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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凡以乾坤逆转之术应对靥蟒所面对的循环之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赌博。乾坤逆转,逆转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能否对虚实结合的靥蟒有用,尚属未知。
嗡!
随着符术的发动,周围的世界模样大变,饶是靥蟒也是为之一愣,失去了前后左右的一片破碎世界,对于患有严重循环式“强迫症”的靥蟒来说,不啻一种巨大的精神刺激。
竹傀儡原地未动,但心中的惊讶却是不少:好个厉害的晚生,竟是参悟了乾坤双月!
吼!
靥蟒嘶吼一声,竖瞳中的迷茫渐渐化为了一片厉色,如同一个解不开九连环的任性少年,准备用暴力解决问题……
轰!
轰!
不一会儿,靥蟒开始剧烈的甩动身体,撞击着周围的崖壁,一时间碎石横飞,狼藉不堪。
竹傀儡淡淡道:“小友之术颇为神奇,只是单纯扰乱靥蟒心神,怕是不够。”
“前辈所言甚是,晚辈只是以此打破循环的连贯罢了,要破解它却也简单……”
“如何做?”
“给一个新的选择就是了……”
“选择?!”
“对,有了选择,就会有不同的路,为何还要继续选择吞尾呢?”
“小友准备了什么选择?”
“死亡!新生!”
竹傀儡一怔:“死亡我能理解,新生又是何解?”
“新生也是死亡……”
竹傀儡一时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到:“……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生者必有死,绝望之死,恐惧之死,平静之死,希望之死……”
说到这里,靥蟒由于过度痛苦,再次吐出了自己的尾巴,似乎只有吞吃自己的过程才能短暂地缓解这种无以言表的折磨。
宁不凡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正是此时!”
轰!
骤然之间,宁不凡背后八月虚影灿然,双手之间太极虚文闪耀,光华斐然间,悬浮半空的宁不凡如同神灵降世!
“太极永恒!”
嗡!
一股悠远苍凉的符文之力瞬间笼罩靥蟒,痛苦的巨兽很快冷静下来,望着自己尾巴的竖瞳中蕴含着化不开的疑惑……
利用靥蟒呆滞的瞬间,宁不凡迅速变招道:“命运未来!”
何为绝路?没有选择就是绝路!而在宁不凡命运之力的窥视下,靥蟒的选择其实远不止两三条,本性难克,才是靥蟒陷入绝路的原因。
随着命运之力的扩散,靥蟒的魂宫轰然一震,原本笔直昏暗的前路骤然分解开来,一丝光芒撒播而下,为这幽暗的精神世界带来点点光明。
一变二,二变四,无穷无尽……
而这时的宁不凡也对命运之力有了新的理解。世界如网,环环相扣,由过去发源,穿越现在,直奔未来,人既属于过去,也属于现在与未来。命运之力,便是连接这一切的纽带!
轰!
一股明悟闪现,宁不凡眼中的靥蟒不再是含义晦涩的命运色块组成,身体中无数不同颜色光线组成的线条飘然而出,那是历史的牵绊,也是通向未来的桥梁,而现在,不过是这无穷无尽的命运线条的一个切面罢了……
“原来如此,那么就让我为你斩断这条宿命之路吧!”
轰!
宁不凡背后八月再次光芒大放:“多谢你让我得悟此术,如此,我就用此术助你解脱万世之苦!命运断运之术!”
言罢,宁不凡右手成刀,由上而下轻轻一挥,一股命运之力化作无形巨剑,直劈而下,目标正是代表着吞尾循环的那一簇扭曲的命运之线!
靥蟒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若非太极永恒之力依旧囚困着它的心智,让它难以动作,宁不凡的断运之术也绝难顺利施展,毕竟靥蟒依旧是明神级别的存在。
轰!
断运之刃劈斩而下,靥蟒所在的现实迅速分裂。在竹傀儡眼中,靥蟒的头颅虚影散乱,仿佛由几百个不同的虚影叠加而成,一个虚影就代表着一个不同的未来。
“原来,靥蟒真的可以选择……”
……
天一冥臣众人面色凝重。踏空梭的速度可不慢,飞行了一个时辰之多,不仅没有飞出悲思谷,也根本没发现宁不凡和巨兽的一点踪迹。
令狐墨晗沉默不语,气氛自然也就有些沉闷紧绷。
白亦目光冰冷:“天一冥臣,你这踏空梭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天一冥臣可不愿意背黑锅:“问题?!这可是我老爹给我的,货真价实的符器法宝!”
“那现在飞出去少说也有几千里了吧?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咱们也有可能被阵法困住了,跟踏空梭没有任何关系!”
柳随风点点头:“师姐,冥臣师兄此言有理,人皇谷再大,这一宫之地也不至于飞行这么久,恐怕另有古怪……”
正在此时,秦璇手指前方,大惊失色道:“快看前面!”
众人定睛一看,也是冷汗直冒。只见数十上百个巨兽的头颅,层层叠叠,犬牙交错,或咆哮,或撕咬狰狞恐怖至极!
天一冥臣赶紧操纵踏空梭停下,见怪兽没有进攻的意思,众人这才稳定住心神。
令狐墨晗赶紧问道:“表哥可在附近?”
这群人中属天一冥臣实力最强,但他的魂力在这里只能覆盖百丈不到,也是难以看清情况:
“令狐姑娘莫急,看这怪物的情况如此糟糕,宁兄一定无事,没准这就是宁兄的攻击造成的……”
萧云翳却是隐遁了身形,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
命运之力批斩而过,原本数量庞大的命运之线眨眼间湮灭几乎一半,靥蟒的前路中再无吞尾这么一个选项。
吼!
一声兴奋的嘶吼声冲破天际,威力之大竟是震得宁不凡吐血后退,这才是真正明神巨兽的实力!
在这一声巨吼之后,原本漆黑的蟒蛇身体开始迅速蜕变,无数黑色的鳞片如雨般坠落,蜕皮而出的靥蟒身体晶莹如雪,华美异常。
靥蟒收声,庞大的身体高高昂起,头颅低垂,望向下方的宁不凡和竹傀儡:
“多谢小友搭救!也多谢云凛的守候……”
竹傀儡答道:“你可想好了?”
白色靥蟒点点头,继续用那柔美的不像话的嗓音回应到:“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云凛,你已不在,我能感觉到这只是你的残魂,但依旧谢谢你,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竹傀儡也是点点头:“新的开始,总是令人期待……”
靥蟒继续道:“小友,我刚刚开智,身无长物,这些鳞片送与你,还请小友不要嫌弃!”
嫌弃?嫌弃明神大兽的一身鳞片?这玩意做成符器铠甲什么的,简直就是防御无敌的神器啊!
宁不凡躬身一拜:“前辈客气了!”
嗖!
靥蟒不再多言,洁白如月光般的身体转眼腾空而起,迅速冲到了峡谷之上的星空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不见。
宁不凡并不能确定靥蟒是生是死,但它一定解脱了。
“小友,多谢了!”
宁不凡抬手收走了庞大的蛇蜕和满地的鳞片:“晚辈也算不负所托,还请前辈指点破阵之道!”
“呵呵,阵法已破,以后这阵法也不会存在了。”
果然,宁不凡抬头一看,眼前正是悲思谷的尽头,距离宁不凡不过十余丈远。
“多谢前辈!”
“哪里,是我要多谢你。这是一道思之力,即是我个人的感谢,也算是完成大人的嘱托。”
说罢,忧思殿中的一幕再次上演。宁不凡魂宫中模糊的思之文虚影又清晰了不少。
“多说一句,后面是慎思林,千万年来无人能过,小友可要万分小心,它的主人,就是人皇在时,也要礼让三分。对了,阵法已破,你的朋友们很快也可以出来了,不必担心。”
说完这些话,竹傀儡幽兰色的双瞳中,光芒骤然熄灭,竹傀儡瞬间生气全无,哗啦一声瘫倒在地。宁不凡本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如今再无机会,这位云凛前辈与那靥蟒的故事怕是永远成迷了。
宁不凡轻叹一声。这一战他消耗很大,魂力只剩三成不到,需要尽快调整。正欲迈步向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宁兄?”
“萧云翳?其他人如何?”
……
虚空之中,两道神魂正在交流。
“云凛,她终于走了,你算是欠了个天大的人情,以后怕是不好还了……”
“上林,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呵呵,总有些不同吧。”
“你觉得他能否接过大人的衣钵?”
“实力嘛,以后怕是要比巅峰时候的老头子还要厉害,毕竟他手中的原初道文太多了,他的出现预示着太多,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揣度……”
“大人会不会太冒险了?此人若成为天下至尊,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担心什么,他可是说出悲即怜悯的人,起码不是个恶人。”
“是啊,但愿如此吧。”
“倒是慎思林的事情,那个家伙可是疯了,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看看再说吧。说到底,保住他的性命总是没问题的,只是他若走不下去,大人那里怕是要失望了……”
“唉……海拓也是个可怜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