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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白蚁的巢穴吗？
围绕着主巢呈蜂窝状散开的副巢，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拥挤。
此刻陆黎被带入的正是这样一座蚁巢般的监狱中，下面忙碌的“工蚁”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半点笑容。
在这里，他们失去了被打分的资格，自然不需要再维持面具。
劳动改造，一个非常古朴的改造方式，但在相关负责人眼中似乎足够有效。
“他们主要从事一些体力劳动，根据分数有不同的期限，等期限结束后，评分将再次刷新为原始积分，重新回归社会。”
只是看着这些一脸麻木的人们，陆黎心想等他们出去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外面那个世界。
似乎听到了陆黎内心的想法，董铭严推了推镜框，“这里面有很多都是多次进来的，甚至有人主动留在这里，不愿意出去接触社会。”
所以这种改造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陆黎正在这样想着，头顶的环绕喇叭突然响起一段音乐。
旋律优美动人，和眼下的环境格格不入，陆黎顿时露出疑惑目光。
领头人笑着解释道：“看来是巧了，今天刚好是秦安总统来这边巡查的日子。”
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高台下走来一行人，领头的男人眉眼俊朗，笑容标准地足以被记录进教科书，举手投足都像用尺子量过似的精准，陆黎见过的所有男团成员恐怕都远远不及。
秦安，这个名字陆黎早在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就见过，随着她生活越久，对这个男人了解越多。
当初新人类计划的创始人名为秦朗，正是秦安的爷爷。
秦家的祖辈是开国将领，自近代以来在国内便是数的上的高姓之家，家族内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秦朗出生于和平时代，却深深怀念当初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淳朴年代，结合当年流行的网络评分系统，便提出并实施了新人类计划，一开始只是在小城市试点，发现效果显著后推广至全国。
很快又席卷了世界，被联合国定为世界通用法案。
秦安今年不过28岁，于新人类法案提出后两年后诞生，从一出生就被培养为标准新人类，自八岁在全国人民眼前露面后引起不俗反响，被誉为新世纪的楷模。
秦安拥有自己打分系统后，分数从未低于9.9分，满20岁后根据新人类计划法案的规定，出任总统一职，在任期间出台并通过许多新人类计划的相关法案，更加完善了爷爷原本的构思。
可以说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秦安和秦家有着难以磨灭的“贡献”。
就在陆黎脑海中转过许多思绪时，秦安也发现了远处投来的目光，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秦安笑容不变地和身旁的女士交谈了几句。
对方凌厉的目光看向陆黎，用手按住耳边的蓝牙耳机说了几句话，似乎确认了陆黎的身份。
片刻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陆黎一行人身边。
“陆小姐，秦总统邀请您过去。”
还没等陆黎说什么，身边人都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董铭严更是激动的耳根通红，毕竟秦安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偶像。
陆黎端着营业笑容走到秦安身旁，这位总统显然亲和力十足，没有半点架子地朝陆黎笑道，“冒昧邀请您过来攀谈，希望没有太过打扰。”
“秦总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是我的荣幸才是。”对方客气，陆黎自然要摆出更客气的姿态。
“听说陆小姐是主播，准备规划一些和新人类计划相关的主题？”陆黎毫不怀疑，从她走过来的短短几分钟内，对方已经掌握了她的各种资料。
“是的，我认为新人类计划非常了不起，让全体人类的精神面貌得到很大的改善提升。”陆黎毫不客气地吹着彩虹屁。
秦安笑容不变，目光却显得分外锐利。
“秦小姐真的是这样认为的？”眼前这个男人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绝不仅仅只是凭借英俊的外貌和足够好看的笑容，饶是陆黎心中也咯噔一声，却越发深情并茂。
“是啊，我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没有新人类计划，我绝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名气，不瞒您说，就在两个月前，我还在为我的生计发愁呢。”说到这里，陆黎仿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面上满是羞赧。
比演技，她丝毫不怵。
“这样啊。”秦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黎，他喜欢有野心的人，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为了分数去牺牲什么，秦安笑容加深，温和道：“那就希望陆小姐能如愿找到题材了。”
一直等秦安等人远去，陆黎重新和原本的队伍会合。
董铭严几乎要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仿佛陆黎见到的不是总统，而是他的梦中情人。
“怎么样，秦总统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问了我直播相关的一些问题，大概是好奇吧。”陆黎言简意赅地说着，董铭严摸了摸鼻尖，似乎有点失望。
“走吧，咱们继续参观。”领头人倒是波澜不惊，毕竟秦安每个月都会抽一天前来视察，总统对这个地方的在意是他们都知道的，平常工作时难免也会碰上，所以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接下来的参观中，陆黎见到了不少被蔑称为旧人类的囚犯。
其中有在地铁上没有给老人让座被拍下来，导致评分骤降的上班族。
也有学习成绩不好，被同学和老师一致评了低分进来的学渣少女。
还有唯唯诺诺弓着背，因为形态不佳长年累月被人嫌弃的地中海大叔。
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陆黎在以往世界中常见的类型，却从没有想到会在监狱中碰到。
“前面那个人有点危险，过会最好不要招惹她。”领头人突然叮嘱了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陆黎见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挂着漠然和冷淡。
不是监狱中大部分的麻木，而是更偏向于桀骜和老娘懒得理你的傲然。
只要看着这张脸，陆黎就不难猜出她进来的原因。
一行人准备快步从她身边走过，谁知双马尾却在看到他们后挑了眉，快步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