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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林一路张着嘴,半天没有合拢。
是那个保安!他西装革履,打着一条红格子领带,头发梳得油光水冒。
“你不是一直都很怀疑我吗?事实证明你直觉不错。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这几句话他说得慢条斯理,听起来没有温度,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他越过叶飞,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林一路不禁打了个寒战。
“感到很冷吗?林先生?要不要把空调关掉。”依旧是一字一顿,和平时对他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
“不用。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整些虚的。小爷我还有事。”林一路站起身,欲推门。
“正事还没办,急什么?”叶飞挑了挑眉,阻止了他,“说好的合作呢?”
“答应跟你合作的是小狗,还没出生呢。”林一路不想跟他废话,下午还要回趟别墅见见美丽呢。
钥匙说是给了艾美丽,让她解决燃眉之急,也算雪中送炭之举,但那个别墅是从前的老房子,有好几年没打理了,也不知道艾美丽住得怎么样。
“原来林先生有贬低自己的癖好啊。哈哈。”他一笑,鼻子眼睛挤一块,真是糟蹋了这一身名牌西装。
“你到底是谁?”原来叶飞背后的大佬是这个其貌不扬,名不经传的小小保安。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继续伪装?”保安似乎看破了林一路的疑惑。
“是的。你今天不闪现,我都被你蒙过去了。”
“不绕弯子了,林先生,听说你跟犬子是发小。那就更不必见外了。”
“小林子,这是我干爹,耀华的第一把交椅谈耀华谈总。”叶飞一改平日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做派,舔着脸给林一路介绍。
林一路听罢,倒抽一口冷气,这厮隐藏得够深的。
“原来传说中的耀华创始人是他!”林一路只觉太震撼了。
他读大学那会,耀华集团就去他们学校招过人。那时的耀华还是几个人合办的小作坊,有些同学眼高手低,看他不起。
换做是林一路,他愿意来,就凭他们扎根于百姓需要的产品,以及夹缝中求生存的精神,他愿意融入进来,和他们共进退。
在林一路看来,应百姓之需研发出来的产品才具有勃勃的生命力。
他坚信小作坊也能闯出一片天。
可惜他才大一,愿望不能马上实现,大二开始,他就利用闲暇时间去耀华打工。
他太喜欢那里的工作氛围了,紧张有序,从管理层到班组,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聚会时甩起膀子畅饮,工作时激情满满。
毕业后,因为专业的限制,他没能进入到耀华继续工作,还成为了一种遗憾记在心里呢。
没想到!完全没想到!
“林一路同学,还记得你给我写的那封热情洋溢的信吗?”谈耀华朝叶飞努了努嘴,叶飞走到里屋,拿出一个木匣子,抽出一封信递给谈耀华。
信笺保存得完好,林一路娟秀的字迹清晰可辨。
“真字如其人啊!”谈耀华感慨万千。
他又将信笺交给叶飞,叶飞展开信纸,摇头晃脑地读起来,极尽渲染之能事,把林一路当年的豪情壮志读得低俗不堪,不堪入耳。
“尊敬的谈总,你好!我是一名普通的青年,我愿意投身到你的麾下,为咱们国家的朝阳产业添砖加瓦。
谈总,您是我的偶像。能把一个企业从一个只有三五人的小作坊做大做强,做到享誉全球,真是了不起,为您感到骄傲。
这辈子成不了您那样的人,做不了您那样的成就,我唯有仰望,不断努力完善自我,做一个有梦想的新时代青年也是好的。
我叫林一路,请您记住我的名字,任何时候我都准备着为成为耀华的一员而努力。
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读我的信。……”
谈耀华手又是一挥,叶飞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读的什么东西呀?”林一路皱着眉头,心里像吃了只苍蝇恶心。
“你自己写得这么肉麻,你还怪别人读得烂。”叶飞假装恶心,做呕吐状。
讲真,林一路不记得还有这回事。他崇拜谈耀华不假,不至于写信表忠心。
“怎么样,林老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耀华?”谈耀华说这话时,眼神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凛冽之气。
仿佛林一路不答应,眼睛里就会扔出无数小刀子,争先恐后地扎向他。
“谈总,你是在为难我。一人不事二主。”林一路不可能答应谈耀华,为他效劳。
他不能辜负孟总的青睐,更不想成为同事们唾弃的背叛者。
“小林子,你看这是什么?”叶飞掏出一物在林一路面前晃了几晃就收了起来。
他隐约看清是他遗落的贴身饰物。
“这是什么?”林一路强压住心头好奇,假装不识得。
“林先生自己的贴身物品都可以这么马虎,恐怕传到某些人耳朵里,是会要伤心的哦。”叶飞装模作样,怪声怪气。
“你们想怎么样?”林一路想拿回饰物,这是他看得比自己命尖子还重要的东西。
上次让他在罗平面前一顿好找,是如何落到他们手里的。
林一路一时无话,不知从何说起。
“哈哈,你一定是准备了十万个为什么等着我。”谈耀华一副怕惊扰了岁月的样子,偏着头,玩味地看着林一路。
“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到时候,我们老地方见。”说完,谈耀华起身没入门后。
叶飞随后。
偌大一间屋子就剩下了林一路。
此时,窗外夜色刚刚开始暗下来。
四月的江南,晚间还是有些凉意。
林一路坐着,感觉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良久,他开门出去,已辨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分不清东南西北。
所幸,今夜星空灿烂,他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他心口涌过一阵暖流,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如清泉汩汩流出,有个人在家里守着一盏灯等着他回家。
那个人是艾美丽。
他想结婚了,对象是那个姓艾的,名字叫美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