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冤家路窄 三

我本红尘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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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道:“这个……这个。”白无秀道:“噢,对了,小二哥,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你收下。”似乎是送了他一些银两。小二道:“这个可怎么敢当。”听得出语气十分愉悦。

    白无秀道:“这点小钱算得什么,要是找到了我那侄儿,在下只有感激不尽。”那小二欢然道:“那可多谢了。”两人说到这里,声音倏然止息,不但那小二不说话,甚而连白无秀的声音也听不到半点。

    西门独步凝神倾听,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心下正自奇怪。忽听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隐隐传来,有人正踏着楼梯,朝楼上走来。

    西门独步登时吓得魂飞天外,脑中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好,白乌龟上来抓老子来了。”心知此刻生死悬于一线,自己若再不逃走,白无秀进得房来,必被他抓个正着。

    这当儿真是火烧眉毛之时,西门独步一个骨碌跳下床,几步冲到门边,轻轻拉开门闩,悄无声息地开了门,身形一侧,闪出门外,右手顺手掩上了房门。待瞧清楚了周遭形势,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楼上两侧都是厢房,只中间一条通道可以下去,若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下楼,必与白无秀撞个正着,这一来岂不是自投罗网?正自无计可施之际,脚步声又近了些,一人低声道:“快了,就在上面倒数第三间房。”正是那小二的声音。

    西门独步吓得几欲晕去,知道再迟延得片刻,一等白无秀上了楼,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心慌意乱之下,伸手便去推对面房间的面。这一下原是事急无奈之举,岂知一推之下,房门竟然应手而开,里面竟没上闩。

    西门独步大喜过望,一个箭步冲进房间,迅速瞟了室中一眼。只见桌上烛盘里点着一只红烛,烛火明亮,照得室中亮堂堂的。房中靠墙处是一张床,绸帐低垂,虽然瞧不见帐中情形,但猜想里面十有八九没人,否则自己突然闯进来,对方岂有不叫出声的?

    他关上门上好闩后,只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蹲在门后,侧耳倾听房外动静。听得白无秀道:“他就在这上面?”小二嗯了一声,道:“没错,这会说不定他已经睡着啦。”脚步声渐渐逼近。西门独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蹲在那里,禁不住全身发抖。

    过得片刻,突听白无秀叫道:“咦,怎么回事,他不是住这?”这声音近在咫尺,显是白无秀到了自己所住房前,推门后,没见到人影,忍不住喝问出声。

    西门独步吓了一跳,立马转身。没走得几步,腿上忽然没了丝毫力气,慢慢软倒在地。心中暗骂道:“他奶奶的,白乌龟这杀千刀的当真是老子命中注定的克星,要不然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又怎会吓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抬眼朝门口望去,只见上面正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其中一个侧着脸,身材较高的是白无秀,另一人佝偻着背,提着油灯挨着他的正是店小二。只听他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回事,他,那个……你侄子就住在这里啊。”

    白无秀哼的一声,抬手便朝他脸上打去,喝道:“你敢骗我!”啪的一声,西门独步在房中也听得清清楚楚,暗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最好是能打死了这厮,老子一条老命差点就断送在这直娘贼手里。”心中这么想,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白无秀就在门外,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那小二抚着脸颊,委屈道:“我……小的怎敢骗大爷,那小乞丐明明就……就住在这间房里。”白无秀喝道:“还敢骗我,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了你。”西门独步这会吓得魂不附体,心中却是大乐,暗道:“白乌龟找不到老子,便拿小二出气,认定是这小二骗了他,他奶奶的,老子只要再等得一会,一等他离了店,立马就走,岂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溜之大吉。”

    那小二本待还要分辩,见他发火,生怕他一怒之下,就此将自己杀了,吓得哪还敢再说?白无秀哼的一声,转过头来,面朝着西门独步藏身的房间。西门独步吃了一惊,还道他已猜知自己就躲在这间房中,生怕他来个破门而入。当下深吸一口气,手足并用爬向床前。他一只手搭上床沿,鞋袜也不脱,掀开帐子便从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被窝中一团漆黑,他双眼不能视物,只觉床上被褥毛毯十分柔软,且散发着一股说不出名的幽香。这香气似麝非麝,似兰非兰,飘飘浮浮,若有若无,闻之令人心神一荡。

    西门独步使劲一嗅,低声道:“好香,好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伸手朝被窝里面摸去。一摸,摸到了条大腿,顺着大腿一路摸上去,直摸到了一人脸蛋。西门独步吓了一跳,暗叫:“不好!怎么这被窝中有人。”他刚才进屋时,见到里面空无一人,只道主人不在,哪知竟会睡在床上,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西门独步伸手触摸,算得大胆无礼之极,奇就奇在那人既不缩身避拒,也不开口呼叫,倒似是默许了一般。西门独步一颗心渐渐放下来,心想:“我还怕你大叫大嚷,惊动了姓白的乌龟,想不到你竟一声不出,这可真是太好了。”只觉手掌停留之处肌肤光滑细腻,十分娇嫩,突然间似是明白了什么,暗叫道:“不好,难道是个娘们?”他心中一意识到对方是个女子,哪还敢再放肆?头急速往后一仰,立刻离得对方远远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窝中空气不畅,那女子身上香气一阵阵传来,直往鼻孔里钻,西门独步初时想要屏住呼吸不闻,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得长长吸了几大口气。这几口气一呼进,顿觉四肢绵软,似是连骨头也酥了,整个人轻飘飘地犹如身坐云端里。

    西门独步暗暗吃惊,心中连呼:“奇怪,奇怪。”不禁又离那女子远了些。他侧身躺在床角一侧,不敢乱动。过得半晌,半边身子渐感酸麻,便伸展手脚想要活动一下。不想手刚一动,便觉触手温软,才知又碰在了那女子身上,立刻闪电般缩了回来,暗骂道:“踏马的,真正该死,刚才的无礼之举还可说是无心之失,老子现在既已知道这人是个娘们,再碰到她身子可就说不过去了……。”

    忽然童心一起,寻思:“反正老子摸也摸了,骂也骂过了,还不是这样,人家还不是一声不吭。”恶作剧之心难忍,当下在被窝中蹬直身子,紧挨着那女子睡下,侧过了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喂,你是不是死人?那女子埋首被中,对西门独步这一问,一点反应也没有。”西门独步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道:“你怎么不回答,你……是不是哑巴?”那女子亦不作声。

    西门独步叹口气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哑巴啦,喂,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跟我睡在一起,躲在被窝中又不出声,害我吓一跳。”明明是他自己钻进来,占了人家的被窝,他却厚着脸皮反倒怪起这女子来了。跟着又叹了口气道:“唉,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哑巴,哑巴是不能说话的。”

    说时头微微一动,轻轻叫道:“哎呦,你的头发遮我的眼了。”伸手掠开眼前头发,只觉柔顺无比,拿在手里不住拨弄,赞道:“啧啧啧,你的头发长得倒好,就是不知人长得怎么样,不会是一个血盆大口的母夜叉吧。”跟着嘻嘻笑道:“喂,我把你的头发剃光了,让你变成个秃子,你说好不好?”

    那女子一听说要剃光自己头发,变成个秃子,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西门独步说剃光她头发云云,原是信口胡说,吓唬吓唬她而已。听得她呼气甚急,显然是上了自己的当,内心大为得意,低声道:“你是不是害怕了,你要是害怕就求我,我就不剃你头发,你求是不求?”跟着屈指在自己额头轻敲一记,笑道:“你瞧我这不是在说废话么,你要是能说话,也就不用这么麻烦啦。”顿了一顿,又道:“好,你如不想我剃你头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可是有条件的。你一定要问是什么条件了,是不是?”将嘴凑近她耳边道:“条件就是你必须得做我老婆,你答是不答应?”停了一停,又道:“好啊,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那我可要剥你衣服了。”说着作势就要去解她衣扣。

    那女子大骇,脸上胀得一片通红,呼吸也随之变得十分急促,偏生一动也不能动。二人从头至脚都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西门独步在被中看不清楚这女子相貌,也不知她脸色如何,但听她只是气喘,足见内心十分恐慌。西门独步说要这女子做他老婆,并且要剥光她衣裳,只不过是一时的恶作剧,随口说说而已,当真要这么做,却也不敢,笑道:“你不让我剥你衣服是不是?”

    那女子赶忙屏住呼吸,当作回应。西门独步假装生气道:“你这也不让那也不愿,那我问你,咱俩孤男寡女共睡在一张床上,那算怎么一回事?”

    忽然感觉右手上凉凉的,似是有小水珠滴了下来。西门独步奇道:“咦,这是什么?”过了一会,方始明白是这女子的眼泪。这一来登时意兴全消,什么兴致也没了,安慰道:“别哭,别哭,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侵犯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