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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邓愈和胡大海三人,趴在一块巨石之上,远眺着滁州的战况。
此地地势复杂,前面是悬崖峭壁,后面是深山老林,虽然距离滁州十多里地,但视线极是开阔,整个滁州战局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李超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体,道:“这老刘排兵布阵的功夫,确有不少长进。”
胡大海点头应道:“这老小子把粮草辎重等物安排在了联营正中,首尾均有壕沟、鹿角等设施,不惧偷营,看来是在防备我们这支奇兵啊。”
李超用眼角瞟了邓愈一眼,问道:“邓将军,你有何高见?”
邓愈眯缝着眼睛,瞧了一会,道:“依末将看,这布营之人,到是精通此道的行家里手,贸然进攻的话,就算是我的,不,少帅的黑云骑,也讨不了好去。”战场上勇猛如虎的邓愈,竟在李超面前变得畏首畏尾。
邓愈的及时改口,让李超十分受用,于是,李超哈哈一笑,伸手拍向邓愈的肩膀,就像往常指点他兵法一样,亲昵地说道:“能阻挡我们黑云骑的部队恐怕不多,邓将军是不是高估了刘福通,说说你的理由。”
邓愈一闪身,轻轻地躲开了李超的手掌,道:“列阵之人十分高明,虽手握重兵,但并没有四面围城,而是在城西北屯兵,这样一来,不但避开了大江之上我军舰船的攻击,而且随时威胁城内守军,让李善长不敢轻举妄动。早就听说刘福通手下有个能征惯战的能人,叫白不信,这大有可能出自他的手笔。”
李超眼中落寞的神情一闪即逝,随即洒然一笑,道:“哈哈,我到是很想会会这个白不信,各位将军有何破敌良策?”
“对方营垒固若磐石,且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就算用我们惯用的奇袭,只要对方不轻易出击,一时三刻都不会有成效,”胡大海苦着脸摇头说道,“而且,这些人广造云梯、撞门车等攻城器具,想必滁州是志在必得,一旦时机成熟,必定会对滁州展开一般的攻击,到时就算有黑云骑在后方牵制,滁州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超脸色一黯,他对胡大海做出的战场形势分析很不满意,“邓愈,说说你的看法。”
邓愈想了好一会,摇摇头,“对方防守严密,粮草充足,又引了淮水绕营,一时之间末将也想不出什么破敌良方,少帅有何高见?”
“胡大哥说得不错,我们在很多方面我们都处于劣势,但你们作为三军将帅必须懂得如何利用战场上的一切条件反败为胜、变被动为主动。”李超必须要让他们明白,作为一个无敌统帅,必须要有抓住战机、创造战机,扭转战局的能力。
“我们的优势在于,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敌人需时刻提防我们而不能放手攻城,我们只需要寻找敌人最弱的一点加以痛击就可以了。”
李超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现状。以前用来牵制刘福通的,要么是徐寿辉、要么是脱脱,现在这两个人分别失势,再没有任何力量来制衡刘福通,就连
朝廷在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对付刘福通。
也就是说,现在的刘福通,是一只被打开了保险的火焰喷射器,随时会喷射出融化一切的致命火焰。
悬殊的兵力对比,是李超的致命弱点,也是红巾军的主要优势。李超和他的一千黑云骑,现在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一个扭转战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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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将军!守城的檑木所剩无几,老夫正遣人在城中收集椽木,希望能帮到将军!”李善长冒着漫天箭雨,在亲兵的保护上抢上城头。
“石烂率一千兵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随军带来了不少守城火器,请孙将军务必再坚持片刻!”李善长佝偻这身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孙炎靠坐在女儿墙后面,已经记不清打退了敌人几次进攻,他用衣甲擦拭着战刀上的血迹,坚定而又缓慢地说道:“请李先生放心,我老孙虽瘸了条腿,可手中的的刀可不是吃素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等到少帅回来。此地兵凶战危,请先生下城主持大局。”
李善长转身刚要下城楼,忽然又转了回来,低声对孙炎说道:“城内的李文忠组织了一支五千百姓组成的义军,随时可支援将军!”
本来一脸疲惫的孙炎,闻听此言,疲态一扫而光,眼中精光爆射,劈手抓住李善长的袍袖,厉声喝道:“滁州城防是本将军职责所在,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城墙!否则格杀勿论!”
李善长双眉紧锁,一脸的无奈。孙炎的反应并没有让李善长感到意外,李超在滁州屯有重兵,并让孙炎节制,自然要对孙炎有所嘱托,防备李文忠和刚刚投靠过来的水贼,自不在话下。
“哎!”李善长长出一口气,“将军节制全城兵马,老夫自当听从将军吩咐。”言语中充满了失落,觉得自己仍被排斥李超集团的领导核心之外。
这时,廖美猫着腰凑到孙炎身边,说道:“报告孙将军,末将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讲!”孙炎松手放开李善长,“你娘的!你小子总是这么多花样!先说好消息!”
“前几日狭隘大火,现已查明原委。果然如将军所料,白不信派人在狭隘伏击少帅,结果反倒被少帅一把火烧了一千多人马。”
“少帅和黑云骑有损伤吗?”
“据探子回报,峡谷中并未发现黑云骑的踪迹,少帅吉人天象,应该是没有伤亡。
“少帅没事最好,黑云骑这支奇兵足以牵制白不信一些人马,我们还能坚持得久一些。”孙炎手拄战刀,站直身体,从射击孔观察城外的敌军军营。
战斗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城下依旧时不时的有人施放冷箭,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改造后的滁州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城上值班射手的偶尔还击,让敌人不敢过分接近城墙。
“坏消息
是什么?”
“我们火炮营的炮弹和火药,只剩下两个基数,还能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只能用我们的长刀弓剑对付白不信的蚁附进攻了。”
孙炎脸色凝重,转头对李善长说道:“李先生,派人把城中所有的手榴弹集中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使用。”
李善长答应了一声,在亲兵的保护下撤入城中。
廖美看看天色,喃喃道:“又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城下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缓慢而有节奏的鼓点,仿佛敲击在人的心坎儿上一般,让人不自觉地热血沸腾。
这几天的战斗都是这样,白不信自持人多势重,将六万人平均分成十二组,每组五千人,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攻城,虽然进展不大,但却极大地消耗了山庄部队的弹药和体力。士兵还可以轮流休息,但孙炎、廖美、花云等将领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他们很清楚,敌人在等他们弹尽粮绝的那一刻。
“老廖!快回去准备!这一次的进攻决不寻常!注意节约炮弹,没我的命令,不能开炮!”
果然,这次的进攻和前几次大不寻常,北门的正中央竟然搭建了一座三丈高的法坛,香烛,纸钱,道苻摆得到处都是,一群白衣飘飘的神棍在法坛上张牙舞爪,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不过这样一来,更增添了神秘肃杀的气氛。
随着悠扬的铃声远远的传来,身穿盔甲的白莲教徒无比虔诚的脱下他们身上的盔甲,衣服,精赤着上身向神坛上的神棍虔诚的膜拜,随着做法的进行,众神棍们制作好神水,一一赐予那些虔诚的教徒,除了神水,他们还赐给教徒们浆洗的雪白的白衣,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徒被洗脑后,变的两眼发直,孙炎只能暗自叫苦,这些人现在都是一具活生生的杀人工具,不知道痛苦,不知道害怕,这种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战斗终于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开始了,果然,那些被洗过脑的白莲教众,狂喊着忠于教主的口号,冒着箭雨扛着云梯开始了对滁州的进攻。
以往的战斗,只要城上的大炮一开火,攻城的白莲教众就会四散奔逃,各自逃命,可眼前这支白衣白甲的狂人部队,非但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而胆怯,反而发了狠地往城上爬,有云梯地用云梯,没有云梯地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城上攀。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北门外就堆积了上千人的尸体,不但堵塞了护城河,还在城墙和旁边形成了一个由尸体组成的进攻斜面!
城下的白莲教教众,在主帅的一声令下,开始了对滁州最后的进攻。
踏着同伴尸体攻上城墙的白莲教众,脚步沉重,年龄参差不齐,有男有女,完全不像是武功高强的精锐,根本就是一群平民百姓!
他们手中没有象样的武器,只有一根火把和匕首,狂暴地吼着咒语之类的呓语,扑向全副武装的山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