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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唐婉把梳子扔到桌上，坐在封牧身边，啧了一声，“每次生气的时候，要么威胁人，要么喊我名字……你真是多少年如一日，都不变的。”
“我没变，你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她坐没坐相，浴巾散开，曲线隐约可见。
而且她刚洗完澡，洗发水味和沐浴露味掺杂在一起，侵袭着封牧的感官，让他隐约有些燥热。
他喉结滚动了下，蹙眉，往边上挪了挪。
“有你在，我哪儿敢嚣张啊？我要是一嚣张，你要么拿小磊澜澜，要么拿简明泽要挟我。不论哪个，我都得跪下跟您求饶。”唐婉自嘲。
封牧觉得这么久没见，她不只换了个名字换了张脸，连噎人的本事都有长进，每个字都能戳得人不舒服。
他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儿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心烦意乱。
“我劝你今天早点睡，从明天开始，你想这么早睡，也没机会！”封牧起身，睨着她警告道。
唐婉不以为意，“又是罚我做饭打扫卫生那一套？咱能换个新鲜点的吗？”
她懒洋洋躺在床上，黑色卷发在白色床单上凌乱散开，染着丝缕难掩的娇媚。
封牧逼着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冷哼一声，迈着大长腿走向门口。
“钥匙给我再走！”唐婉坐起身，凉声喊他。
“想得美。让你这种危险分子随意反锁，而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做什么，你觉得我会干这么蠢的事？”
封牧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森凉。
“你干的蠢事那么多，再多一件，也没什么。”唐婉在他注视下，坦然自若。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
论嘴皮子，十个他，都未必能说过她。
封牧干脆没接她的话，只是不耐道：“今晚思思和你一起睡。”
说完就往外走。
“你女儿你自己看着，你自己不想看，就扔给蒋晓晓。别到时候在我这儿出现什么问题，你又来找茬！”唐婉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可封牧这次连头都没回。
不过唐婉觉得，他应该不会把思思扔到她这儿。
曾经他有多疼小文，她亲眼目睹，如今他对思思的宠爱与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让思思和她这个危险分子一起？
唐婉想到这儿，安心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然而，就在她准备关灯时，门啪嗒响了一下。
唐婉收回手，坐起来，探身看向门口。就见门一点点打开，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姨姨！”
小不点扒着墙，笑得眸底灿若繁星。
紧接着，又有一颗小脑袋出现在上面，“白姨，我也想和你一起睡！”
唐婉，“……”
这次除了做饭打扫卫生，封牧是不是还打算给她添一个带孩子？
让她一个害死自己两个孩子的人，去帮他带他和蒋晓晓的孩子。他这招，还真是够狠的！
浓烈情绪在唐婉心底翻涌，险些湮没她的理智。
她想把两个孩子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可对上他们亮晶晶的眼睛，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那点决心，瞬间烟消云散。
“……进来吧。你们两个洗完澡了吗？”唐婉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无奈道。
俩小人儿齐齐摇头，她只能先带他们去洗澡。
事实证明，再漂亮的小孩子，熊起来也让人受不了。
唐婉看着在浴缸里扑腾的俩人，再看看她已经湿透的浴巾，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好不容易给他们洗完澡，她觉得全身力气都被透支了，趴到床上就睡。
所幸两个孩子也没再闹，只是一左一右安安静静躺在她身旁。
唐婉偷偷睁眼，瞄了他们几下，松了口气。还好，除了洗澡闹腾以外，小孩子也没什么。
然后第二天，她被俩孩子给喊醒了。
“白姨。”
“姨姨——”
两个小不点交替着喊。
唐婉翻了个身，想要再眯一会儿，他们便拔高了声音——
“白姨——！！！”
“姨、姨姨——！！！”
思思人小，高音差点没飙上去。她嗓子劈了一下，音量抖出一个波浪线。
他们这么闹腾，唐婉就是想睡都睡不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坐起来，起床下楼。
要不是这两个孩子太小，她都有想骂人打人的冲动！
“思思在你后面跟着，没看到吗？为什么不抱她？”封牧一抬头，就看到小家伙跌跌撞撞跟在唐婉身上。
他生怕她摔了，赶紧跑过去，抱起她。
“我这种没孩子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你不放心，就自己来啊。”
唐婉面无表情斜他一眼，坐到沙发上揉发疼的太阳穴。
紫苑居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多了，她做了整整一宿噩梦，这会儿胳膊腿一阵无力。只觉得睡了一晚上，反而比睡之前更累。
封牧见她对思思这么不上心，不由恼怒，“你这种人，活该没有孩子。有了孩子照顾不好，还不如别生下来受罪！”
他说完就后悔了，扭头看向一旁。
唐婉却难得同意他的话，她睫毛颤了颤，自嘲道：“这次你没说错。”
她想起那两个夭折的孩子，双手绞在一起，却仍控制不住颤抖。
“他们不用跟着我受罪，挺好……”最后两个字，唐婉说得很轻，带着丝缕不易察觉的颤抖。
封牧把思思抱在腿上，低着头，视线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瞟。
她面色苍白，眼神略显涣散。这一刻，她的脸依旧陌生，却跟曾经的她无限重合。
怀孕八九个月，她有抑郁症那段时间，每天就是这个样子。
封牧心好似被什么勒住了，闷得难受。
他把思思往上抱了抱，冷声道：“你装出这副可怜的样子，也没人看，还是省省吧！”
“又没给你看，你激动什么？”
唐婉嗤笑一声，好似刚刚那个脆弱的她只是错觉，“孩子全部夭折，不用跟你有什么羁绊，我高兴还不来及，怎么可能会伤心？说你眼瞎，还真不是冤枉你！”
“你说孩子夭折，你很高兴？”
封牧紧攥着拳，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思思被他这样子吓到了，搂着他的脖子不敢吭声，连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