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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捂住腹部伤口从环疏院匆匆逃离,三下两下跳进一个院落里,脚步踉跄地闯进了屋门。
屋内此时正好有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喝酒,许是正喝到高兴,聊得兴起,猛然被打断都有点不爽。只是一见黑衣人腰间浸满鲜血,纷纷讶然起身。
“闻锐,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伤成这样?中午出门还好好的。”
“行了,别问了,先给他止血。”
黑衣人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庞来,只是,现在这脸庞因为失血过多,一点血色也无。
“没事,给我几颗凝血丸就好。”黑衣人喘了口气,说。
“你就别逞强了,你自己瞧不见伤口,我们还不知道吗。”
“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向王爷复命。”
“你都这幅样子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去跟王爷说。”
“快!”
帮黑衣人包扎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心帮黑衣人清理完伤口后,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闻锐,别逞强。”
“王爷可不希望你把小命给玩掉。”
已换了身酱色衣袍的闻锐闻言,轻轻点了下头,径直往院外走。
不多时,已经到了临淄王书房,让候在门外的侍从进门通报,得到进去的允许后,闻锐整了整衣襟,下意识挺起了腰背,舒缓了下表情。
书房内,临淄王站在书桌前,身前怀里拥着姿容清绝的惊鸿公子,他的手覆在惊鸿公子手上,两人握一只笔,信笔而书。姿势亲密无间。
闻锐进来,恭敬跪下,喊:“参见王爷。”
临淄王连眼都没抬,只是笑着对惊鸿公子说:“惊鸿这字写得越发飘逸脱俗了,孤真是拍马也及不上。”
柳惊鸿听了倒也不谦让,只是说:“王爷若是喜欢,常练久临,自然也可得这一手好字。”
临淄王一笑,啃了下柳惊鸿后颈,笑道:“孤只喜欢在惊鸿身上着墨,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柳惊鸿余光瞥见跪在不远处的闻锐,有些推拒临淄王的亲热举动,推了推临淄王,便说:“王爷既然有正事和闻侍卫商讨,我就先退下了。”说罢,也不管临淄王同没同意,推开临淄王便往外走。
闻锐本就觉得柳惊鸿孤傲、轻慢、惹人生厌。自得宠后,持宠而娇的态度更让闻锐生不出好感。他想不通王爷究竟是喜欢柳惊鸿那一点,论样貌,衡莲君也是不差的,论品行脾气,衡莲君更是甩柳惊鸿十万八千里。
临淄王微笑着看柳惊鸿离开,后又端详了一番桌上那副字,吩咐候在一旁的侍童收起。
屏退众人后,目光才落在闻锐身上。
“怎么样,有何进展。”
“王爷,属下方才装扮成刺客和燕琅公子过招,发现他不止身手敏捷,武功更是超乎想象的高强。属下和他交手百招有余,只削其一片衣角。”
“哦,如此厉害?”
“王爷明鉴,当时燕琅公子手中武器乃是他随手从地上捡起的竹子。”
临淄王闻言,眉毛一跳。
“这燕琅,以前可从未听说过他有这般好武艺。你可识得他的招式路数?”
闻锐沉默半晌,皱眉摇头:“燕琅公子功夫怪异,属下从未见过这般用竹子使出来的刀法。”
“那么,你觉得他会是前几日潜入书房偷盗的小贼吗。”
“属下不敢妄言。只是,过招之后,属下发现他所使的招数和当日逃跑的窃贼路数完全不同。想来,虽然那小贼往竹心小院方向逃匿,燕琅公子却也不是小贼本人”
临淄王沉吟片刻,说道:“找个细心的看住他,每日汇报。”
“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闻锐恭敬退出书房,站在门前,下意识摸了一下腰腹伤口,心中揣测不安。
但愿,这燕琅公子只是单纯的公子。
……………………
邬琅被那黑衣人一掌击吐血后,随便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竹林,匆匆回房换衣服。
这黑衣人来得如此莫名,他不愿张扬开。
吃过晚饭,邬琅佯装看书,要安静,让明月到外边候着。其实是他左肩疼得手都抬不起来,遮掩不及,只好将明月赶走,一了百了。
到了夜里,邬琅实在疼得受不住,便让明月给他备水沐浴,又特别吩咐水要尽量烫。
明月一一准备好后,邬琅便让他歇着去了。
邬琅盘好头发,一件一件褪下衣物,低头,一眼看到自己左肩上的青色掌印,没有浮肿,轻轻按上去却是一股钻心的疼。
走进浴桶内,慢慢下沉,待热水浸到肩头时,受伤处传来针扎似绵密的痛感。邬琅取了帕子按在伤口处,忍痛用力按揉。万幸,骨头应该是没事的。
邬琅身上越痛,心里对于黑衣人的身份便越发疑惑。
为什么戒备森严的王府会突然出现刺客,为什么刺客会冲着他来。更重要的是,刺客消息怎么如此灵通,他今天才搬到环疏院而已。
莫非,是王府里的人?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越是扑朔迷离,就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很快,从小浸淫金老古爷武侠小说的邬琅就忍不住脑洞大开了。
其实燕琅本是一个神秘组织派入王府的秘密杀手,以男宠身份奉命潜入王府内偷取绝世至宝。不料燕琅陷入临淄王情网,临阵倒戈。组织大怒,派下杀手潜入王府处理掉叛徒燕琅,并将其尸体投入井中,佯装其为情自杀。没想到他邬琅却穿越而来,被误认为大难不死的燕琅。被派来杀燕琅的杀手听闻此消息,必定要过来再探虚实,没想到一看一个正着,燕琅的确还活着,遂痛下杀手!
这剧情简直完美!并且这个神秘组织必须是非常强大,杀燕琅的杀手也该是牛逼哄哄,不然怎么能视王府铁卫于无物,来去如自家呢。
不过,yy归yy,料想燕琅也不会有这么高大上,吊炸天的过去。
倒是那个黑衣人。邬琅冷笑一声。可祈祷别落到他手上,不然绝对要让这家伙尝尝什么叫做满清十大酷刑。
为了掩饰自己受伤的情况,邬琅越发深居简出,少有会客。有见风使舵,想要和他套套近乎的人前来拜见他,也被拦在门外。虽有埋怨,也敢怒不敢言。
只是,随着邬琅在环疏院住下,日子一天天过去,临淄王却一步没踏入过环疏院。这流言呐,又开始肆无忌惮纷飞起来。
外人皆道,燕琅只是从一个冷宫搬到了另一个冷宫罢了。
有当初不乐意见燕琅鸡犬升天的人,此时更是冷嘲热讽,暗骂燕琅也不过是个冷公子的命。
邬琅在环疏院内悄然养伤,临淄王不来,正合他心意。
在环疏院里好吃好喝地待了两礼拜,肩伤慢慢恢复,手臂终于能使用自如。
其他公子疏远他,邬琅并没有多大感触。有人来,他就意思意思见一下,没人来,他更欢喜,不用多费口舌,说些违心之话。
倒是衡莲君,似乎并没有对他失望。抽空过来和他喝了杯茶,顺便送了他四个侍童。没有名字,说是跟了新主子,便号新主子赐的名。
邬琅其实并不愿接这四名侍从,往轻了说,他和明月两个人住惯了,忽然有人插进来,他不习惯。往重了说,这就是衡莲君往他身边安插的眼线,接了,便是受制于人。
可他不得不接。
无奈,只好收下,给这四个小侍童取了四个极为通俗的名,茯苓、川贝、麦冬、木笔。
明月倒是欢喜有新人过来,他一个人每天打扫环疏院实在是忙不过来,现在终于有人分担子,简直太好不过。
邬琅见这四个侍童都手脚麻利,干活勤快,不多嘴,心里那点疙瘩也渐渐消去。
想他也没打算在这王府里掀什么风浪,衡莲君想监视就监视吧。
邬琅此时并没有想到,监视他的除了衡莲君,还有他怎么也猜不到的临淄王。
临淄王近日来都在书房听暗卫汇报监视手记。
他躺在摇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精致异常的手炉,静静地合着眼,似是睡着了。而身侧的暗卫则用一板一眼,毫无情感的语气念:
十一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十二日,燕琅公子巳时会见了兰晓公子,一刻钟后兰晓公子离开。燕琅公子吃过饭后便在后院种竹子。
十三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十四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之余学会了如何制作竹笛,并且当场制作了一只简陋竹笛。
十五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的同时吩咐侍童去府外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回来。
十六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
………………
临淄王猛然睁开双眼,“挑个他没种竹子的日子说。”
暗卫沉默一下,回答:“禀王爷,监视期间燕琅公子每日都坚持种竹子。”
这下轮到临淄王沉默了,半晌,他又忽的笑出声,“好个燕琅,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把这竹子种到天荒地老。”
“下去吧,有情况再报。”
“是。”暗卫应下,嗖一声,消失在书房中。
临淄王手指细细摩挲怀中暖炉,不其然想到赏花大会时,燕琅震惊四座的求炭之语。现在搬了院子,总不缺火炭了吧。
沈衡那些小动作,他不是瞧不见,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这燕琅,忽然间便有点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