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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唐婉冲着封牧背影喊道。
封牧没停。
唐婉又道：“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们以后别见面了。封牧，我说到做到。”
这次他停下了，转身看向她时，面上乌云密布。
见他这样，唐婉心情莫名好了。她觉得她当初真是被他憋疯了，现在才会心理变态。
“这就没法接受了？我以前送你东西，你扔出去的时候，我也没对你摆脸色啊。”唐婉笑了笑，“不是吗？”
是。
以往唐婉送封牧东西，他厌恶扔掉的时候，她只是笑着说，“你不喜欢这个啊？又排除一样，下次我再换一样东西。”
而他当时怎么做来着？
他满脸不耐烦地离开，甚至不曾理会她。
封牧突然觉得，她对他所有的热情，是不是在以前就透支了？
“就算你们封家差点破产，一百多万对你来说也就是个小数目吧？只是一个戒指而已，不至于摆出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
唐婉拿着那把刀坐下，含笑欣赏着他生气的模样。
把他曾经给予她的痛苦如数还给他，是她现在的乐趣，甚至让她上瘾。
封牧以往对唐婉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一直觉得只是个小玩意儿而已，她摆出那副好像很受伤的模样，纯粹是矫情。
“能不要再说以前的事了吗？”封牧很少用这种征询的语气。
可唐婉每次提起以往的事情时，他都被内疚跟痛苦折磨地几乎喘不过气。
唐婉垂眸，低笑，“可你之前每次羞辱我的时候，也喜欢把我犯过的‘错’依次数一下，然后跟我说，我是在赎罪啊。封牧，你现在也是赎罪，知道吗？”
知道。
但封牧痛苦地不是去赎罪，而是赎罪之后，仍旧看不到她原谅他的希望。
封牧紧抿着唇朝她走近，猛地弯腰，逼近她。
几乎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唐婉拔出刀，抵在他胸膛前，“别再靠近了。”
“如果我靠近呢？”封牧并未后退，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凉声问道。
唐婉眼睛都没眨一下，冷漠道：“你可以试试。”
他要是敢胡作非为，她完全可以出自自卫，杀死他！
“呵。”封牧冷笑一声，黑幽的眸底没有半分惬意。他猛地抓住刀子，不顾刀子划破他的手，攥着刀子往他胸膛里推。
“想杀了我吗？”他面上染着浓重戾气，“要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原谅我？”
他间接害死了她爸妈，那他用命来抵，她是不是就不恨他了？
封牧手上的血顺着刀子，啪嗒啪嗒落在唐婉手上，她连呼吸都跟着重了些。
她想抽回手，可他紧攥着刀不放，她被他带得非但没有抽出来，反而又往前了些。
“如果我这次大难不死，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封牧一手紧攥着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回答我！”
唐婉真是厌恶极了他捏她下巴，这般强势的样子。
她看着他，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跟恨意，“我爸妈还有两个孩子，四条命，你以为你一条贱命就能抵得过？封牧，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在我心中的分量了。”
唐婉仰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死这一次，最多也就能弥补弯弯死对我造成的心理阴影而已。”
弯弯，蒋晓晓之前养的那条狗。
现在封牧的命对她来说，也就跟弯弯差不多。
封牧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一片苍白，“我死了，也……不原谅我吗？”
“我那么多次差点死掉，也没见得你多珍惜。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唐婉用力抽出刀，掏出纸巾认真擦了上面的指纹，才啪嗒扔到地上。
封牧垂眸，看着地上的刀子，“是舍不得杀我吧？”
是这样吧？
就像唐磊对她说了那么多难听话，最后还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一样，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封牧从未发现自己这么爱自欺欺人。
“不杀你，只是不想被你抓住小辫子，送我去坐牢而已！”唐婉冷眼睨着他，每个字都染着浓浓的嫌恶。
一如他曾经对她。
封牧攥紧手，血液顺着掌心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血花，包间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我要是想送你去坐牢，早在你绑架蒋晓晓的时候，就把你送去坐牢了。”封牧压抑道。
唐婉却只是冷笑，面上尽是不信。
封牧看着她眼角眉梢染着的怀疑，这才知道喜欢一个人，还被这个人处处插刀子有多难受。
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唐婉不想在这儿跟封牧演什么煽情戏码，她只是紧攥着拳，问道：“知道真相的时候，你有后悔过吗？有忏悔过吗？有痛苦过吗？”
有。
都有。
可封牧不想承认，那会显得他很狼狈。他只是看着她，说道：“讨论过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我欠你的，都会还给你。”
“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后悔。”唐婉过来，就是想问封牧这件事。
可他是看着她几次生死线徘徊都可以面不改色、哪怕封氏集团差点破产脊背都不允许弯一下的封牧啊，她怎么会觉得这种人会为了曾经犯下的过错，而感到痛苦？
唐婉心中恨意几乎要冲出胸腔，“像你这种人……你这种人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内疚两个字怎么写！”
她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唐婉说完，抓起包就往外走。
封牧从身后抓住她，猛地从后面抱住她，冷硬的声音中染着几不可察的疲惫，“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他的气息将唐婉全身笼罩，让她觉得恶心。
她用力挣扎挣不开，毫不留情地去抠他手上被刀割出来的伤口。趁他吃痛，她退出他的怀抱范围，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我说了你又做不到，有用吗？呵，又不喜欢我，真不知道你整天纠缠我是要做什么，就因为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了，觉得不甘心吗？”
唐婉一开始以为他纠缠她，因为愧疚，悔过。
可是……距离他知道真相过去这么多天了，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类似的情绪。
他仍旧是高傲的，永远不肯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