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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5点54分,云江市,公安局,毒品犯罪侦查科,审讯室。
“你说不说?”罗勇双手撑在桌子上问道对面烤在椅子上的一个墨镜男,咋一看上去跟秦天离开的时候装束一模一样,只是他身上的西服是盗版的,他头上的发胶是劣质的,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盗版的,前题是如果秦天是正版的话。
罗勇有点恼火,这家伙口风很紧,从被抓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一直在那里装深沉,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竟然还挨得住,好吧,你能扛我们共和国的卫士伟大的公安干警能输给你吗?所以罗勇在一支接着一支烟中死死的扛到了现在,这样的人既打不得也骂不得,他们进局子的时间恐怕比一般的警察还多,所以他们很懂行。罗勇却突然发现不对了,这个家伙的鼻腔里传出了一连串的轻微的声音,罗勇彻底火了。
“莫西,帮他清醒清醒!”
“好嘞!”莫西一巴掌就拍掉了他的墨镜,一瓶冰凉的矿泉水直接从墨镜男的头顶淋了下去,墨镜男突然大叫:“啊!发大水了!发大水了!救命啊!救命……”
罗勇丝毫不管他那湿漉漉的和满是油垢的衣襟,一把将他扯了过来。
“你小子到底说不说?”
“长官,你们要我说什么?”墨镜男一脸无赖的表情。
门突然开了,李顺嘉提着三份早操进来了,看着眼睛血红的莫西跟罗勇他表情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了,队长,这小子还不说吗?”
“刚刚开口,不是省油的灯。”罗勇放开墨镜男的衣襟,甩了甩手,接过李顺嘉递过来的早餐,将一个大包子一口就塞进了嘴里。
墨镜男看着罗勇饱食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开始只是吞了吞口水,但随着莫西也美滋滋的喝起牛奶啃起煎饼,他就有点动摇了。
“长官……”
“是不是想说了?”罗勇白了他一眼,更加夸张的吃起包子来,莫西也看见了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喝牛奶时把嘴也嘬得更响了。
墨镜男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众人皆惊,只听此声就知道他饿得扛不住了。
李顺嘉拍拍肚子说:“哎呀,夜宵吃的太足我这肚子怎么就不饿呢?这还有一份早操咋办?”
“长官,要不然我就帮你吃了?”墨镜男讨好的说。
“帮我?”李顺嘉笑嘻嘻的提着早餐就摆在了墨镜男的面前,偏偏是他够不着的地方。
罗勇看着好笑,对着剩下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三人便鱼贯而出,出去抽烟了。
透过门上的窗户,罗勇看着墨镜男苦苦的想移动椅子,可是被焊接在地面的椅子是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的,可笑的是被反拷在椅子上的他竟然想伸长脖子用嘴叼住早餐,虽然伸的比普通人要长多了,可是离早餐还是远得很。
莫西说道:“你看那小子会不会饿晕了?”
李顺嘉说:“八成是,都扛了十几个小时了,滴水未进,铁打的身体也不行的。”
“我看那小子倒滑得很,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还能够睡得安稳,害的老子跟莫西一夜没睡!”罗勇用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这段时间也确实够他受得,上级把他们十一个编入了毒品犯罪侦查科,成
了一个独立的小队,号称“黑狐”小队。
可是小队人员装备齐全,可谓兵强马壮,却让人残念的是,就是没事干。好不容易接到上级安排整个小队隐蔽在一个商场旁边抓回了一个这样的人,却还油盐不进,真不知道能够审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上级肯定有深意,只是不该我们知道吧,罗勇这样想着,看着默默的陪着自己的兄弟们,罗勇重新振奋起精神,他告诉自己不能慌张不能急躁,现在他是队长他就得要有队长的样子。真的不知道秦天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怎么样了,他正想着却突然听到了墨镜男大叫:“长官!我招了,我都招了!我要吃东西!”
“快!”罗勇第一个冲了进去,莫西跟李顺嘉也兴冲冲的尾随而至。
“长官,先让我吃东西吧?我真的饿得不行了!”
“先回答问题,回答的好有赏!”李顺嘉拿起一个包子做了一个狂嗅的动作,看的墨镜男几乎崩溃。没有体会过饿到极度的感觉的人是永远不知道食物是多么好的东西,在墨镜男眼里,这一只肉包子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罗勇拿过笔录本问道:“姓名?”
“蔡小毛。”
“年龄?”
“26。”
“家庭住址?”
“云江市清江区绿港小区三栋二十一号。”
“职业?”
墨镜男顿了顿说:“我要吃东西!”
“先说!”
“不说!”
“说不说?!”一开始的顺利让罗勇有点激动,这个时候墨镜男又卡壳了让罗勇的分贝突然又大了起来。
“给你!”莫西一把将一只包子塞进了墨镜男的嘴里,他恨不得一口就将包子吞下去,结果太急噎的直翻白眼。
等着他把包子噎了下去,罗勇不耐烦的说:“你快点!”
“我还要吃!”他说的理直气壮。
见此情况,罗勇只好说:“好好好!全给他!”
等到墨镜男将包子吃完了他夸张的打了一个饱嗝竟然说道:“我要喝水!”
“你大爷的!你不是想让我们伺侯你吧?”李顺嘉骂道。
“那我就不说!”墨镜男竟然往后一仰眯上眼,看样子又准备睡觉了。
“操**的!你他妈的到底说不说?!”罗勇一扯领带,挥拳就上,但是被李顺嘉和莫西给拉住了。
“反正我没犯法,警察能打人吗?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和刑讯逼供!”
墨镜男竟然哼起了小曲,居然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罗勇挣扎着要上去揍他,莫西和李顺嘉差点就被他给摔倒。
“你们放开我!老子今天不教训他我就不信罗!”
“队长,你冷静点!”
“队长,咱犯不着跟这种人渣一般见识!”
罗勇还是怒气难平,这个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火气很大嘛!”
罗勇回头一看,进来是一个警监,赫然就是钱国森副局长,跟在他后面的是脸上铁青的卢队长,显然对他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
三人马上立正敬礼,墨镜男也好奇的睁开了眼。
钱副局长回礼后用
慈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三个满脸疲惫的小伙子才点点头说:“这一次我来呢,主要是给你们送这个东西的,然后顺便看看你们。”钱副局长一摆手,卢队长就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罗勇,罗勇好奇的打开翻了一番,立马狂喜起来,不禁再次立正敬礼:“谢谢局长!这份资料很及时!”
“不用谢我,这是计划之中的事情,辛苦了你们!”他看了看拷在椅子上的人说:“年轻人做事要慢慢的积累经验,我相信你们‘黑狐小队’会很快成长壮大起来的。”
“是,局长!”三人立马信心大增。
钱副局长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卢队长却饱含深意的死盯了三人有那么几秒钟才离开,一个字儿都没说,其中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谁都看得出来。
李顺嘉接过档案袋,拿出资料来,莫西也凑过来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一丝冷笑却出现在罗勇的脸上,渐渐的李顺嘉和莫西的脸上同样也绽放出了奇异的色彩,当三人同时看着蔡小毛的时候,蔡小毛分明看到他们的眼里冒着绿光,脸上放着红光,真真切切就是三只饿狼,而自己正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三位警官,你们怎么了?”蔡小毛怯怯的问,他有预感这一次可能凶多吉少。
罗勇拿过资料,一字儿摆开在蔡小毛面前,蔡小毛一看就傻眼了,从他的个人简历,到最近十年的违法犯罪经历,每一件大事小事,甚至他自己都忘了的事儿都事无巨细的摆在自己面前,尤其是上个月在菜市口砍人的事儿一直风平浪静,没想到早在警察的掌握中。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蔡小毛吐出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如果我坦白的话,能够判几年?”
“判几年是法官说了算,但是坦白从宽……”罗勇看着他口气有所松动,主动点燃一支烟递到蔡小毛跟前,蔡小毛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张嘴咬住了。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是我第一次进监狱时老犯人就给我讲过,你们不用给我讲什么政策了……”他呛了一口烟,顿了一下接着说起:“我知道你们已经掌握了我的情况,你们更想知道我还知道些什么,我会说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罗勇放下手中的笔说:“你说。”
“我在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妹妹了,我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她现在马上要考大学了,我现在每天给人家当马仔拼命的挣钱全是为了她。我要是进去了,可能没个十年八年肯定难从见天日,只是这孩子就没人管了。”
一时间满屋子烟雾缭绕,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三位警官,我妹妹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帮我。这一次我进去了是想真正的改好,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蔡小毛泪光盈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队长……”莫西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
“嗯?”
“这个要求我想能够答应……”莫西转身出了审讯室,罗勇若有所思,终于拿起笔说:“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现在你可以敞开着说了!”
“谢谢!”蔡小毛坐正了身体,言辞从没有过的顺畅起来,罗勇健笔如飞,李顺嘉听的暗暗心惊,蔡小毛所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了他们所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