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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定做的游船,最下层厨房里,采买的物品堆得老高,上面两层是食客们的天堂,围着栏杆的四周摆满钓竿。
爱孤城的想法是:食客们自己钓上来的鱼不要钱的,将钓鱼做为娱乐的方式,靠其它菜品赚钱,应该是个好策略。
爱孤城将游船之事报房太守后,他爽快的送了好大一份厚礼—运河里亭子使用权。
没钱装饰,他们就摆上净心夫子的花草和微型建筑模型,长陵人有机会走出去的不多,用这些相信能吸引来游客。
书院的热血青年们动作很快,没几天就布置好了船和游亭,准备开锚拉栓了。
白小白热情的往店里拦客:“张老板,快进来快进来,今天有专门为你准备的大鲍鱼,趁机我们再聊聊生意。”
”今天正宗维维菜馆开业,听说很是新颖,白老板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张老板边走边客气。
“正宗维维菜馆,妈的,哪个野小子敢跟我白小白作对,郭子玉,抄家伙。”
白小白带着一众人等,拎刀拿剪,气势汹汹的来到码头,大老远就看见了刺眼的正宗二字,更刺眼的是站在牌匾下笑脸相迎的郝节,看见白小白,他嬉皮笑脸的说:“白师兄,谢谢两次款待,小弟还没来及感激,你说你一下子又送这么大礼。”
正说着话,船上的学弟们下来,把他们手里的的刀和剪了给取了下来。白小白被搂着肩膀,迎上了游船。
船开了,游客们边钓鱼边欣赏河中美景。
高处月明,远处歌声阵阵,近处时不时有人钓上鱼儿,兴奋的向人炫耀。
游船来到中瀛亭,这里摆有微缩景观和沙漠玫瑰,最亮眼的是一种不知名的小黄花,虽然枝茎都是干干的,花也干干的,但随风摇曳着分外诱人。
食客赞赏不停,离开亭子后,正是上菜时间。
弟子们仗着学习能力强,想着只要看净心夫子的菜单,就不会出大问题,先慢慢的靠花样将顾客留住,再想办法改进菜品。
郝节来到最下层,映入眼帘的是热气腾腾的景象,切菜的、炒菜的、上菜的,个个不亦乐乎。看见他来,沙棘瞪大了眼睛里满是喜悦。两个身躯不自觉挨的很近,沙刺看看四周,撕下一大块肉塞进郝节的嘴里。郝节边嚼边走,沙棘叫住他,细细的帮他抹去嘴角的油。
上面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是吵闹声,众人来到上面,张老板用筷子夹出盘子里黑里巴喳的东西,说:“郝老板、赖老板、小胖老板、一群老板们,这就是你们出品的正宗菜吗?”
郝节定眼仔细看,鱼腮、鱼胆、鱼肠、鱼肚、鱼鳔,完完整整的,一个都不少。
郝节心里骂了收拾鱼的一百遍,嘴上打着圆场,他说:“这条鱼您相不中?张老板,你看这大大的眼睛,这窈窕的身姿。”
张老板夹起内脏塞郝节嘴里:“你相中你要,郝老板,送你了。”
郝节硬着脖子给咽了下去了,那个苦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说:“还凑合还凑合。”
张老板这么一闹,其它人也开始给鱼做检查。别说,其它桌上的鱼都很全乎,有的连衣服都没脱—鱼鳞很是招眼。
船刚靠岸,客人就走得干干净净。所有人都寒着脸,只有白小白笑得没了眼。
郝节把几十个小老板招集起来,他在后面正正帽子,想出去揪出原凶,沙棘跳进来,往他身上靠靠,小嘴往耳朵上贴:“对不起,郝师兄,今天我主抓杀鱼。”
郝节怒道:“你太过份了,不悔改还使美人计,我给你说,不能给别人使,听见没。”
现场一片狼藉,郝节坐在船的台阶上,垂头丧气。
沙棘隐隐有些心疼,她坐过来轻抚他的头发,郝节头靠过来,轻轻搁在沙棘的肩膀上。他想:“失败了,就找了地方安生过日子算了。”
河水安静的淌着,月色如水,蝉儿低饮。
第二天一大早,打起精神的弟子们笑脸迎客,却门庭冷落。
招呼了半天,客人没招到,倒是招来了白小白,他剔着牙,话里带着挑衅:“小师弟们,老师哥以过来人身份劝你们,别瞎折腾,赶紧回去多读几年书,乳臭干后再来跟哥哥打擂台吧。
”
在白小白挖苦众弟子时,爱孤城、沙棘和郝节坐在石墩上,三人对面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
那老者半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一样。
“想当年风回雨将军带兵将贼人围困城里,城高池深,如果抢攻必定死伤无数。家母还记得天气寒冷,您当时是随军厨子,无所畏惧的在阵前支起锅,烧起扒猪肉和竹叶蒸鸡,香气飘到城里,有守门的敌军竟然悄悄打开城门投降,后来听说那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他们着实是抵御不了。”爱孤城恭维道。
“呵呵呵,这是戏谈戏谈,哪有这种事情?”老者的眉毛抬了抬。
“潇湘书院是家母一手创办的。如今家母外出游学,将书院托付给孤城,只怪我才疏学浅,辜负了家母。但众学子第一次合体做事,就受此打击,我们担心他们会一蹶不振,所以希望借用景元师父的力量,为我书院弟子鼓劲打气。”
老者有些动容了,但还是没说话。
爱孤城肯切的望着他说:“景元师父,我代表家母求您出山,行吗?”
张景元抬起眼帘,点点头。都说英雄相惜,他愿意帮那位巾帼女英雄。
张景元出现在街头,引起的反应不下于王上微服出访。他早就被神话了,今天一见,果然仙风道骨,气宇非凡。
有好奇人在后尾随,后来越聚越多,其实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这么多人跟着要干嘛?
张景元停在了正宗维维菜馆游船,书院弟子们早日恭候多时。
他挨个细细的查看后点评主厨:“你胳膊这么细,能干大厨?算了吧,你没有三五年的练习成不了气候。”】他又转身批评另一位:“你的鼻孔这么小,能闻清各种佐料吗?还是转行吧。”
平时里百姓们把书院的学子们看得很是尊贵,今日里个个挨批,听着真是爽。所以张景元每点评一位,围观的群众就大笑一阵。
白小白挤出人群,他央求道:”张仙人,这帮书生跟我们那时候比起来差远了,我们那时候,文有我白小白,武有洪风.....你再看这群武无缚鸡之力,文胸无点墨的书呆子。张仙人,还是请您屈尊到舍下的酒楼指点一二。”
张景元好似没有看到他,他一挥手,郝节和沙棘拿出一沓绢纸,他说:“各位父老乡亲,上次让大家见笑了,今日里老夫向大家赔罪,并保证,老夫再也不让乡亲们失望,先劳烦各位把喜欢的菜馆和菜品打勾。”
烛光下,众弟子把几百份答卷拿出来,选出最受欢迎的二十家菜馆和五十道菜。
张景元拿着绢纸布置任务:“赖红素和郝节,你们口才好的再辛苦辛苦,明天挨个去拜访。”
“是,景元师父。”
郝节和沙棘坐在快乐烤吧店里,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张无忌才晃悠悠走过来,郝节还没张嘴,他就下了逐客令:“正宗维维菜馆,长陵城的大笑话。郝老弟,大家都挻忙,别浪费彼此的时间,这里不是你们书生呆的地方,还是去书里找玉找金去吧。”张无忌欲走。
“十天,只要十天时间,如果您张老板没赚着银子,随时可以走人。我们不收租子,你赚我们就分点,张老板,你还敢说你不满意吗?”郝节挡住张无忌的去路。
张无忌的眼珠滴溜乱转,他想:“游船上有张景元指导,又不用自己出什么银两,就算是不赚也不会怎么亏,要是能把张景元挖来,那......”
几天后,正宗维维菜馆更名”劝君上当一回”,在张景元的主持下,再一次隆重开张。
游船上,二十个最受欢迎的菜馆招牌排开,张景元作阵指导。热烹冷拌,五十道菜品出炉,气氛能点燃整个运河。
书院的弟子们有功底的在后厨帮房,没功底的做起了服务。
郝节和沙棘的二重奏也可以登台演奏了,赖红素拿着唢呐想加入他们,但怎么也合不进去,只好找小胖说起了滑稽戏。
郝节和消棘俨然组成二人世界,白天在游船上你吹我拉,你拉我吹:断情殇、秋雨诀别、十面埋伏、木兰从军。晚上,一收工,两人就相约去后山练曲。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离许诺那二十个档铺的还有差距。张景元为了揽客,躲起来酿制窖桃花酒。郝节听说后,特地央求他
给沙棘特酿些桃花蜜,他听卖粉头的阿婆说用桃花蜜擦脸特别好,沙棘没有擦脸油,秋冬天干,郝节给沙棘过冬准备。
长陵太守虽然怀疑爱孤城的能力,但他明白,长陵城不能没有潇湘书院,他带着达官贵人来到游船上,钩钓赏月,喝着张景元桃花蜜酒,逛小亭赏异国风情。
别说,几次后,他竟然上了瘾。
生意兴隆了起来,弟子们也没放松,他们更加重视服务,垂钓的鱼一分几份,川味的酸辣鱼片、长陵味松鼠鱼,鱼头可做汤,再配上秘制的桃花酒,那叫一个爽。
张景元一个已过古稀年的老者,还真是尽心,他不厌其烦的为食客们搭配着:辣味配甜味、白肉配白酒、花酒配海鲜、炖菜配沉年老酒;当然,除了这些肉菜的搭配,还有菜和水果的搭配。
如果说白小白的维维菜馆是高端大气,那游船主打的就是热情和周到,当然还有美味。
白小白又来到游船上,但他是来找人的:“张老板,李才子......果然,你们都在这儿。”
老主顾们看见装作没看见,白小白心想:果然有奶就是娘,有好吃的就是爹。
被冷漠了的他,捂着疼痛的腮帮子走了。
期限到了,但二十个老板均不想下船,但上不由我,下不由你,最后两位必须让出来给侯补。其中一个让出的,就是张无忌的烧吧档铺。
张无忌当然不想走。但上船时让郝大帅哥下不来台,他不好露面,张无忌家的胖女人亲自来了:“哥,小哥哎,我们烧烤味是有点醺鼻子,但咱的船又不是封闭的,这味都被吹到运河里,你闻闻我天天身上哪有味哪有味?”胖女人的胸一挻,那高耸的胸部几乎贴到郝节的身上。
郝节哪见到过这阵势,他想躲,但身后是硬硬的船板,想从傍边溜,但女人的身子跟座山似的。
不巧的是,这一幕正好落入沙棘的眼睑。
“师兄,景元师父让你过去,你到底去还是不去。”沙棘的心像是醋溜鱼段。
透过胖女人山一样的身躯,只看见沙棘已经跑远了,脑后的辫子荡得老高老高。
那胖女人被撞倒,她坐在地上佯哭起来:“郝大帅哥,反正我们不下,谁爱下谁下。”
郝节回头去冲胖女人妩媚的笑了,他说:“现在我真办法留你。美人,你太美了,我要避嫌给我媳妇看。”
胖女人从掏里掏出小镜子,左看右看,心想“别说,还真是杨贵妃转世。”
沙棘一口气跑到山角下,手里揪下好几根柳条,她想:郝师兄学习好武功高、个子高腿又长。而自己呢?从金花婆婆和帮里的师姐妹们,没一个人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自言自语起来:“是啊,我不会风情万情,身材还是平板似的,那个女人胸那么大,屁股那么翘,郝师兄当然喜欢这样的了,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说完,沙棘暗骂自已:“连自己都瞧不起,还有谁会瞧得起?”
不远处有野狼在叫,她想起来,爱孤城说过这山里有野狼,现在怎么办?她想大声叫救命,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不远处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她呼呼的喘着粗气。
“师妹,小师妹。”郝节看前面杵了个黑影,叫道。
她还是默不作声。
郝节走到她面前,听见她粗粗的喘气声,知道她心里害怕了,他将她揽进怀里。
听着郝节心脏均匀的跳动声,沙棘不再害怕,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暗夜里,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心扑通扑通跳的像要跳出心脏。
泪眼朦胧中,沙棘仿佛看见,许久以前,万花山上,少年给自己扎捆伤口;擂台上,少年的腿上中了一刀;在去长陵的路上,他义无反顾的陪自己浪迹天涯;
那一刻她心变得好软好软:“郝师兄。”
“嗯?”有些紧张的声音。
“胖女人是这个蹭你的吗?”
“不,不是。”
“那是怎么蹭的?”
“是这样蹭的?”
“你流氓?”
“那是这样蹭的?”
“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