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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秀眼中如欲喷出火来,,突然双手一叉,卡住了西门独步脖子,手上用力。西门独步登时气也喘不过来,他心中大骇,暗叫:“不好,老子要归天。”使劲扳他双手。
白无秀双手越收越紧,西门独步喉中呃呃作响,呼吸越来越困难,拼命叫道:“不要,不要动手,有话……有话好好说。”
白无秀瞪着血红的眼睛,叫道:“剑谱都烧了,还留着你这小鬼有什么用,我叉死了你。”手上愈发使劲,西门独步舌头也伸了出来,脸上一片铁青。心下念头急转:“这奸贼怎么说剑谱烧了,我……我没说啊,怎么回事?”再一想:“啊,是了,是了。这奸贼听我说爹把剑谱藏在厅中了,以为大火一烧,那剑谱肯定没了。踏马的,要撒这谎也真不容易,老子以后可得在这上面多下点功夫。”拼命叫道:“松手,松手,咳……咳,快松手,剑谱没有烧,快,快。”其时情势十分危急,白无秀手上力道如再大些,西门独步非被扼死不可,当下鼓起余力不要命的大叫。
白无秀只因心痛剑谱被烧,心智一时给迷住了,一听剑谱还在,有如当头棒喝,立即清醒过来。放开双手,喜道:“你没骗我,剑谱当真还在?”实是欢悦无比。西门独步手抚喉间,咳咳连声,不住点头。
白无秀道:“剑谱既然没烧,你快说放在哪里,我……我跟你去取来好不好?”他既知剑谱尚在,心想一定是另外藏在什么隐秘地方,心情大大好转,便要跟西门独步去取。
西门独步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这乌龟说要跟我去取,那还不戳穿了老子的把戏。把戏穿梆也就罢了,白乌龟倘若知道我骗他,老子的性命再也挨不过半个时辰。”愁眉深锁,一时无计。
白无秀见他愁眉苦脸,还道他不愿去,怒道:“你不愿去?那么你是想死了?”举起手来,在他头顶一摸,说道:“我就不信,你这吃饭家伙经得住老子一掌。”
事到如今,西门独步要想不去也不可得了,心想只有另行想法将他骗住了再说,于是道:“去,当然去,剑谱若不取出来,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那不教我一番苦心尽付东流。我这东流也就罢了,白爷如果东流,岂不扫兴的很。”口中乱说,蹲下身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无秀哼的一声,见他又坐下来,催道:“坐下来干么,还不快走?”西门独步道:“我被你这一叉,气也透不过来,要歇一会才有力气赶路。”
白无秀脸色一变,便欲发作。随即忍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过得一会,问道:“怎么样,够了吧?”西门独步道:“哎呦,我尿急。”破口大骂道:“踏马的,什么时候不好尿,偏偏在这时候尿急,对不住了,我去行个方便。”站起来,走上几步,拉下裤子对着一棵树撒尿。
白无秀心中一恼,暗道:“眼下且让你这小鬼猖狂,一等到我拿到剑谱,立时便将你杀了。”
西门独步边尿心中边不住打鼓,心想:“我想个什么法儿骗他得好,这奸贼见我迟迟不动身,不要疑心到老子头上来,那可不得了。老子这么小一个人,被他一顿臭扁,一命不呜呼,骨头也要散架。”拉上裤子,转过身来,道:“走吧。”说完掉头就走。
白无秀追上来道:“就这么走?”西门独步点点头道:“不走,还能飞么,你走是不走?”白无秀道:“我施展轻功负你一程,这样就快多了。”西门独步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怕风,你一飞起来风就进入了我脑子里,会得脑中风,还是走好。”迈开大步,继续前行。
白无秀道:“这么走,得走到什么时候?”西门独步道:“不知道,走得快就十天半个月吧,要不然……。”忽然后颈一紧,白无秀抓住他衣领,提了起来。西门独步登时动弹不得,叫道:“喂喂,你想怎么样,你不是要剑谱么,抓住我干什么了。”却听得身后白无秀嘿嘿连声冷笑。
西门独步一时吓得魂飞天外,几欲晕去,心道:“这可不妙了,白乌龟笑什么哪,难道他知道我在骗他,要杀老子?”白无秀左手提着他后领,右手将他身子扳转来。西门独步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白无秀目露凶光,喝道:“龟儿子,睁开眼睛看着老子。”西门独步心中虽害怕,却还是依言睁开眼来,心想:“你有什么好看的了。”
白无秀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将剑谱藏在哪里了?”西门独步战战兢兢道:“是藏在一个隐秘所在。”白无秀厉声道:“藏在哪里?”西门独步道:“这……。”欲言又止。白无秀又喝道:“在哪里?”西门独步见他逼得紧,心想:“老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爹临死前跟我说‘剑……剑……在……在’就喘气不已。又说‘庐……中’就断了气,连起来应该是说‘剑在庐中’才对。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剑谱在庐中么,我家里的铜炉铁炉倒是不少,就不知道爹是不是藏在里面了,这当真是伤脑筋之至。”
白无秀见他吞吞吐吐,还以为他不肯说,心想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就范的了。左手一伸,抓住西门独步五根手指使劲一捏。西门独步大叫出声,只觉五根手指根根欲折,似乎全被捏碎了,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
白无秀狞笑道:“你不说出来,我就把你这只手臂废了,再把你两条大腿也捏断,教你生不生死不死。”西门独步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强装笑脸道:“白爷说哪里话来,我一定说,一定说。”白无秀哼得一声,手上便不再使劲,却也不松开他手。
西门独步眼珠咕碌咕碌不停转动,说道:“其实……其实那剑谱先前是放在神像后面的,后来……后来我爹不放心,又把它送给了别人……。”白无秀惊愕道:“送给了别人,那怎么可能?”心想这剑谱是你们西门家祖传之物,如何会送给了别人?对西门独步这句话登时将信将疑。
西门独步道:“我还没有说完,不是送给了别人,是送给别人保管。”心想:“这样说,他会不会信?”白无秀沉声道:“送给别人保管?”随即问道:“送给了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西门独步道:“这人在江湖中大大有名,好像是我爹的朋友,武功好像也不错,听说叫什么柳……柳。”白无秀道:“柳大成。”西门谦一拍大腿道:“对,对,好像就是柳大成,咦,白爷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你有仙法,能够未卜先知不成?”脸上神色显得又是惊讶又是钦佩。
白无秀哼的一声,道:“你拍什么马屁,我这是猜的。”柳大成与西门谦是至交,此事武林中知之者众,西门独步说此人姓柳,白无秀便猜到是柳大成,心想:“剑谱既落在柳大成手中,又要费一番波折了。”
西门独步说剑谱送给了别人保管云云,原是信口胡说,自己随随便便说个姓骗骗他而已。白无秀见多识广,一听说姓柳,一下便想到了柳大成身上。也幸好他是说姓柳,否则以他小小年纪,毫无江湖经验,哪里识得什么武林人物了?若是说姓张姓李,白无秀一问姓名,西门独步如杜撰个人名出来,马脚立露,非穿梆不可。
白无秀道:“西门谦真的将剑谱交给了柳大成?”仍是不相信。
西门独步道:“真的,我不骗你,我爹确实说要将剑谱交给柳……大成,我这小孩子说话,你还信不过么?”殊不知他这小孩子的话真正信不过,三句中恐怕有两句半便靠不住。
白无秀微点一点头,心想:“西门谦跟柳大成交情极好,西门谦知道自己有难,说不定真将剑谱交给了柳大成也不一定。这小鬼怕我怕得要死,我一威逼,便什么都说了出来,应该不假。”心中疑心尽去,不由对西门独步的话信了个十足十。
其实要论机智、心计,白无秀比之西门独步高出又何止一倍。他精明狡诈,经过的大风大浪无数,世面也见得远比西门独步为多,这种勾心斗角的勾当两人比起来实不可同日而语。白无秀城府之深,犹如古井不波,本来任何人也休想算计他分毫。只是他心系剑谱一物,心有所属,正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个道理,眼前这小鬼的话虽然漏洞甚多,却也深信不疑。
西门独步见他点头,算是相信了自己所说,心中不由大喜。却听白无秀道:“事不宜迟,剑谱既然在柳大成手中,那咱们去柳家堡一趟,将剑谱夺回来。”西门独步登时吓了一跳,惊叫道:“去柳家堡?”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白无秀见他神色有异,说道:“不错,去柳家堡。”
西门独步心中刹时凉了半截,只是暗叫“糟糕糟糕”。寻思:“这真是料想不到,我原想信口开河骗骗这乌龟,哪知道把柳大伯也扯进了这趟浑水。这奸贼心狠手辣,为了剑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柳大伯若知道是我将这乌龟招惹上门,还不气得半死?再说这乌龟一去柳家堡,便什么都明白了,我这条小命还有得活,这可怎么办?”沉吟一会,心中已有计较,叫道:“白爷,咱们去柳家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
白无秀道:“只是什么?”他见西门独步东拉西扯迟迟不动身,心中顿生警觉,对这小鬼生了怀疑。
西门独步道:“只是,只是……。”说着低下头来,不敢看他。白无秀大声道:“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西门独步“噗”的一声,又跪倒在地,说道:“白爷先饶了我命,我才肯说。”心想:“我要作戏,也要作得像些,好叫他不生疑心。”脸上登时死了爹般,哭丧着脸道:“白爷,你饶不饶我?”声音哽咽,竟似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