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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刚刚洒照大地,天还没完全亮,在青阳派内,早已鸟语花香。
“铛、铛、铛……”位于青阳峰的晨钟开始有节奏地响起。
这是青阳派每天早课的钟声,青阳派内早已穿好统一服饰的数千弟子,正整整齐齐地站在各峰的练功场上。
随着商参剑和房宿等长老的一声令下,数千青阳弟子开始练习功法,有练拳的,有练掌的,有练爪的,其中最多人的是练剑的。
拳掌剑招,在严厉的督促之下,无一不务求每招式都做到位,不偏不倚,做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让真气或真元在灵脉里流窜,然后再经手臂、兵器溢出,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他们都在努力练习,争取能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再准备在一会儿的师兄弟比试之中发现自己的不足——练完功后,师兄弟之间还要经常进行比试(喂招),强化练习所得,提升水平。
拳呼呼,剑潇潇,人飘飘,人影绰绰……
朱角苍作为青阳派权柄极重的长老,并不需要跟那些弟子一样进行早课,因为到了结丹期以后的他,练功时间跟他们这些还没达到凝真境的弟子完全不同。
到了他这种境界,肢体锻炼(招式熟悉)重要性已经下降很多了,只需要保持每天锻炼、保持肢体熟悉程度不下降且略有提升即可,毕竟肢体锻炼是有天花板的,对于他们这种中小门派的高手来说,想要突破这层天花板,基本没有可能。因为这种层级功法都存在于大门派和大世家之中,更不要说即便有,提升也不会太多。在这个时候,悟性、修为和更深入的理解,对实力的提升尤为重要。
悟性,属于天生,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没办法弥补的事情。
修为,只能持之以恒地勤练,不断去积累。
至于更深入的理解,只能靠个人的眼光、格局和经验去堆积,去弥补。理解的提升有两个方法:
第一,最有效的,往往就是成为一个门派的掌权者。因为掌权者需要考虑的问题比较全面、比较多且比较深入,有利于提升一个人的眼光和格局。当一个人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只需要遇到合适的契机,就可能出现一丝顿悟,让原本已难有长进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提升一大截。通常情况下,一个门派的掌门,往往就是一个门派里实力最强者——这就是各门派弟子拼命想当真传弟子和实权长老的其中一个原因,当掌门难,当个真传弟子和实权长老也行啊!毕竟他们也能参与很多机密事件,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也能提升一个人的眼光和格局。
第二,就是不断去实战,经历生与死的搏杀,在生死之间获得武道的更深一层次的奥秘。不过这种方法有一个缺点,就是提升的幅度终究是有限的,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发现,后面再经历类似事件后,已经没有什么感悟和收获了。有时候,这些人经过多年紧张拼杀的人,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种种花草,放松放松,不再追求任何提高,让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反而会获得一丝顿悟的机遇,让实力大涨。这一做法,第一种人往往也会选择。这才成就了各派部分长老和掌门到了一定程度后主动让贤的奇观。若是凡人掌管,这权力,恐怕至死都不会放。
他,属于两种方式都用过的人。早些年,拼命练习,不断拼杀,立下了赫赫战功,获得了不少感悟,放松一段时间后再走上掌权的道路。可惜,青阳派的底蕴还是差了点,若非如此,达到更高的境界,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朱角苍忍不住为自己这一生的成就叹了一口气,静静走在青阳峰的小道上,前往掌门所在的青阳阁,他打算放弃真传长老的身份,去获取更高武道境界。
青阳阁庙宇式建筑,翘角飞檐,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星辉月影折射下,闪着莹莹碎光。坐西朝东,三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两层呈淡绿色,色调典雅。据说其内还有石洞三窟,中间一窟瓮形座位上端坐着灵石铸成的青阳祖师像,朴实逼真,形态自若。
远远看去,白色的晨雾在青阳阁身边缭绕,青阳阁在晨雾的弥漫下时隐时现。
端木磊,青阳派现任掌门,此时正静静地闭眼盘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口精致、气势非凡的剑正平平悬浮在其面前。
朱角苍知道,掌门师兄并非在打坐练功,而是在蕴养着那把青阳派唯一的道级宝剑——青阳剑。
青阳剑品阶达到了道级下品,是青阳派当之无愧的第一神兵。这种神兵,往往有自我恢复功能。可那也是有限的,过分剧烈的战斗依旧会让它损伤。因此,每次动用以后,都需要及时蕴养,确保其能继续使用。毕竟,青阳剑这等神兵,整个青阳派只有这一把,很多时候,都需要靠它提高整个青阳派的威慑力。
朱角苍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掌门动用青阳剑跟之交手?
“师弟,坐吧。”
端木磊语气缓和地让朱角苍坐下。
“谢掌门师兄。”
虽说身份有别,但朱角苍也不客气,两人的师傅是同一系的人马,关系向来不错,于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师兄的前面。
“你对昨晚的行动考虑是怎么样的?”
“回师兄,我想借机铲除其他势力安插在我们青阳派的人手,为了避免他们背后势力的高手接应导致行动功亏一篑,甚至还动用了咱们在血神教的势力。”
端木磊面露微笑,问:“你预估他们的背后的势力是谁?会有谁去支持?”
青阳派内的各势力眼线,都有名单在他那里,也由他作出决断。不过青州和阳州的眼线,他了解得就不是很清楚了,一般都由掌管青、阳两州的长老处置,他不过是略微看了一下名单和推断依据而已,记得不是很清楚也是正常的。
“赵子轩应该是金刚门那边的势力,他到田湾郡任职没多久,血神教跟咱们青阳派的交界附近凭空就出现了一个伏魔书生,将可能到田湾郡捣乱的魔修和血神教弟子杀了个精光,让他在田湾郡任职期间风平浪静,后面虽然离开了田湾郡附近的位置,但那只不过是欲盖弥彰。伏魔书生的心法和功法都跟金刚门有很大相似的地方,估计其修为最高不会超过寻道境初期……”
“刘煜武应该是太乙门那边的势力……”
……
朱角苍一一介绍完这帮人后还想再说,端木磊摆了摆手,让他停下。
“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布置了什么后手?”
“本门两位太上长老,结丹后期修为,收拾那帮人没有任何问题,更不要说祁修的修为达到了结丹境后期,要是他们的后援来得太迟,只怕早就被团灭了。至于支援他们的高手,应该由咱们在血神教的势力出面,寻道境中期,足以应对。”
端木磊笑着点点头,说:“你考虑得很周到。”
“谢师兄夸奖,这不过是为咱们青阳派而做,乃角苍的本分所在。”朱角苍连忙推脱,不过他熟知师兄的为人,不至于让他来就只为了这点事,连忙问,“难道昨晚的行动出了疏漏?”
端木磊叹了一口气,收起了青阳剑,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出门外,看着青阳峰外的场景,久久没有说话。
朱角苍惴惴不安地跟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昨晚,你安插的所有人,都死了!”
朱角苍愣了,万万没想到端木磊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居然告诉他这样一个结果。他刚才想,顶多就是跑了几个人而已,哪料到会是一败涂地。
“昨晚,出现了一个绝顶高手,不但将支持祁修的魔修高手杀掉,还杀掉了血神教和咱们青阳派的高手。”
朱角苍连忙跪下,悲痛地说道:“角苍办事不力,请掌门处罚!”
对于青阳派他有很深的感情,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后果。要知道,两个青阳派长老毙命,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更重要的是,血神教的人死了,必定会暴露青阳派安插在血神教中的眼线,这等惨重损失,即便是废了他的修为估计也不会有一个人帮他说情。
“起来吧。”端木磊平静地说。
朱角苍可不敢起身,他知道掌门师兄对他历来不错,但出现这种事,恐怕罩不住自己。
“已经损失了两位长老了,要是连你都损失了,咱们青阳派的损失就更大了。”端木磊扶起了朱角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咱们青阳派,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掌门……”朱角苍心中凌乱无比,“那咱们好不容易安插在血神教的眼线……”
端木磊扶起朱角苍后摇头苦笑:“估计难保。虽然他利用了鹿剑鸣跟狼破天的矛盾,逼得狼破天请人帮鹿剑鸣到落星山脉巡逻,但终究会被查出来的。血神教的掌门和长老,都是具有大智慧的人物,不可能糊弄得了的。”
朱角苍低着头,不敢说话。哪想到自己半生运筹帷幄,最终却决败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