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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互诉离别后的情况。鲍里索娃无意中一抬头,看到墙上挂钟的时间,不禁惊呼了一声,连忙挣脱罗科索夫斯基的怀抱,来到了电话机旁,摁下对讲键问阿西娅:“阿西娅,来开会的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局长同志。”秘书阿西娅连忙回答说:“您通知的厂长、经理们都在外面等着呢。”她在汇报完情况后,又主动请示,“告诉他们将会议的时间推迟吗?”
“不用不用,”鲍里索娃有些慌乱地回答说:“请他们在五分钟以后进来。”
“明白了,局长同志。”阿西娅简短地回答道。
鲍里索娃放下了电话,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仰头望着他,歉意地说:“对不起,科斯契卡,我马上要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只能请您先离开这里。”
“没关系没关系,”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不过他还是理解地说:“工作要紧,我还是等下次回莫斯科时再来看你。”他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谁知却被鲍里索娃拉住了衣袖。
“科斯契卡,你不要生气嘛。”看到罗科索夫斯基要走,鲍里索娃连忙拉住他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根本没法推掉。”说到这里,她踮着脚尖朝窗外看了一眼,接着说,“你是乘坐门外的那辆黑色轿车来这里的吗?”
“是的,”虽然不清楚鲍里索娃为什么会忽然问起黑色轿车,但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是乘那辆车到这里来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在得到罗科索夫斯基肯定的回答之后,鲍里索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科斯契卡,假如你不介意的话,能回到城里去等我吗?”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最多一个小时,我就会去找你,然后陪你到处逛逛。我看得出,你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正好可以陪你散散心。”
罗科索夫斯基从鲍里索娃的办公室走出来,冲坐在外间办公室门边的阿西娅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地走了出去。在走廊上,几名参加会议的厂矿领导,正朝办公室这里走过来,见到一名将军快步地走过来,连忙让到了墙边,用诧异的眼神目送着罗科索夫斯基的离开。
罗科索夫斯基回到轿车内坐下,司机连忙请示:“将军同志,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话,把身体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每次罗科索夫斯基到莫斯科参加会议,表面上看着他都是独来独往,但实际上却有不少穿便衣的安保人员,坐着别的车辆远远地跟在后面,以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今天见他的车停在工业局的门口,就一直不离开,安保人员觉得有必要将这个特殊情况,向自己的上级进行详细的汇报。
安保总管得到情报后,立即给斯大林打去了电话,向他报告,说罗科索夫斯基所乘坐的轿车,停在工业局的门口已长达一个小时,却始终不曾离开。
斯大林听完后,慢吞吞地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在什么地方?”
“报告斯大林同志,”对方激动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待在车里,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知道了。”斯大林语气如常地说:“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确保他的人身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对方见斯大林对他所汇报的情报表现得很冷淡,只能无奈的说:“我们会保护好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安全。”
鲍里索娃让罗科索夫斯基等一个小时,结果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她才从工业局的大楼里出来。等她一脸疲惫地坐进轿车的后排后,司机知道现在可以出发了,便扭头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仓促之间,罗科索夫斯基也想不到去什么地方合适,便侧着脸问鲍里索娃:“你觉得我们去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威登汉,”鲍里索娃有气无力地说:“司机同志,你把车开往威登汉吧。”
威登汉全称为“苏联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位于莫斯科的东北方向。此刻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展览馆,但由于环境优美,地方宽阔,依旧是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轿车在距离威登汉大门几十米的地方,鲍里索娃便让司机停了下来。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望着十二根几十米高的钢筋混凝土柱子支撑的长方形大门,以及顶部十几米高的集体农庄男女庄员高举麦穗的铜雕像,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科斯契卡,”鲍里索娃走到他的身边,柔声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收敛心神,冲鲍里索娃笑了笑,说道:“我在战前来过,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对莫斯科人来说,这里的变化挺大的。”由于担心遇到纠察,鲍里索娃没有挽住罗科索夫斯基的手臂,而是和他肩并肩地朝里面走着,嘴里说道:“战争刚爆发时,大门上面的铜雕像被取下来,所有的博物馆展厅都盖上了伪装网,园内的空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防空阵地。喏,你看,”她朝前面努了努嘴,“大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防空阵地。”
罗科索夫斯基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有两个沙袋围成的环形工事,里面各摆着一挺双联的高射机枪。机枪的旁边站着几名高射机枪手,一名军官正举着望远镜,不停地朝空中掌握着,似乎担心敌机会冷不防地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大门入口的左右两侧,各站着几名民警,他们的目光警惕地看着每一位出入威登汉的游人,但却没有将任何人拦住查证件。
看到鲍里索娃并肩走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大家的眼睛都直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可以看到一名高级将领。一名民警中尉连忙上前,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民警中尉米歇利向您报告,我们正在执行日常的保卫工作,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礼后,笑着对中尉说:“请继续,中尉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和鲍里索娃继续朝里面走的时候,民警中尉跟了上来,讨好地问:“将军同志,需要我为您做向导吗?”
“谢谢您,中尉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着鲍里索娃,“我已经有最好的向导了!”
中尉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鲍里索娃。鲍里索娃面带笑容地对中尉说:“中尉同志,我是莫斯科人,对威登汉很熟悉。我们就随便走走,您继续去忙吧。”
等中尉离开后,两人沿着宽敞平坦的道路朝里面走着。鲍里索娃一边走,一边用手指着附近的建筑物向罗科索夫斯基进行讲解:“那是中央展览馆,曾经关闭过一段时间,不久前才重新开放的。那是煤炭馆,如今还处于关闭状态,我估计等我们的军队解放了顿巴斯以后,就能重新开放……”
罗科索夫斯基等鲍里索娃告一段落时,指着煤炭馆后面的一栋建筑物问道:“那又是什么展览馆呢?”
鲍里索娃看也不看便直接回答:“那是工业馆,专门展示我国在工业上的成就用的。再过几天,这个场馆也要重新开放了。我今天所展开的会议,就是讨论在这个场馆里摆设什么最新的建设成就。”
“鲍里索娃,”罗科索夫斯基小心地问道:“你告诉我的这些内容,不涉及机密吧?”
“怎么会呢?”鲍里索娃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笑着说:“要不了几天,整个莫斯科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场馆里摆了一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涉及到什么机密呢?”
“我今天去找你,”罗科索夫斯基字斟句酌地说道:“看到外面的警卫力量加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鲍里索娃在回答罗科索夫斯基问题时,小心地避开一些绝密的内容,“我们的楼里新增加了两个保密单位,因此安保力量也随之增强。”她担心罗科索夫斯基继续问,连忙将话题岔开,“对了,你怎么忽然想到回莫斯科了?”
“奉命回来的,”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说:“开完会,很快又要赶回前线。”
“我听说你们在乌克兰打得不错,已经相继解放了日托米尔、别尔基切夫、白采尔科维等城市。”鲍里索娃说到这里,朝四周瞅了瞅,见没有什么游客,便偷偷地挽住罗科索夫斯基的手臂,小心地问:“这场战役是你指挥的吧?真是太了不起了。”
听到鲍里索娃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冲鲍里索娃咧了咧嘴说道:“你怎么会想到战役是由我来指挥的呢?”
“还想骗我。”鲍里索娃忽然像小女孩似的嘟起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上个月给你的司令部打过一次电话,但司令部的人员告诉我,说你已经调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去了。”
鲍里索娃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做梦都想不到,鲍里索娃曾经给自己打过电话,但为什么自己回到白俄罗斯方面军这么久,都没人给自己提过呢?他扭头望着鲍里索娃,神情黯然地说:“战役进攻计划是我制订的,但令人遗憾的是,计划的执行人不是我。”
鲍里索娃的心里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次从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开始,他的脸上就挂着淡淡的忧愁,原来是因为他所做的努力,却成就了他人,难怪他的情绪会变得低落。她连忙踮起脚尖,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快速地啄了一口,笑着安慰他说:“亲爱的科斯契卡,别担心,我想你以后还有的是建立功勋的机会。”
对于鲍里索娃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一点都不怀疑,在他的记忆中,再过几个月,最高统帅部就将展开白俄罗斯战役,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德国人彻底地赶出了白俄罗斯。
由于现在是冬天,威登汉里的喷泉群都处于关闭状态,整个园区内的游人也不多,显得有点冷冷清清。两人在园内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了大门附近。鲍里索娃忽然脸颊绯红地低声问罗科索夫斯基:“科斯契卡,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是去机场,还是去…我那里?”
去机场,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飞回前线。如今在白俄罗斯境内除了小规模的战斗外,可没有什么大的行动,这些事情马利宁和扎哈尔金两人就足以应付。因此他果断地做出了选择:“我去你那里。很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讨厌!”罗科索夫斯基的调侃,让鲍里索娃的脸颊更红了,她小声地笑骂一句后,转身快步地朝门外走去。
罗科索夫斯基让司机将自己和鲍里索娃送到了工业局的宿舍,随后对他说:“司机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等明天早晨再来接我吧。”
司机听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为难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你乘飞机离开莫斯科之前,必须随时跟在你的身边。”他朝鲍里索娃瞥了一眼,补充道,“假如您有什么事情需要留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将车停在楼下等您。”
罗科索夫斯基见这个司机如此一根筋,也就没有再继续和他废话,推开车门下了车,和鲍里索娃肩并肩地走进了宿舍楼。
两人回到屋里,鲍里索娃隔着窗户,望着下面站在轿车旁的司机,有些担忧地问:“科斯契卡,外面这么冷,司机同志站在车外不进去,会不会被冻坏啊?”
听鲍里索娃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也走到了窗边,望着楼下那个一根筋的司机,正在考虑自己是否和鲍里索娃坐着聊聊天,就立即下楼乘车去机场,免得把这个傻司机冻坏了?
没想到这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在司机的旁边停下。一名穿着便装,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从车内出来,递了一个证件给司机。两人小声地聊了几句,司机便抬手向对方敬礼,随后钻进车里,开着车离开了。
“科斯契卡,他们是什么人?”看到那辆还停在楼下的轿车,鲍里索娃吃惊地问:“为什么司机听了他的话,立即就把车开走了?”
“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人。”罗科索夫斯基摇摇头说:“好了,别管他们了,我们准备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