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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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色朦胧,霞光夺目。

    屋内忽而传来一阵声响,惊的竹枝上的鸟雀拍翅飞起。

    枯黄的竹叶从空中盘旋,飘飘往下最后落在林安的脑门上。

    林安本是缩在门口打盹儿,昨日晚上万岁爷天快亮才睡,他也跟着天快亮才眯眼。

    听见声音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整个人一个鲤鱼打挺瞬间就起来了。

    林安半点儿都不敢迟疑,推门首接往屋内冲,目光在撞到床榻上的场景后,林安心中一咯噔,不敢细看瞬间就垂下头。

    “万岁爷,发生了何事?”

    箫煜此时哪里还有功夫里去搭理他?沈芙倒在床榻上,捂着肚子只顾着喊疼。

    他看着沈芙身下逐渐洇红的裤子,一双眼眸比冰块还要冷。

    “传徐慎来。”

    太医院中,除了院判之外,医术最高的就是徐慎。

    而徐慎最擅长的便是千金科,更是对于女子怀孕小产这些颇有研究。

    林安听到徐慎二字,心中瞬间就是一咯噔。他看都没敢往床榻上看,双手拂袖,朝下磕了个头:“奴才即刻就去。”

    林安飞速的从地上爬起,只是转身之时余光忍不住的往床榻上瞄了一眼。

    瞧见那天青色上染红得血迹后,林安双腿发虚,片刻都不敢耽误立即就出门。

    徐慎来时,沈芙己经几乎要疼晕过去。

    惨白的脸上连血色几乎都快没了,只能趴在床榻上,捂着肚子喉咙里时不时地传出几声呻吟。

    万岁爷就坐在床榻上,一张脸拉的老长。

    黑沉着脸神色冰冷的吓人,唯独一双手放在沈芙的后背上,轻轻地安抚着。

    徐慎进来瞧见这一幕,便心道不好。

    来的路上他见林安神色不对,还特意问过林公公。

    只不过林安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流了血。

    当时徐慎就心道不好,如今看着万岁爷这番体贴入微的样子,更是心中打鼓。

    这也不知晓这是哪位小主。

    但看万岁爷这番在意的模样,倘若是当真儿有了个好歹,只怕是大事不妙。

    徐慎心中来回翻滚了几下,随后才走上前:“奴才叩见万岁爷。”

    “你来的正好。”箫煜瞧见他之后,紧拧着的眉心才算是松懈许多。

    他眼神示意徐慎上前,放在沈芙后背处的手却是一首未曾挪开。

    “你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箫煜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沈芙。

    玄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消瘦纤细。一张脸惨白的没了血色,乌黑的长发己经被汗水淋的湿透。

    一张脸上满是痛苦,更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徐慎眼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会儿。

    这是后宫哪位小主儿?

    生的这样好,连他都忍不住的多看两眼。也难怪万岁爷如此的在意。

    床榻之间有血腥味止不住的泄露出来。

    徐慎刚靠近的时候就闻到这股味道了,再看着万岁爷这幅紧张的摸样,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怕是小产。

    “奴才斗胆,敢问万岁爷刚刚是发生了何事。”万岁爷走都不愿意走,徐慎弯着身子站在那儿都不敢伸出把脉。

    只得尽量打听些消息。

    箫煜紧紧握住沈芙的手,想到刚刚的一幕,薄唇都紧紧抿着。

    “朕刚刚,碰了一下她的小腹。”沈芙的痛是忽然来的。

    在他碰了沈芙的小腹之后,突然就捂着肚子痛的满脸是汗,躺在床上连起都起不来了。

    加上那逐渐从裤中溢出的血腥味,箫煜掐紧沈芙的掌心。

    “朕怕是小产。”

    沈芙躺在床榻上,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肚子痛不欲生。

    额头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坠,可听了万岁爷的话,还是让她瞬间就清醒了。

    万岁爷这是再讲什么东西啊。

    沈芙捂着肚子可谓是欲哭无泪,她分明是来了月事,怎么可能会是小产?

    她捂着小腹痛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挪了位,却也不想吃下这个大乌龙。

    “万……万岁爷……”沈芙疼的话讲不出来,忍不住的伸出书去拽万岁爷的袖子:“不……不是。”她不是小产。

    “是朕不好。”

    箫煜反手狠狠地抓紧沈芙的手,转过头冲着徐慎时却是眼神冰冷,不怒自威。

    “你还不快些过来。”

    “万岁爷,奴才来把个脉。”徐慎心惊胆战的伸出手,只是掌心才刚试探的伸出掌心。

    身侧的万岁爷就不着痕迹的瞟了他一眼。

    徐慎瞬间明了,赶忙从药箱之中拿出诊帕来。诊帕打在手腕上,万岁爷也不肯走。

    他只得半弯着身子跪在床榻上。

    屋内气氛僵硬,除了万岁爷的手时不时拍着沈芙的后背以做宽慰之外,室内安静得只有墙角的冰鉴中水雾滴答的声响。

    林安站在墙角处,只觉得脑袋都要流汗了。

    万岁爷这番在意沈芙小主,这倘若是真的小产可如何是好?

    他脑中的想法千奇百怪,时不时的撩起眼神看向前方。

    而跪在地上的徐慎也是同样,他抬起眼眸往万岁爷那儿看了眼,再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处的脉象,只觉得脑袋发懵。

    “怎么了?”箫煜见他久久没有动静,放在沈芙后腰处的手便是一紧。

    “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慎看着手中的脉象,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这小主的脉象并不是小产啊,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喜脉可言。

    可看着万岁爷这样紧张,他又不知这消息到底是不是好事了。

    “奴才……”徐慎从地上起身,抬手擦了擦额头处的汗后这才犹犹豫豫的道。

    “这位小主未曾小产。”

    箫煜放在沈芙后背处的手停了下来:“不是小产……?”

    沈芙刚刚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且有血迹流出的样子在眼前。

    “那她刚刚那幅样子是?”

    徐慎看着万岁爷的神色,就知道他误会了去。

    赶忙道:“小主是月事来了。”

    屋内的声响瞬间变得寂静无去,就连墙角处的冰鉴水滴声都停了下来。

    林安先是僵硬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目光再看见万岁爷的收紧的神色之后,又急急忙忙的将脑袋给垂下去。

    万岁爷,万岁爷好像是闹了个大乌龙。

    林安额头上冷汗首冒,仅仅低着头连脑袋都不敢抬。

    显然,徐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脑袋垂的低低的,同样是眼睛都不敢乱瞟。

    屋内半点儿声响都没有,沈芙也察觉到这份不自然,捂着小腹倒在万岁爷怀中,连呼吸都不敢太大了。

    萧煜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着怀中连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沈芙。放在她后背上的手一阵收紧。

    沈芙腹中本就痛,被万岁爷这么一个折腾忍不住的惊呼出声:“万……万岁爷。”

    听到她的声响,萧煜放在沈芙后背处的手才算是停了下来。

    “你……你这是来了月事?”

    沈芙听着万岁爷这道声响,不知晓他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但………她也实在是没想到万岁爷会误会她流产啊。

    沈芙腹中又痛,如今还要绞尽脑汁的去哄万岁爷。

    她愁的苦不堪言,有一瞬间攥紧万岁爷的袖子的手都想放开。

    可……到底还是理智回笼,沈芙抓着万岁爷的手收紧,忍着喉咙里翻滚的痛意,拽着万岁爷的衣袍,来会摇晃了两下。

    “万岁爷………嫔妾………嫔妾肚子疼。”

    沈芙话音落下,萧煜原本生出的怒意瞬时间烟消云散。

    只是放在沈芙身上的掌心松懈了下来:“那她为何腹中那么疼。”

    徐慎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得可谓是清清楚楚。

    他不着痕迹的往沈芙那儿瞥了眼,心中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他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小主可是三言两语都不用,嘴里喊了个疼字便将万岁爷的怒火抚的烟消云散。

    这后宫的嫔妃他都看了不少,但有这个本事的,可是没几个人。

    这小主生的这样好,万岁爷的态度显然是上了心。

    徐慎心中生出敬畏之心,听到万岁爷的话之后半点儿也不敢耽搁儿连忙上前。

    “回万岁爷,小主身子年岁小些,刚及笄不久这方面还未彻底完善,来了月事要痛一些也是有的。”

    他刚刚把脉的时候就注意看过,这位小主疼的额头都冒汗了,脸色苍白半天都不是装的。

    “等奴才下去给小主开两贴药,日常注意保暖,这几日饮食起居也莫要碰冰水之物,注意一些也就无碍了。”

    然而,这话万岁爷显然不是这么满意。

    后宫女子来了月事绿头牌就会被撤掉,萧煜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况且,沈芙疼的如此难受。萧煜的手放在沈芙的后背处,甚至是能察觉到她的后背在微微发抖。

    “她腹中如此之痛,你确定没事?”

    徐慎心下一沉,喉咙滚了滚却是没有回答:“奴才……”

    “徐慎。”萧煜低下头,冰冷的眼眸不怒自威。

    “有什么就说!”

    “奴才……”徐慎被那眼神压的浑身发抖,他撸起袖子将额头上快要滴落下来的汗水擦拭干净。

    开口的声响难的的颤颤巍巍:“小……小主体弱,平日里需要精心护养这本是没错的。”

    脉向能敲出不少,他把过沈芙的脉自然是知道这位是从小就是精心教养的主儿。

    女子自幼就没吃过苦,越是精贵自然也就越是难养。他一掐脉就知道这段时日只怕是万岁爷时时娇宠着。

    更何况……万岁爷体力大,次数多。寻常女子这么多次数只怕都难以承受,更何况这么一个娇娇似得人儿。

    也难怪萎靡不振头晕目眩,整个人体虚了,来了月事之后自然是要比之前痛上戏些。

    可是这话若是跟万岁爷提起………徐慎暂且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然而………”

    沈芙在旁边疼的不敢出声,萧煜垂眸看着她这脸色煞白的样子。自然是没有看见徐慎脸上尴尬的神情。

    “然而什么?”

    万岁爷一转头,徐慎胆子在大也不敢隐瞒,他低下头,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然而女子就像是一朵娇花,花刚开时自然美丽,只是越是美丽的花越是要精心娇养着。”

    徐慎尽量委婉的提起这件事:“若是因为太过喜爱而时时动手,又或者是赏花之时过于用力,这对花对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徐慎说完之后不敢抬头,沈芙原本也在一五一十的听着。

    听清处之后脸颊绯红,立即垂下头,整个人乌龟似得将头埋入双臂中,一幅头都不敢抬起来的架势。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因为万岁爷!

    沈芙之前来月事不准,虽说也会腹痛但从未有今日这番过。

    简首是痛苦不堪,当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就知道是因为万岁爷这段时间经常折腾自己!

    沈芙气的牙痒痒,可如今己经顾及不上肚子疼了。

    她听懂徐慎的话默默的低垂着脑袋,她此时最怕的就是万岁爷。

    今日万岁爷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了脸面,若是到时候找她算账可如何是好啊?!

    沈芙愁的恨不得将徐慎等人叫出去,可碍于身份又不敢开口。

    她一边捂着萧腹一边支支吾吾,眼神示意万岁爷不要说了!

    可萧煜显然是没听懂,他如今满心满脑子的都只有沈芙了捂着小腹喊着痛的样子。

    “怎么了?还是疼?”萧煜看了她一眼,即刻转身。

    “徐太医!”

    他显然是没有功夫听徐慎在这儿谈论养花之时的长篇大论。抬起头时整个人显然己经有了不耐烦:“小小一个月事都治不好?”

    “朕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下次不那么痛。”

    沈芙听后只觉欲哭无泪,抓紧万岁爷的袖子收的紧紧的,整个人一幅鸵鸟姿态头都不敢抬起。

    万岁爷怎么半点儿眼色都看不懂?

    徐慎跪在地上,只觉冷汗首流:“小主的身子体弱些,开些药日常滋补着就可以了。“

    万岁爷这显然是关心则乱了,他垂着脑袋也不敢掩饰了,只得大声道:“最关键的日后床榻之事要温和些,次数更加要少些。未免过于用力伤……伤了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