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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轻菊的这场婚礼,远比句蓉梅结婚时影响深远。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叶芦伟敢高调地娶“二房”。
消息传开以后,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借着封个红包送礼,来看看新娘子是何方神圣。黄轻菊初时不以为意,来的人多了,却再也抗不住,只好天天借口陪句蓉梅,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见人。
叶芦伟到是脸皮超厚,凡是不太认识的人过来道贺,统统来者不拒,礼物收下,再发一张远在香港某酒店的婚宴请谏了事。熟识的,甚至是亲朋好友一类的,当然是另有所待。不过龙凤慈善基金只同意了赞助客人的机票钱,其它的费用得叶芦伟自己掏腰包。理由是他娶的不是一个,而是多个,基金如果像对待其它子弟一样赞助,那么对其它子弟极不公平。
叶芦伟打了电话跟吴蕴秀,又厚着脸给海外部的贺凯瑞也打了电话,结果人家早就商量好了,针对叶芦伟可能多次结婚的情况,基金每次赞助的费用会递减,理由是让大家尽量遵循传统,一生只结一次婚。
叶芦伟大怒,跟贺凯瑞辩论,说传统可是要结好多个老婆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龙凤基金里,人家贺凯瑞持有一半投票权,没趁机打击报复一文不拔,已经算是少有的大度了。
家族基金赞助不够,叶芦伟又去找句蓉梅批费用,结果句蓉梅说财务权早就授予给了耒未木。找到耒未木,老耒说他签了也不算,还得管理现金的胡薇薇,和管审计的佟若莺签……
踢来蹬去的,叶芦伟连跑几天,也没申请到费用。正在反思自己的财务政策有没有问题呢。黄轻菊过来扔给他一本存折,趾高气扬地说道:“婆婆娘给的,本来是我的嫁妆,现在先给你救急,请客的钱都没有,你哪有资格娶我?”
有了钱就好办。这次的婚礼选在香港,满红玉对这种西式的程序一抹两眼黑,没能亲自操刀主办,又因为黄轻菊只能做“小”,满红玉这婆婆到比娶媳妇的叶芦伟还要内疚一些,不但大方地给了一百万费用,还主动让黄轻菊提条件,说上次在她老家送的那些聘礼都不算数的,得另外补一份正式的。
黄轻菊没想起来自己缺什么,看了看句蓉梅和胡薇薇眼底的得意,黄轻菊才突然想起来,满红玉差她一件叶家“祖传”的旧首饰。可怜的黄轻菊眼巴巴地看着满红玉,见她全身上下都是新买的几件首饰,对叶家还有没有旧首饰心下怀疑,又不敢直接问,郁闷得脸都涨红了。
满红玉见黄轻菊为难成这样,以为这丫头有什么重大事情要自己办呢,拉着她手好一顿安慰,鼓励她说出来。黄轻菊鼓了几次气,也没胆子问婆婆要“传家宝”。旁边看热闹的句蓉梅实在看不下去了,微笑着说道:“妈,你嫁到叶家的时候,老叶家那么穷,用的什么嫁妆把你娶过去啊?”
满红玉撇撇嘴,鄙视着说道:“叶家穷得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要不是解放了分了主家的房子,他家就是个长工佃户,哼,有什么嫁妆?我家要不是人太多养不活,当时又是地主成份,怎么可能嫁进叶家。”
满红玉一直当自己家是大户人家,浑然不管她家的地主身份其实不满一年,就被人打了土豪分了田地,成为一个九等贫民。她嫁给叶建国,多半就是想用叶家九代贫农的光荣身份,来冲淡她“地主家小姐”的卑微。当然,叶家九代都是下力棒,偏外貌基因传承得好,是远近闻名出俊男美女的家族。叶建国在他这一辈中,外貌颜值更是高得有些离谱。满红玉能在十五岁时同意“预订”给叶建国,只怕多少有些少女时期的帅哥情怀。
句蓉梅提起满红玉少女时代的事,勾起了她的美好回忆,婆媳几人絮絮叨叨聊了好一阵,满红玉也没想起曾经答应给人家黄轻菊一件首饰。
黄轻菊见几人话题渐渐偏开嫁娶之事,希望越来越渺茫,心下着急,突然大声说道:“我不干,凭什么我没有?她们都有,就我没有,我不嫁啦……”说完转身就冲进了卧室。
满红玉犹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句蓉梅和胡薇薇笑得肚子都痛了,才跟她说是什么事。满红玉一听是这事,也不由笑起来,冲房间里高声说道:“有点出息嘛,我当什么事。你的婚礼我插不上手,给忘了。好了,出来了,别为个镯子哭哭泣泣的,妈答应了的,当然给你留得有。我家是龙光镇的大户,当年田土被收了,家却是没有抄过的,我妈心痛我嫁得穷,私下里给了好几件东西呢。快出来了,等下妈带你去选,你看上哪样选哪样。”
黄轻菊听满红玉这样说,心下稍安,却又不好意思马上就出来,只闷声在里屋应了。想到句蓉梅有个玉石的镯子,胡薇薇是一对银质的珊瑚耳环,黄轻菊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是叶芦伟送的玉镯子,脖子上是一条极细的铂金链子,坠着个心形的祖母绿。耳朵上没有穿孔,到是什么也没有,头发上别着的发夹却是胡薇薇在香港买回来的什么牌子货,好几千港元呢。
看看自己什么也不缺,偏去想满红玉不值钱的旧首饰,黄轻菊心下温暖,甜甜地就想找叶芦伟来偎着,感受他细腻柔情的目光,再亲亲他下巴,然后钻进他怀里融化掉。
这日叶芦伟亲自陪着贝小木去上了几节课,带着她回到家时,家里意外地没有人,连两个小保姆也不在家。只在餐桌上留着张字条,说中午去满红玉家吃饭,让他自己过去。
叶芦伟带着贝小木到了满红玉家时,一大屋的人正围着黄轻菊试首饰。满红主献宝一样,从一个樟木箱子里,把一件件首饰拿出来秀,一件件地说它们的历史和来历。
满家祠堂世代都是雕墓碑雕木头什么的手艺人。跳了石匠崖的满老老爷子,雕墓碑的手艺是嘉陵江两岸最好的,辛苦一生不但积下了好些钱财,当然也积累下了些古物。能说出来历的,差不多都有近百年的历史。
东西不算是什么名贵的,都是一百年前民间女子常用的一些饰物,功能性甚至还要大于装饰性的。比如其中的几只木质的钗子,明显就是些本地的硬质木材做的。不过正是这些木质的东西,来历最是古远,满红玉能想起来的,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了。
黄轻菊手里摩挲着一只油光闪亮的木头凤尾钗,两眼含羞带怯地望着满红玉。满红玉拉了她的手,取过那支钗子,再松开她已经油亮漆黑的头发,用手梳了梳,挽了一个松松的发结,再用那钗子别了,扶着她肩左右看了看,笑道:“毛毛,你肤白红润,偏人又饱满,不适合这种木质的,还是选个富贵些的更适合你。”
黄轻菊有些害羞,看见叶芦伟正望着她流口水,心下更喜,微微低了低头,说道:“我就要这个,富贵气的陆陆儿送了一些给我,就差这种有传承来历的呢。”
胡薇薇见了黄轻菊那样子,心里有些不爽,瞅了一眼叶芦伟和贝小木,说道:“妈,我那副耳环应该有个配套的项链吧?怎么没看到?”
满红玉心情很好,没去分辨胡薇薇的话,闻言笑道:“那副耳环是我舅妈送给我的嫁妆呢,本来是有一件同样款式的项链,被叶依衣偷偷拿出去玩坏了,应该在她的箱子里。你要的话,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修好。”
胡薇薇一愣,她以为没有项链,或者项链遗失了呢,想找个借口问满红玉多要一件,听她这样说,反而不好开口了。
叶芦伟却对这些事毫无敏感,接口笑道:“呆呆那箱子不是带过来了吗?上次还宝贝完了藏着的,我去拿。”
自小开始,叶芦伟偷叶依衣的东西就一偷一个准,那笨丫头自己是个粗心的,藏东西就不敢藏得太隐蔽,因为她怕自己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