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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他们两个家伙,都被所谓文人治国的策略搞得束手束脚的,不过一群胆小之辈而已!只要你有本事,能在寡人身边干成一番事业,无论文正还是武陵,功劳到了自然铁卷丹书,采邑十万,寡人称朕之时,绝不会吝惜那小小的封赏,否则罡风远离,天打雷劈!”赵光叔豪气地说,在他说出“天打雷劈”四个字之时,银尘敏锐地发现韩霜似似乎狠狠颤抖了一下,显然他对自家圣上能发出这样的毒誓感到震惊。
银尘摇摇头,感觉这个家伙就是个说大话的疯子,文正,文臣的最高封号,武陵,武将的最高封号,那两个封号直接关联着天则,铁卷丹书下来的时候,天则会降下一道名节之风!拥有这两种封号的人,这辈子别想作恶,否则真的会被天则直接抹消,而同样的,他们也会受到世人的敬仰,名利财三丰收,万世荣耀系于一身。
银尘当然知道,从千年文明开始,第三王朝建国,整个世界上只有六个人得了这样的封号,四个武陵王,两个文正公,这数量比元婴大圆满可少得多了,毕竟千年以来,有记载的元婴大圆满高手,已经不下百位,由此可见这两个称号并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什么天美抽奖赠送的皮肤。
“你着手笔,银尘也只能佩服,只是,你如何能将那十万禁军守卫住的潘兴城撬开一个口子,进入皇宫里去夺那镇国圣器呢?”银尘十分谨慎地问:“当然,我没有骗情报的意思,你如果实在没法说……”
“哈哈哈!”赵光叔再次大笑道:“无妨无妨!寡人为了轻取皇城,可不下于一两个计策,而是进行准备了几十年,定下了万全之计!就算漏给你一条计策,又何妨?”他顿了一下,神色激昂道:“赵光灵伪帝,横征暴敛,抄家成狂,喜怒无常,薄情寡恩,他身边的人自然离心离德,很多人都是鼠目寸光,一点点小利益就可以收买得当,比如那个龙禁尉仇似海,原本是看押寡人的重要角色,结果现在还不是给寡人轻易就策反了?当然,一些人是鼠目寸光,另外一些人那纯粹就是怀恨在心,不敢言而敢怒,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赵光怡故意停下了,同时韩霜似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原北伐军三军统帅韩饮冰遗孤韩霜似,见过银尘大侠!”
他的话听起来只是自报家门,却让银尘的瞳孔一阵颤抖,因为他的话里,含着大量的信息。
韩饮冰是谁?
和北人帝厉摩罗打仗总是胜利,逼得北武帝直接用聂挽留硬怼才总算防线失守的猛将。南方帝国的聂挽留!
他的排名可是在金刀门掌门杨无敌之上的。
同时,他也是镇守风波的亭,逼迫银尘抬出傀儡宗才总算将尹山峦带出去的猛人,银尘清楚,若不是他有傀儡宗,只怕就算是传奇法师,在这个家伙面前也未必好使吧。
而就是这样的猛人,听说被灵皇下了大狱,瘐毙在牢房里了,至于是瘐毙还是赐死,没人说得清楚。而他的孩子,韩霜似,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叛军的首脑身边。
银尘的眼帘垂下来,内心之中闪过一道浅浅的内疚,说起来,韩饮冰的死多半更自己这个“帝国灾星”有关系,聂挽留在去对付韩饮冰之前,和银尘在小笼包子店相遇,被银尘开导,抛却了一生迷茫,带着满腔的战意踏上征程,想必最后也是用一支为了北国人民打仗的,战气爆发状态的黑羽军,将韩饮冰的十三连堡围成攻破了吧?而原本被灵皇法外开恩雪藏起来,准备等到形势危厄之际重新启用的韩饮冰,被指派去了风波亭,看守尹山峦,结果又遇上银尘化身的黑零,在傀儡宗的大炮威胁下再次失手,最后被震怒的灵皇扔进了监狱,可以说,银尘在无心之间,就和寒霜似结下血仇。
对于这样的结果,银尘也只能暗自苦笑一声,不过他也算是知道了韩霜似背负着的血仇和他的一切行为。韩霜似不可能知道银尘在整个事件中起到的作用,他能明白的,只有灵皇残害忠良,将他一家灭门的表象,甚至灵皇自己都不知道银尘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背负血仇的韩霜似,终于投靠了赵光叔,成为将一窝山匪训练成精锐军队的强人,他施展了才华,那么只会更加依靠赵光叔,毕竟以韩霜似这样世代领兵的虎将后人,只怕在南国也最多捞到一个禁军协统当当。
“在下遭伪帝残害之前,是御林军第七军游龙禁卫长,不要说宫禁之中的地形样貌,就连布防情况都一清二楚,何况如同在下这般,对伪帝早有不满,每天战战兢兢地在一群阉人手底下听令的禁卫长,不下十人,且都和在下通信联系,因此一旦发动起来,宫禁之中,只怕无险可守。”韩霜似再次抛出一个重大消息,震得银尘有点犯晕,游龙禁卫长就是带刀侍卫的小队长,直接负责皇宫守卫,毕竟大内高手也不是每个晚上都能出去巡逻的,这样的人要是有反水的心思,那可真不是一件小麻烦呢。
不过,韩霜似的说法银尘还是愿意相信的,因为他知道,宫中的太监直接管理着侍卫,让一群阉人指挥士兵,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只怕宫中御林军,早已怨声载道了,否则那两千御林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上来?
“如何?”赵光叔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寡人可以先令御林军动手,或者派刺客轻松潜入,之后,潘兴大乱,九子夺嫡,寡人以精锐之师一举压上,则万事可定。”
“大侠还犹豫什么?当开国功臣的机会可就在眼前呢!”韩霜似也帮腔道。
银尘摇摇头,赵光叔的脸色有些变了。
“我不相信你们能打得过其他的亲王,听好了,我说的是亲!王!”银尘一字一顿地说道:“先皇百年,那是自然驾鹤,遗诏都留好了,自然轮得上子辈继位,可是你们来刺杀——皇上若有好歹,只怕帝国境内,不仅仅皇子们群起而乱,那些老一辈的爷们也绝对不会坐着不动的!这年头,能当皇帝的谁会去做个亲王呢?你说是不是?”
赵光叔被银尘的话逗乐了,整张脸都放松下来,背着手胜券在握道:“少侠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寡人呢,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赵家子弟,而是上一代的太子,从四岁到了二十四岁都是太子!二十年太子生涯,自然样样都是按照皇帝的标准要求的,也是这天底下,最适合做皇帝的人了!可是谁知道,那个原本看起来很面善也没什么本事的赵光灵,居然敢下毒瘫痪了父皇,矫诏废了寡人的太子位,将寡人圈禁在此,自己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登上了九五之位,他所谓的遗诏,多半也是伪造的,或者在父皇最后的时刻,逼迫父皇立下的,兄弟之中,多有不忿,而寡人虽然被圈禁了这么多年,但名节还在,登上潘兴城头振臂一呼,只怕天下豪杰群起响应,禁军,御林军之中也都有策应之人,内,可以控制潘兴,稳定人心,外,可以固守直隶省,以大军威慑各路诸侯,皇兄弟之中,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反对的,毕竟赵光灵他这么多年来,残害皇叔,压榨手足,屠杀皇嗣等等罪孽罄竹难书,底下的人早已不忿了吧?”他得意洋洋地说着,却看到银尘的神色沉凝下来,似乎对他的说法并不满意。
“怎么?寡人说得不对么?”
“也不算错吧。”银尘的语气格外地轻:“龙虎相争,胜败天命,这位可能是个皇帝的阁下,若真是上天注定的龙种,那么还需要实际证明给银尘看才是。银尘领兵勤王,不过是为了帝国免于分裂内耗,让北人坐收渔翁之利而已,并非愿意参与皇位之争,所有一切杀戮不过本职分内之事,还请这位阁下能有皇帝的胸怀,让开道路,容银尘带队而去,下次相见,各凭本领,何况天下之大,猛将之多,下次阁下面对的,又未必是银尘了。阁下既然将患上当做对手,那么余者应该可以不论吧?银尘不过一末将耳,还请阁下遵守骑士战争的规矩呢。”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退路吗?”赵光叔笑了,笑容很冷,却并没有多少杀意,只是由原来和蔼的笑容,变成了威棱四射的笑容;“寡人跟你说这么多,可就是看在你有可能弃暗投明的份儿上,倘若你现在还执迷不悟,那么下场也不比那些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可怜人好多少——你不要说什么朝廷大军前来剿灭的话,寡人又岂是那种孤注一掷豪赌身家性命之人!如今形势,可是你被寡人的强军重重包围着呢!内圈六千余,外圈可还有一万!少侠,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银尘不再说话了,只是轻微地摇摇头,他那一副失望的表情落在赵光叔眼里,非常打击这位自称为皇帝的中年男子的自尊心,也让他那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里,亮起豺狼般危险的光芒。
“怎么?寡人都晓以利害了,你还要执迷不悟?为那个可笑的伪帝保全可笑的名节?”
银尘摇头,实际上,赵光叔没有很好地回答银尘的最后一个问题,或者说他其实并不能正确地回答那个问题。银尘问他如何对付那些趁乱起兵的亲王时,真希望他能说出一整套分化敌人,团结友方,巩固城防,或者干脆合纵连横制衡各方的精巧计策来,却只得到了他满口太子正统,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的空话大话。银尘从来都不认为所谓的太子血统,名正言顺之类的虚无的东西,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统治核心。师出有名可能对战争的胜负很重要,但绝对不会对一场争夺皇位的战争有任何实质的影响,因为任何一方争夺皇位的势力,都有一百万条名正言顺的征战理由,都有无穷多的斥责对手的借口,夺权之战,拼的唯有实力!
别人不说,就真王赵光怡这个在亲王之中“备受监视削弱”的人,都绝对不会鸟赵光叔一下,否则他在谈论天下局势的时候,也不会直接将这么一个曾经的太子直接略过,搞的银尘这么一个法师和他对上了,还一度认为他不过是的想当皇帝的投机山匪而已。而如果没有赵光怡的支持,赵光叔将绝对没有可能登上皇位,毕竟,赵光怡这个人,可是和哈兰玄冥一个等级的可怕角色,一旦他领兵有所动作,以赵光叔和韩霜似的组合,根本赢不了,若灵皇横死,那么最终南国会变成尊王,真王,美王,太子等等势力的争霸战场,根本没有他赵光叔什么事。一个连局势都控制不了的赵光叔,还有什么资格在银尘面前大谈封赏?
对这个人,对这个人雄心勃勃的夺位计划,银尘只能摇摇头。
……
“就算你再如何骁勇善战,就算你的手下如何悍不畏死,二百人,终究不可能斗得过寡人六千大军的。”赵光叔看到银尘不再犹豫,却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不由得有点着急了,他先命令山匪们围上来,然后才语重心长地劝导着银尘,显然对银尘这个散发着王之气象的人志在必得,这也难怪,江湖上和朝野上都流传着某些说法,大概就是本身能成为“王”的人,如果能吸引另外的“王”效忠,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皇帝了,毕竟王的定义最次也是诸侯,而诸侯往上一级就只能是皇帝。
诸侯,可不是南方帝国的侯爵啊。
“你现在臣服于寡人,还能得到最大的体面,若是等寡人将你擒灭,那时候你只怕就是奴隶身份了,终究还是要在寡人手里做事的……结果已经注定,又何必要让你的手下平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