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抵达京都

花落重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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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众人之后,辛韵在跟古岳曦商量之后,还是给严颖写了一封仔细斟酌过言辞和内容的信。

    季苗国当年主要是被燕国皇后所灭,如今想要复国,少不得还有借到严颖之力的地方,将来等复国成功了,更是免不了还要和康朝和燕国都和平相处,若能得严颖的支持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而且就算她现在不说,严颖也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她自己主动点。

    至于兰鬼生,他既已回来,自然就要重新担负起大夫的职责,董二和曲家三姐弟四个严重缺乏营养的人,更是需要他的专业调理。

    次日出发,一路同行,辛韵这才得知应太子当年金蝉脱壳的真相。

    当年城破之日,季苗国的国王和王后以死殉国,应太子和太子妃在手下的护送下,虽然逃出了数十里路,却始终摆脱不了身后的追兵,身边的护卫却是越来越少。

    为了保护主子,最后一名侍卫和侍女主动提出当替身,假扮了他们,引开敌人,并且当着追兵的面跳下了悬崖。应太子和太子妃忍痛继续逃跑,却因自幼养尊处优而迷失在了广袤的山林之中。

    也就是在这时,他们遇到了吱吱。

    在小猴子吱吱的帮助下,夫妻俩靠着野果度日,总算没有饿死,成功地逃离了故土。只是,当夫妻俩辗转来到了一座偏远的小山城,郁结着满腹仇恨和挫败自责的应太子终于不支地病倒了。

    丈夫一病,出身大家的太子妃不得不以一介柔弱女子的身份扛起了重任,凭着一点制脂膏的手艺,暂时给自己和丈夫谋得一个栖身之所。

    病好之后,夫妻俩本欲再次漂泊。却发现太子妃已有了身孕,且因前期逃亡损耗太大,胎像十分不稳,再也经不起奔波,只好在山城安定了下来。

    为了养活妻女,应太子也不得不暂且放下仇恨,放下架子。学着当一个普通的百姓。等到风波平静了一些,靠着做生意略有了点积蓄,应太子便每年都出数月远门。想找臣子重整旗鼓。只可惜灭国之后,忠于王族的臣子都被分割地四散五落,加上天高地远交通不便,还得暗中行事。哪有这般容易能重聚。

    这样一年年过去,夫妻俩陆续地又有了曲兰和曲兴。可应太子因每次出远门时都免不了经常风餐露宿,更被又一次次地被打击,导致正当壮年身子就垮了下来,令得一身壮志更如浮云。无奈之下,夫妻二人唯有尽心教育两女一子,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就在去岁五月。应太子终于得到了几个旧臣的消息,本来打算自此出门。却不料一场瘟疫席卷而来,夫妻二人竟双双染病,令得一代太子空含满腔复国大志,终究只能含恨而逝。

    父母双亡,山城又成为一个凶地,曲敏不得不带着弟弟妹妹冒险踏上了福祸未知的前程,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终于遇见辛韵,由于不敢回故土,倒是对季苗国如今的现状几乎一无所知。

    至于曲青灵这边,却是始终都在关注亡国的情况,对国内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复国是一项巨大复杂的综合大工程,历史上复国失败的例子不胜枚举,成功的却鲜有几个,可想而知,这是条可以想见又无法想见的艰难之路,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同的朝代。这一路之上,会遇到多少难题多少艰辛多少波折多少愤怒遗憾无能为力,谁也无法确定,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所有的大事都不可能单独的凭空地出现,而是必将是由无数个细节所联系结合起来的,若是能尽可能地分析每一个细节,尽可能地做好每一个细节,也许就能一步步地接近成功。

    说句通俗的,复国这个目标就好比是高高台阶上的一座庙宇,你想要登上山跨进庙门,就必须一步步地走上去,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就是这个台阶。

    这些台阶,也许有的是低矮的简简单单一抬腿就能跨越;有的却比人还要高,要考验伸长了手臂去够;还有的,可能足足有数楼高,单凭自身臂力根本无法触及顶端,必须得求助于工具,那么得是什么样的工具才能帮助人上了这一台阶,便需要好好地研究。

    辛韵自认自己不是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伟人和智者,无法只凭脑子想想就能组合出庞大琐碎到无法想象的具体复国步骤,她只能勤勤恳恳地记录下所有觉得有价值的细节,尽量地分门别类地做成各种表格,然后试着把能完成的细节逐一地完成。

    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读书的时候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一点,虽然古代书写不便,记录起来工程量很浩大,不过好在她有云涧石,可以为这些文档单独设置一个书房,分门别类的,寻找起来还是相当方便的。

    求人不如求己,他强不如己强!

    经历过一番又一番的身不由己,更意识到未来也许会更凶险之后,再次康复的辛韵越发地珍惜如今的机会,几乎将所有能挤出来的时间都排成密集地训练,把自己抽打地像陀螺一样地转动起来。马车空间有限,就做一些比如类似瑜伽可以拉伸筋骨强化四肢静态张力锻炼平衡感等的特殊动作,下车停宿,空间增大,就进行一些硬性的训练,随时随刻地保持着身体的灵敏性。

    总之,所有的训练都是能做到极限就做到极限,以此一次一次地突破和增强,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每一天都会累的筋疲力尽。好在由于云涧石和姣姣的存在,她的身体早已不同强人,已然因祸得福地有着比寻常人更宽更坚韧的经脉,可容纳更多的灵气,再加上还有兰鬼生精心调配的药浴,恢复速度也是极强的。

    古岳曦起初还有些担心她这样急于求成。身子会吃不消。

    可看她虽然每一天睡前都疲惫欲死一副明天再也不练的懒样,但只要能饱饱地睡上三个时辰,第二天便能立刻重新生龙活虎,浑然忘了昨日痛苦地重新开练,心中暗暗称奇的同时,也放心地开始逐步增加训练的难度。

    充实的日子中,车马一路向南。春色也日渐深浓。

    等到最终抵达康朝的政治中心时。气候已经从温暖和煦渐渐地转向薄热,人们都纷纷换上了轻薄的春衫,将京都点缀的更为时尚繁华。

    因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康朝的物产之丰一直都是燕国所远不能比的,加上政治还算清明,百业也远比燕国发达,这一切在南下的途中。就已让人深刻地感受到了,可想而知。作为全国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的京都,必定也是无可比拟的繁盛。

    辛韵等人进城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时分。

    遥远的天际,彩霞还正绚烂,长街之上。各色大小灯笼已早早燃起,一盏盏都鲜亮地仿佛才刚刚更换过。灯光映照着被过往车辆和行人打磨地光亮的石板路,又折射出更多的光线反射着墙壁屋檐。远远望去,这个城市犹如沉浸在无数璀璨的温暖星光之中。

    策马徐行在长街。随处可见神情平和的行人,三五成群乱跑乱窜的玩耍孩童,到处都能闻到美酒佳肴的芳香,勾得原本就已饥饿的腹中馋虫更是蠢蠢欲动。

    赶路已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这些天更是除了训练几乎心无旁骛,此刻乍然进入这一片繁华诱人的红尘之中,徐徐吹拂的夜风又是如此地慵懒温柔,辛韵也不禁全身都泛起一股疲软的懒劲,几乎是一步都不想再走了。

    当下,忍不住提议:“不如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京都的水并不比此时的燕国浅,祥和的表面下亦随时都有风云在暗中涌动,今天刚回来,古岳曦完全有很多许多正当的理由来劝说辛韵打消这个念头,但是他只是略想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我这就让黎叔去安排,记得早些回去休息,我可能会过一两天才有空来见你。”

    辛韵自己明白他既已回到京都,当然是有很多人要见有很多事要办,便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走的,吃完饭消消食就你给我们安排的地方。”

    古岳曦是皇子,虽已分府别居,但皇子府里有太多眼睛,有太多拘束,辛韵和曲家姐弟又身份敏感,自然是不能同住一起的,所以今晚迟早大家也要分别,古岳曦再嘱咐了两句便先行离开了。

    看出辛韵这是想要凑热闹,黎叔很贴心地选了一处视线极好的酒楼。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明明在街上还无意中看到那个位置最好的包厢里头还有客人正在用饭,等上去的时候里头已经空无一人,并重新收拾一新,仿佛一直都在等候他们的大驾,从未让他人占用过一般。

    所谓蛇有蛇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可能什么都要追根究底地了解清楚,何况黎叔也是京都的老人了,必定知道分寸。辛韵虽然有些好奇,可见酒楼接待自己等人的态度十分自然周到,应该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古岳曦既不在,辛韵又是没有多少等级观念的,众人便不分尊卑地团团地坐了一桌,一边享受着流水般的精致美食,和酒楼自酿的一种入口甘醇后劲也不大的美酒,一边还有悦耳的丝竹助兴,这一顿晚饭吃的是难的放松惬意。

    酒饱饭足,长街正热闹,众人也就懒得立时骑马坐车,便徐步当街地闲逛了起来。

    “大姐,这里人这么多,要是我们在这里卖艺,是不是可以赚好多钱?你看有好多人都在看吱吱呢?”被京都的繁华闪耀了眼睛,曲兰忽然拉了拉曲敏的手。

    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半大不懂的时候,虽然也知道复国代表着能回到爹娘一直盼望的故土,从此再也不用受人欺负。可是那毕竟是太遥远的事情,在她心里牢记的更深的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饿死也不能向别人乞讨的皇室尊严,因此在这当口,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大姐,真的有好多钱可以赚吗?”曲兴也期待地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大姐,我和吱吱都会努力表演,让大家多赏我们一些铜钱的,吱吱对吧?”

    吱吱正吃的太饱犯困,抱着小男孩的头敷衍地吱了一声,就继续打瞌睡。

    曲敏没料到妹妹弟弟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在两国交接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暂且放下皇室的尊严,要为弟弟妹妹乞讨一口饭吃,又深知复国是件耗时更好银子的大事,今后少不得还要依靠别人的人力物力,因此早在心中发下以后要加倍甚至十倍百倍回报的宏愿,所以,这一路吃用古岳曦和辛韵的,她的心中虽然羞愧,却也能接受。

    可是,今天弟弟妹妹却提醒了她,复国之路何其漫长,都不知何时才有回报的一日,难道在此之前的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二十年,她都要以这个理由来哄骗自己吗?来哄单纯的弟弟妹妹,让他们养成以为只要向别人许下诺言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资助的坏习惯吗?

    如果这样,又与寄生虫何异?来日还能厚颜地自称是曲家的后人吗?还有脸去见父王母妃吗?

    想到问题的严重处,曲敏不由立住了身,冷汗涔涔。

    辛韵虽走在她们前面,可自然也早已听到姐弟俩的问题,此时听曲敏没有马上回答,转头又看见她额上忽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副极其震撼失神的样子,立时明白她这是陷入魔障了,便开口笑道:“这里可不能随便卖艺,会被抓走的。”

    “啊?这里也会抓人啊?”曲兰和曲兴果然怕了。

    “是啊,你看这街道多整洁啊,这可是康朝最大最繁华的京都,每个街道巷子都是有规划的,你们看到这条大街上有小摊子吗?”

    姐弟俩张望了一下,齐齐地摇头。

    “所以,你们就算想要卖艺的话,也是要选好地方的。黎叔,你最熟悉京城,就帮他们讲讲哪里才能卖艺?”辛韵招了黎叔近前,对他眨了眨眼。

    黎叔也是个人精,自然看出她东拉西扯的目的,便跟姐弟俩吹嘘了好一通京都的威严,说卖艺制度是如何苛刻之类的,很快就将姐弟俩的卖艺念头打落地七七八八。

    曲敏毕竟见识广些,听他有意地夸大卖艺的难处,失焦的眼神终于动了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