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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然后抬眸看向殿外,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二人的脸上同时闪过一抹轻松。
“小毓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楚慕辰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片刻,看到她无任何损伤才放下心来。
离无殇跟在他的身后,看到她神色无异,紧锁的眉才微微舒展,“你没事吧。”
沐知毓看着他们俩紧张的样子感觉心头一暖,抬眸对着他们莞尔一笑,“师兄,辰王殿下,我没事,在外面转得久了些,让你们担心了。”
离无殇点点头,“那就好。”说完朝着自己的位子走去,经过沐柯的身旁时,明显见到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和眼底流露出来的精光,只淡淡一撇,便撩袍坐在了他的身侧,对于他的任何询问一概无视,也拒绝多说一句话。
沐知毓随着楚慕辰坐回到高台之上,看到沐雅茹和曼萝公主眼底那一闪即逝的慌张,冷冷一笑,然后便听得洛恪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香郁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抬眸看向他,淡淡说道,“让皇上费心了。之前感觉有点闷,出去走了走,现在已无大碍。”
洛恪珞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然后目光一直注视着舞台上的曼妙身影,现在演示才艺的是兵部侍郎李大人家的嫡长女,李思淼。
身着红衣轻装,双手拿着圆月弯刀,一套刀舞,女人如歌,气势如虹。
沐知毓不由得投去赞赏的目光,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性情豪放的女子,实属难得。
沐雅茹和曼萝公主不时地向她投来愤恨的目光,冷笑一声,这是在怨恨她们的计谋没有成功吗?
寒眸猛地投射过去,让她们顿感无声的压迫,心下一惊,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随即眼神闪躲,不再看她。
她们这一瞬变的表情落入了楚慕辰的眼中,微微眯了眯眼,脑袋朝着沐知毓那边凑了凑,扬开折扇挡在脸前,小声说道,“小毓儿,我怎么看对面那两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那般心虚。”
“人在做,天在看,自以为百密不疏,总有被揭露的那一刻。”抬手拍掉楚慕辰手中的折扇,继续看向舞台中央。
楚慕辰收回扇子,见她不打算再多说下去,斜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视线四处闲逛,却在某个人的脸上停住了。
那人身穿太监服饰,就站在不远处的边缘,身材修长而挺拔,面色冷峻,黑眸深邃,看不清眼底的真实情绪,身上的那股子慑人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是宫中的太监。
若不是待在角落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而且他捕捉得到,那个人的目光不时地停在小毓儿的身上,只有那个时刻才会流露出眼中的温柔,眯了眯眼,他好像能猜得出那人是谁了。
突然,感觉一道宛若刀锋的凌厉视线投射了过来,迎眸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忽而邪魅一笑,朝对方投去挑衅的目光,然后又向沐知毓那边靠了靠,摇着折扇,优哉游哉,乐不可支。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舞台中央的倩影换了又换,这次,轮到玄若玦上场了。
身穿一袭水绿色烟云蝴蝶裙,迈着随性的步伐,走上了舞台,头上戴着简单的发饰,不施一丝粉黛,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本真自然美。
没有众多大家闺秀的矫然造作,眼神清澈透明,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随性,什么女子礼仪,全部抛到了一旁,她玄若玦,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几步走到琴台前坐下,素手拨弄琴弦,琴音缓缓而出,调试完毕后,抬头看向高台之上,与沐知毓相视一笑,纤纤玉手便灵活的活动在琴弦之中。
琴音倾泻而出,由开始的平缓渐渐变得欢快,玄若玦的脸上挂着灿烂自然的笑容,随着曲调唱了起来。
心中唯一的花,怒放吧
什么都不怕,为幸福开的花
长在最耀眼的阳光下
无尽的,晴空下,又发芽
藏不住,梦想开的花呀
为明天,绽放灿烂的笑脸
不要怕,管他风吹雨打
心中唯一的花,怒放吧
……
一曲《心中唯一的花》带着欢快与洒脱,让人仿佛感到自己在洒满阳光的广阔田野自由飞奔的画面,玄若玦已经完全自我沉醉到了歌曲之中。
大殿上的人都屏息倾听,似乎从这完全不同的曲风之中感受到了生命和爱的意义,不在于得到,而在于珍惜。心中唯一的花,和园中灿烂怒放的百花一样,需要的不是占有,而是守护。
玄若玦这首对自由的向往的歌曲,打动了多少人的心扉,寻找自我真正的需求,在无声的岁月里,渐渐成为想成为的自己,为着自由与梦想而追求努力。
那些一心想嫁入皇室贵族的千金小姐,也只是心中感触罢了,黯淡伤心过,还是会做回原来的那个自己,为了家族利益以及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而舍弃最初的纯真。
而这样的思想却是和这个时代相悖的,女子追求自由会被认为是异想天开,这种言论也会被认为是惊世骇俗,终不会被同意。
一曲终了,玄若玦的思绪才飘回了现实之中,翩然跳下舞台,无视众人异样的眼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抬眸冲着沐知毓扬唇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氤氲着光芒,这首歌是毓姐姐教给她的,越发让她觉得毓姐姐不似凡中之物,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追求自由,不被世俗所缚的决心。
“当真是君子所见略同啊。”
楚慕辰慵懒的说道,扬着折扇对玄若玦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如此自由随性的生活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
夏鸢鸾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楚慕辰,看到他对玄若玦赞赏不已,眼中闪现出了愤恨的神色,暗暗咬牙,她一定要成为今天最耀眼的那个人,让他也对她移不开眼。
曼萝公主同样也是恨恨咬牙,若不是她还未到及笄的年龄,今日的那颗闪亮的明珠就会是她,辰王殿下的心也一定会是她的,愤恨的盯着玄若玦的身影,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沐知毓缓缓一笑,目光飘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从那双深邃的黑眸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理解与支持。
洛恪珞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玄若玦的那张清秀俏丽的容颜,那色眯眯的样子让她感觉恶寒,沐知毓眯了眯眼,开口道,“不知皇上对这首歌有何看法?”
沐知毓的声音让洛恪珞被迫收回了目光,端正身子,轻咳一声,“玄小姐的思想果然与众不同。女子追求自由的言论,当为千栩大陆第一人。”
“那么皇上也是同意女子摆脱世俗束缚的观点了?”
洛恪珞闻言愣了片刻,然后开口大笑,“香郁姑娘所言并不是朕所能妄议的,纵使朕同意,这千百年来延续下来的世俗纲常,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沐知毓不为所动,只缓缓勾起了唇角,“那么玄小姐一人对自由的追求,想必皇上是有权力满足的。”
洛恪珞眼睛微眯,看向沐知毓的目光中闪过复杂之色,强抑住内心的火气,面色如常,忽而微笑道,“香郁姑娘说的是,玄小姐身为朕的子民,若这是玄小姐所希望的,那么朕自当同意。”
本来想在才缘大会结束之时,纳玄若玦为妃,被这么一搅和,只能搁置了,不过洛恪珞却没这么容易就放弃,他有的是办法让玄弘将女儿送进宫来,想到此,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
接下来,轮到了夏侯府的三小姐夏鸢鸾上场,身穿岚媛蓝色水雾裙翩然移上了舞台,头戴嵌珠珊瑚蝴蝶花簪,眉如翠玉,肌如白雪,眉眼间盈盈秋水,端的是妩媚众生。
伴着柔和的乐曲翩翩起舞,长袖一扬,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纤细妩媚的身材,曼妙的舞姿,让许多男子都移不开眼。
而楚慕辰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便不再去看,这样亘古不变的舞蹈,他看的够多了,索然无味。
掌声连绵不绝,夏鸢鸾盈盈一笑,福身道谢,娇羞的目光投向楚慕辰,却发现他根本连个余光都没给自己,不觉脸色发白,紧咬着唇走下了舞台。
曼萝公主见她那样子,冷哼一声,任何觊觎辰王殿下的人,都将是她的敌人。
接下来上场的是厉亲王府的小郡主,怀抱琵琶缓缓的走上了舞台,穿着软银轻罗百合宫裙,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坐在了舞台中央,半抱琴弦,弦冷铮铮,珠落玉盘……
不知什么时候,大殿上已经没有了沐知毓的身影,少有的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距离才缘大会结束的最后一刻钟时分,所有的帝都官家千金全部演示完毕,宣布结束的声音还未出口,漫天的花瓣从大殿上方飘下,犹如花雪,一个白衣如仙的蒙面女子缓缓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