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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菜是浓汤,原材料不明,汤面上隐约可见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肉块。
当餐车推进去时,餐厅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声,或品酒或放空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息,在场的人中有谁用了香水。
浓汤呈上,撤下空了的沙拉盘。
许朔一边做着简单的工作,一边暗自观察餐桌上的人们。他从上菜到回厨房,正好绕餐桌一圈,可以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脸。
赫歇尔和布隆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看得出二人脸上的是应酬式的笑容。
坐在长桌的另一端,赫歇尔正对面的女人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看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许朔猜测她是赫歇尔的妻子,因为她和赫歇尔穿的是配套成对的礼服。
莉莉恩和许朔对上视线的时候笑了,但看上去有些疲惫。
少女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坐在少女对面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宝石戒指的妇女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位穿着暗红色礼服的男人。男人留着H型胡子,胡子边缘修得棱角分明,他望着少女,表情隐隐有些不快。
剩下的三人包括少年在内明显是一家人,这三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样子。男主人穿的虽然是正装,但衣领内侧有些发黄;女主人看得出为了掩盖皱纹在脸上摸了很多层粉,但效果不佳;少年面前的火腿沙拉盘中仍剩下不少蔬菜,只有火腿不见了。
餐车回到厨房,门再次关上后,赫歇尔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啊,对了,艾恩,我亲爱的表姐,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赫歇尔说。
一个尖细的声音如梦惊醒般地叫起来,好像迫不及待似的说道:
“啊啊,好极了,小利亚上个月被魔导学院录取了,下个月就要到学校去报到。”
“是嘛,那真是值得庆贺,回头我拜托熟识的王宫炼金师为利亚打造一根专属的魔杖吧?”赫歇尔说道。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必客……”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喂,利亚,快谢谢表舅!王宫炼金师请一次可要花好几个金币呢!”
“……谢谢表舅。”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用客气,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哦,以后我们家族就又多了一位了不起的魔导士。”赫歇尔和蔼地说道。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其乐融融时,爱莎,也就是莉莉恩的姑姑来了一句:
“可是,我听说同样天职的两个人,后代也会继承他们的天职啊,你们两的天职不都是商人吗?”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许朔忽然感觉身边多了几个人,他扭过头去,发现其余的管家甚至厨师都不知何时都挤到门边来了。
感觉有关跟赫歇尔表姐一家的传闻很快就会传遍庄园呢。
“那是谣言啦,天职是神明赐予我们的,会是什么谁说得准呢?”赫歇尔反应过来后急忙打圆场转移话题,“对了,佩蒂的天职是什么?我忘了。”
“我吗?我是舞者。”少女的声音中听得出她对自己的天职非常满意。
“是嘛?那佩蒂打算成为舞者吗?还是帮家里打理家业?”赫歇尔问道。
“她这么小,生意上的事她哪懂?”爱莎笑道:“我们打算送她去王宫里当舞师,至于家里的生意嘛,等她长大些,社会阅历丰富些,跳不动舞了,再让她继承。”
“确实!”赫歇尔像是终于等到想要的话了,大为赞同地说道:“年轻人社会阅历浅薄,要做大生意还是太难了。所以本家这边的产业,我打算暂时替大哥打理。莉莉恩,你觉得呢?我正好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把家族产业都暂时交给叔叔来处理吧,如何?你这个年纪想要抗这样的重任还是太难了吧?”
“啊?我……”莉莉恩本来在谈话之外,没想到突然成为目标,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爱莎带着质疑的口吻说道:“二哥,我们家族能有今天,可以说全靠大哥,你该不会想抢大哥留下的功业吧?”
“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赫歇尔像尾巴被踩了一脚似的,“我是为了家族着想,要知道,平时都是我辅佐大哥经营家族,我是最熟悉家族产业的,大哥突然不在了,很多生意因此受了影响,由我接手,是为了尽快重新稳定家族产业啊!”
“真的吗?”爱莎似乎不信。
“当然了,而且大哥平时的经营策略中有一些瑕疵,我也看得清清楚楚。比方说和王都那边的木材生意,在利润分配上我觉得有些太冷酷了,妹妹你们负责运输和加工,出力更多,理当分配到更多利润,如果是我来打理家族的话,我认为应该再原有的基础上,给妹妹你多加三个点。”赫歇尔说道。
“唔……看来二哥你确实很熟悉家族产业,连这都知道。”爱莎改变了语气,“既然是这样,那家族产业交给你来打理确实更让人放心。莉莉恩哪,听姑姑的,家族的事情就交给你叔叔吧,这些大人的烦心事你都不用管,放肆地享受自己的青春就好。”
(贿赂!还是TM当面贿赂!)
这比PY交易还肮脏的手段听得许朔直皱眉头。
“但,但是”莉莉恩弱弱地说道:“攻石树砍伐不易,我们的工人成本和工具成本都很高,如果在和王都那边的交易中降低本家三个点的收益,那么家族每个月在木材生意中的收入将会由三十个金币减少到……减少到十二个金币,这再怎么说也……”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干得好莉莉恩,漂亮的反击,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专业的!许朔暗自在心中为莉莉恩打气。
“咳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莉莉恩,我们一家人,谁赚多一点还不都一样?如果将来我们本家有需要的话,爱莎姑姑肯定会来帮我们的。对吧,爱莎?”赫歇尔不肯放弃。
“是啊,莉莉恩,我也会想办法提高攻石树在市场上的价格,为咱们温克家族赚更多的钱。”爱莎说。
这时,赫歇尔的表姐艾恩也来插了一脚。
“对啊,莉莉恩,你现在正是结婚生子的好年纪,布隆少爷又这么一表人才,你们的孩子肯定不是大帅哥就是大美人。到时候,你就不会想把精力放在事业上了。你听我一句,放心地把家族交给你叔叔打理吧,等到你再长大些,想再接手家族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