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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为道是在西历的1826年1月离开彼得堡的,这一路上先是火车,再是马拉雪橇,再是骑马坐马车,然后在八卦城休息了几日,把该办的不该办的事儿都给办了,最又踏上了东行之路。直到1826年的5月,才靠近了躺平也不可一世的大明天朝最西陲的边境线。
这个时候伊犁草原上已经是春暖花开草肥的时节,和煦的春风吹在了被天山融雪滋润的草原上,已经长得快没过一个成年人大腿的青草随风翻滚,看着就仿佛海上的波涛在起伏。在无边无际的绿色波涛当中,零星点缀着一处处小小的蒙古包。大群大群的牛羊,在绿色的草海当中流动。这风景,简直都能用来做首诗了。
“娜塔莉姐姐,你快看,那里有一座棱堡......应该是大明的边境棱堡,我们终于到大明了!”
“纳兰妹子,你很想去大明吗?”
“嗯,那当然了,大明可是天朝......听说北京城老大老大的,比十个八卦城都大,城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真的?到时候姐姐带去北京城里到处玩好吗?”
“好好......”
两个好姐妹的欢快的对话又一次成功地吸引了诸葛为道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从周遭的草原风光转到了前方两个戴着帷帽,骑着大长腿马,并辔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好姐妹的后背。那是娜塔莉和纳兰迪丽,她们俩现在居然好上了!
娜塔莉之前因为纳兰迪丽要来,还砸了东西发了脾气,差一点变成只女毛熊。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纳兰迪丽相处了几日后,两人居然就变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这一路上她们俩还同吃同睡,好的跟什么似的。以至于诸葛为道都有一点怀疑娜塔莉的取向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可别诸葛为道没把纳兰仙子给收了,娜塔莉来个先下手为强!
到时候纳兰仙子算谁的?娜塔莉算谁的?诸葛为道......在这个家里面算什么身份?
想想都着急啊!
诸葛为道正着急的时候,前方的那座棱堡内突然响起一阵军号。诸葛为道赶紧举起个望远镜去看,只见棱堡当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出了一队骑兵,全都灰色的呢子军服,背上背着骑步枪,头上戴着黑色的钢盔。阳光照射在漆黑的钢盔上,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光是看这队骑兵的模样,眼下大明帝国的武备看起来并不松弛——毕竟自武忠王之后,伊犁这一带就没再发生过大战,顶天就是剿匪平乱的小阵仗。
“停止前进......整队!”
带队护送的一八旗参领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阵嘹亮而且急促的军号。
护送诸葛为道、娜塔莉一行穿越金帝国的都是金帝国的八旗马甲们,他们听见号令,就立即就勒停了战马,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到车队的后列了个横队,个个高头大马,挺胸凸肚,看着还是非常神气的。
诸葛为道也停下了自己的大洋马,然后回头看着这些八旗兵,这些八旗兵......肯定不抽“烟”,估计也买不起“烟”,所以个个都精神饱满,体格敦实。他们的马术看着也不错,一路上就没人从马背上掉下来。
至于他们的骑射......弓箭已经淘汰了,全都改成了左轮枪,另外还配了砍人的马刀。棉甲、枪盔好像都变成了礼仪性的服饰,诸葛为道在八卦城见过。但是护送他穿越金帝国国土的八旗兵日常穿着的都黑色或深蓝色的长袍加马褂,头上没有钢盔,只有一顶没有了顶子、帽缨的暖帽。
诸葛为道看着他们利落的模样,心里面琢磨着:“看他们的样子,应该能对付东印度公司的阿三兵吧?好期待‘大清’向大英要钱的场面啊!”
“一百零八爷!一百零八爷......您可受苦了!”
诸葛为道正在评估金帝国八旗兵战力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在喊什么“一百零八爷”,也不知道是谁?他正想到这儿,陪着他一起过来的大明驻八卦城大使喻辉已经说话了:“道子,道子,有人喊你......你家里的人来接你了!”
这个喻辉本来不应该跟来的,可是在诸葛为道离开八卦城的时候,他忽然收到外交部尚书林则徐的急电,让他回国述职,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而诸葛为道这一路摸不着娜塔莉,够不到纳兰仙子,就只能和这位“喻帅哥”和郭小宝三人行了。
“喊我?”诸葛为道一愣,“我是一百零八爷?”
另一边的郭小宝笑道:“是啊,道子兄你行一百零八!”
诸葛为道大吃一惊:“我,我上面有一百零七个哥哥?”
郭小宝点点头,道:“是啊,这还是有字辈里面序齿的,夭折和不入隆中谱的孽生子都还不算......你下边还有好几十个弟弟呢!这就是大世家啊!”
大世家?
大种马吧?
诸葛为道心说:“怪不得娜塔莉和米哈伊尔说我兄弟众多,竞争激烈呢......没想到‘诸葛军师’都卷成这样了!”
想到当“军师”的事儿,诸葛为道就赶紧跟喻辉和郭小宝打听:“长福、宝之,那如今诸葛世家里面有几个军师?”
“十七个,”郭小宝道,“道子兄你要选上就是十八军师了。”
“还挺多的,”诸葛为道说,“一百多个兄弟中出十八个军师,超过一成了。”
“不止一百多,”郭小宝道,“道子兄你可别忘了有字辈的叔伯和扬字辈、威字辈、四字辈的晚辈......你家可是五世同堂!”
“五世同堂?”诸葛为道问,“有多少个诸葛?”
“已经序齿的男子超过八百之数的,”郭小宝说,“其中可不乏才高八斗之士。”
“八百诸葛......”
诸葛为道心说:“诸葛亮和诸葛武忠王一比就差太远了,诸葛亮手下要有八百小诸葛,一起掐指来算,司马懿铁定要跪啊!”
他正为“八百诸葛”感到震惊的时候,那些顶着钢盔的灰衣骑兵已经在娜塔莉和纳兰迪丽两人马前数十步止住了,也排除了两列横队,看着也都挺神气的。
和这些灰衣骑兵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着便装的男子,其中一个似乎和诸葛为道很要好,一边骑马还一边哭喊着“一百零八爷”,也没有和那些骑兵一起停下,而是直接窜到了诸葛为道的跟前,才勒住了马匹,然后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向诸葛为道做了个揖:“属下何天然拜见一百零八爷,一百零八爷,您的伤可好些了?”
属下?
何天然?
诸葛为道打量着这个向自己行礼的三十多岁的男子,看着也是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不过却不像个军官,倒像个商人。
“道子兄,”郭小宝知道诸葛为道一定没想起何天然是谁,所以赶紧凑上去说,“这位何兄表字沐儒,是您兄长八十八爷的大学同学,也是您的经理。”
“经理?”诸葛为道没明白,“理什么?”
郭小宝耐着性子道:“令尊分给您的遗产都是由他在管理。”
“遗产......”诸葛为道一听这个,兴趣马上来了,就在马背笑着对那何天然道,“沐儒,我的伤已经无碍了,只是惊了神魂,忘记了一些事情,待会儿还要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一百零八爷有不明白的尽管发问,属下当知无不言。”何天然顿了顿,又上前两步,低声道,“一百零八爷,八十八爷来了......还带着二爷的手令!”
爷也太多了吧?
还是郭小宝知道诸葛为道的心思,没等他发问,就先回答了:“道子兄,你家的八十八爷就是你的大哥,族里面排八十八,二爷就是当今的诸葛武王,官拜右丞相,也是诸葛世家之长。”
大哥来了!
诸葛为道笑着问:“哪一位是我大哥?”
“我看看......啊,那个正在吹胡子瞪眼的胖子就是你大哥了。”
“吹胡子瞪眼的胖子......”诸葛为道听了这话,赶紧从人群当中寻找,一着还真找着了,果然有个吹胡子瞪眼的胖子,两三个便装男子的簇拥下,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
诸葛为道也不敢怠慢,赶紧策马上前,到了兄长跟前一个抱拳,笑道:“大哥,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干的好事?”诸葛为学看见这个要傻不傻的弟弟真是又急又气啊!
原本的诸葛为道,那可是“八百诸葛”当中最奸诈的那几个诸葛之一......诸葛世家公认的“军师种子”,怎么也不可能在彼得堡和八卦城干出那么多蠢事儿自己还不知道。
更让诸葛为学头大的是,这个诸葛为道虽然“傻”了,但是也没傻透。虽然在彼得堡推动了大英——罗刹联姻,但终究把娜塔莉女大公骗回来了,也把洪武大帝级装甲舰销出去了!在金帝国,虽然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但是也把道光帝往印度推了一把.....这事儿如果能成,至少可以试探一下英帝国的虚实。
“我?我干什么了?”
诸葛为道说这话的时候一阵心虚——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娜塔莉的事儿在虚。如果让人知道是自己把娜塔莉的手给牵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大明朝廷处置不了娜塔莉,还处置不了他诸葛为道?就算不杀头,这辈子的仕途也完了,以后还这么办大事儿?
看着兄弟的一脸糊涂,诸葛为学也只好叹息了一声:“女大公在哪里?先带愚兄去拜会。你的事儿,等把女大公送上火车,我们慢慢再说。”
“把女大公送上火车?”诸葛为道听着这话不对啊,“我不跟着一起?”
诸葛为学瞪了弟弟一眼:“女大公入宫选皇后,你跟着干什么?郑太后派的黑太监已经到了伊宁,专列也准备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