笔,那把刀也装在一个小套子里。就是他的脸似乎也装在套里,因为他总是把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他戴墨镜,穿绒衣,耳朵里塞着棉花,每当他坐上出租马车,一定吩咐车夫支起车篷。总而言之,这个人永远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愿望──把自己包在壳里,给自己做一个所谓的套子,使他可以与世隔绝,不受外界的影响。现实生活令他懊丧、害怕,弄得他终日惶惶不安。也许是为自己的胆怯、为自己对现实的厌恶辩护吧,他总是赞扬过去,赞扬不曾有过的东西。就连他所教的古代语言,实际上也相当于他的套鞋和雨伞,他可以躲在里面逃避现实。
电话响了,舒服找我。
我微微一笑,该回家了。至于这事儿……呵,还不至于吧。现实,只能面对,我不会把自己装进套子里;而会勇敢的面对,和家人一起……
回家,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幸福到,有时候都不觉得。比如,你从不用操心下顿饭在哪。
很多时候,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这无疑是一种遗憾。但,幸好我们懂了。
很多时候,就算失去过,还不知道珍惜,这只能算是一种悲剧。但有人就是如此执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过家,因为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似乎不是很算得上一个家。
那里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奶奶走后,四处飘零,更算不上家,没有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