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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孝堂出了第二招之后,并没有打算给燕南飞留下回旋的余地,准备出第三脚了,这是燕南飞和潇湘子他们两个到这里之后,他真真正正的用出来的一招。
白孝堂的腿法,鬼影镰刀脚。
两条腿上真气凝聚,没有过多的蓄力,身体直接腾空而起,横在半空,双腿呈现剪刀状,腿上凌厉的锋芒让已经半跪于地的燕南飞双眉紧蹙。
这就是江湖上的剪刀脚,在白孝堂的身上更能彰显。
燕南飞长啸一声,左手将敬亭山扔上空中,右手拔出君不见,猛然起身,将两者都握在手里。
气息迅速的凝聚发聩全身,枪尖两不厌的枪剑术再配合近日的招式训练,用了出来。
右手用的是《花拳十六剑》。
左手用的是《绣腿十三枪》。
等他舞出这两套招数的时候,他也终于明白了,枪剑术在此刻配上剑法枪法一起是有多难,怪不得潇湘子让他先学这两门武功了,因为枪剑术和双剑合璧殊途同归,平衡太难掌控了,若想入门,便只能从这最简单的武功入手。
两道剪刀影在燕南飞的眼里快速放大,他也来不及多想,枪剑双招已经舞了出去。
“看来挨一顿打你的确有进步!”
腿影瞬间而至,摧枯拉朽般打飞了剑,格挡了枪,又踹在了燕南飞的胸脯上。
任你花里胡哨,我只一脚踹你完事。
燕南飞不出意外,不负众望,不出所料,不卑不亢的又一次被重重地打到了墙上,只是这一次在晕倒前,他来得及多说了一句话。
“原来,你用的是枪法,不是腿法!”
说完,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我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白孝堂走到他跟前,看着有些凹陷的胸膛处,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台阶旁的潇湘子。
后者轻轻一笑:“我还怕打轻了呢。”
然后潇湘子转身回了屋子,进了厨房,想来又是去做什么东西了。
日复一日,此刻月上高楼,今日已经是他们子这里住下的第三日了。
“武功到了一个境界之后,重要的不再是形,而是意。你应该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功夫叫做形意拳,这个人就深得形意拳的精髓,一手血河枪压得江湖枪客十余载不曾有人出其右,后来枪意化在了腿上,练就了这所谓的鬼影镰刀脚,名刀实枪虚腿。”潇湘子在小草屋了喝着那碗不知加了什么灵丹妙药的冰粥,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把小桌上的另一碗粥递给了瘫在床上的燕南飞。
燕南飞白了他一眼,今天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打算接那碗冰粥,一个劲地摇头:“我今天就在这里躺着,不起来了不起来了。”
要说燕南飞闹脾气,也真是实在受不了这憋屈了,加上刚来的那个夜晚,他已经被锤了四次了,一次接着一次在被锤中进步着,一次比一次接住的拳要多,昨日更是整整过招了十六式,但也一
天比一天被打得更惨,一脚一脚地瞄准了胸脯上踹,那叫一个疼啊,后来他发了疯一样将毕生所学都用了出来,然后白孝堂地第十七脚就把他踹晕了,打了四天晕了四天。
“放心吧,今日不打了。我们该启程去酆都那个鬼地方了。”潇湘子说道。
燕南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过那碗粥:“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要是再多待几天一定是我锤他,嗯,一定是这样。”
“少吹牛吧,李先生和枪王白孝堂的情谊不算浅,但也只够那么几脚的事。你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至于这些天挨的打有没有白费就看你能悟出来他多少的枪意了。”潇湘子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后者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行走江湖多被敲打敲打总是好的。曲木为直终必弯的道理,你要懂。”
燕南飞也没听进去那么多,只要今天不挨打怎么都行,他一骨碌下床,急忙喝下那能够缓解疼痛的冰粥,身子才终于舒服了一下,他摇头:“潇兄,江湖上能够几下就把我打死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
“这你就错了,我们去的是酆都,鬼门的人都不用出手,你就能死上一万遍。”潇湘子幽幽地说道。
“切。”
燕南飞可没有被这酆都的名头给吓到,要是拳脚打不过他可认了,不过酆都是什么地方,玩毒的地方。
“这世上我最不怕的可能就是毒了。”燕南飞得意的说道。
潇湘子一愣,然后想起来了什么,笑道:“对哟,毒煞梅惊心的外孙子,这要是被人毒死了,说出去可有意思了。”
“潇兄也知道我外公?”
“当年江湖上的十二大高手,黑魔暗竹孤独客,毒煞天机厉雄图。墨刀千豪邪公子,梦落琼花天不如啊,每一个都如雷贯耳,怎能不听说过。”潇湘子如数家珍一般,将十二位高手的代称说了出来。
“害,爱谁谁吧,赶紧离开这里,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待了。”燕南飞风卷残云的喝完了粥,身体顿时有了力气,他脚底生烟一样跑到了门口,一开门,正好看见枪王白孝堂站在门外候着。
一股凉气从燕南飞的脚地窜到了天灵盖,嘴里一颤:“前辈,潇兄说今天不打了,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您二人之间的情谊已经用完了,就不打扰了。”
废话,若是只看在李老头的面子,第一天你晕过去之后,你们就该滚蛋了。”白孝堂冷哼一声,“今日一别,此生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了,你那把敬亭山无论是对你的师父还是对我,亦或是对你自己都要好生使用,希望有朝一日我在这里打铁的时候能够听到你拿着这把枪名扬天下。”
燕南飞站好,躬身一拜:“南飞记下了。”
“枪王前辈就此别过了。”潇湘子走了出来,带着燕南飞走出去了这间小院,等他们踏出去不久,那小院里又重新响起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那辆由千里赤云带着的马
车,再一次驶向了征途。
驾车的是个满面春风,笑容和煦的少年人,腰间别着长剑,背后背着长枪,不过长枪依旧是用破布包裹,枪剑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用不着出手,他一手握着马绳,一手拿酒壶,偶尔仰头喝一口,逍遥自在。
在马车内坐着个半仙儿,运起功来雾气腾腾,等到他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功力就又精进了一分。
一段江湖路的结束,又是一段江湖路就又开始了。
燕南飞在在马车上喝酒喝的有些惆怅,他想起了那个在陌云城为自己武道启蒙的师父,一身的枪法和兵器都留给了自己,师父已经去了,不会再回来,但是值得欣慰的是自己在世界上还有一个师叔,跟自己同宗同脉的师叔健在世上,永远也忘不掉他这几日的授业之恩。
江湖本就是一潭死水,有了那些江湖人的故事,才是活过来的江湖,人生不外如是。
遥远的北方,四季飞雪的极北之地,坐在院子里的一个中年人面前漂浮着两块甲骨,上面纹路清晰可见,只不过上面绽放出来的光芒是黑色的,将一片白雪都映衬得失了颜色。
懂门路的人一眼便能知道,这是能人在推算,到底再推算什么那是只有推算的人自己知道了。
他推演着的,是他们盯上的两个年轻人未来的走向。
他已经算了足足三日了。
三日来滴水不沾,身后两个年轻人第一次见到这个黑衣中年人如此长时间地推演一件事情,那龟甲上发出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手上结印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痕迹,想来这个人是下定了决心定要将算的事情算出来。
“舜钦,要让融护法停下来吗?”另外一个年轻人问道。
这个被叫做舜钦的人皱眉犹豫着,他就是人世间左使,苏舜钦。
他也很纠结,这个时候应该是护法将要算出结果的时候了,可如果再不停下,那么这个中年人很有可能就会因为泄露天机,走火入魔,轻者失去全身功力变成废人,重者直接遭天雷之遣。
“结束了。”
就当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法子的时候,这个中年人终于发出了声音,主动结束了推演,抬头看去,天边已经有乌云汇聚,惊雷涌动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脱力累到了在椅子上,而悬浮在空中的两块龟甲骨一阵颤动,最后连一点黑光也消失不见,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化成了一堆齑粉,洒在了中年人面前的一片白雪上。
“还是我快了老天一步。”中年人气息有些紊乱,但是言语之间有着一丝窃喜,天空上的乌云又有了缓缓褪去的迹象。
两个年轻人没有着急询问,而是静静地等待他宣布结果。
“去找张林昆。”中年人声音有些沙哑,“让他修炼宗主的功夫。”
“谨遵护法令!”两人同时跪地,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