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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龙头脑非常清醒,反应也是极快的。
在楚相湘茫然疑问什么汇款的时候,沈玲龙当即道:“不是,我刚跟若楠讲话……我是专程打电话跟楚姐你说声新年好的。”
楚相湘犹疑了一下,觉得事儿没那么简单,但沈玲龙都转移话题了,她不可能在新年里追根究底。
于是她非常热情道:“新年好新年好,我还想着抽时间给你打个电话呢,家里来来去去太多人了,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沈玲龙笑着和楚相湘寒暄,随便谈论了一下近况。
后来因电话那头很多人喊楚相湘,无奈之下两人的聊天到此结束,楚相湘道:“过了元宵节,我会去一趟宿州市,咱们到时候再聊哈!”
沈玲龙虽疑惑于楚相湘为什么会元宵节以后来宿州市,但嘴上还是很快迎合楚相湘,说等着她。
挂了电话以后,沈玲龙的脸色当即凝重了。
此前,她还惊疑于楚相湘冷不丁给她汇这么大一笔钱,是出了什么事儿,然而现在知道钱不是楚相湘给的了,沈玲龙觉得更慌了。
钱来路不明,那就是烫手山芋。
沈玲龙在书房坐了很久,她沉默了许久,想着到底该怎么办,单看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温月那边还等着她,她长叹一口气,准备把这事儿暂且放在一边。
可堪堪起身,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沈玲龙愣了一下,在急促的电话声中思考了一下,接了电话。
“哪位?”
沈玲龙原本以为是温月的亲戚之类的,没曾想对方也是愣了一下反问:“嫂子?”
这个声音……
可不就是楼衍吗?!
沈玲龙拧着眉头问:“楼衍?你找温月?还是杨汉?”
“不不不。”楼衍当即否认,“我找嫂子你,也不对,是我爹,我亲爹,你后爹,找你。”
说着电话那头是一通兵荒马乱。
几息之后,楼盛的声音带着滋滋电流声传过来:“小沈,你新年好啊。”
沈玲龙头皮发麻,搞不懂楼盛为什么会找上她,如果说没有前头那一大笔汇款单,叫沈玲龙疑神疑鬼的话,她还真会当楼盛是单纯的问候新年。
毕竟樊淋雨看起来还是挺看重她自个的,楼盛作为因樊淋雨醉死温柔乡的男人,来关心关系她,也是正常的。
但沈玲龙有极强的疑心病,她此刻对楼盛充满了警惕心。
沉默片刻,她也道:“楼叔叔,你也新年好。”
楼盛哈哈笑了两声:“之前见小沈你,似乎没有这么疏离吧?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替你妈妈,跟你说声新年好。”
“替?”沈玲龙反问,“她怎么了?大过年的病了,不能和我通电话吗?”
楼盛顿了一下说:“对,她病了,身体不太好,可能接下来要病几个月,她一直牵挂着你,所以我给你打了个电话,问一问你的近况,好叫她放心。”
沈玲龙直觉不对。
什么病,电话都说不得?
就算是养病,在电话旁说两句没问题吧?
沈玲龙听着不像是什么病了,而是又被幽禁了。
之前樊淋雨不就是这样吗?关在家里,没几个人见过她。
沈玲龙考虑了一下,决定不跟楼盛浑水摸鱼,直截了当道:“楼叔叔,你觉得我脑子不太好使吗?会认为一个人能生病到连电话都没法通?要是真这样了,楼叔叔你这通电话就不是问候新年,而是让我去平城,见我妈最后一面了。”
楼盛哽了一下说:“你比我想象的更为……嗯,很像你妈妈。”
沈玲龙不想和他唧唧歪歪,直言:“楼叔叔,有什么事儿你直说,拐弯抹角的,在电话里头,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你说对吧?”
楼盛完全没想到沈玲龙这么不给面子。
他沉默了半响说:“我希望她生病的期间,你不要跟她有所联系,这是忠告。”
沈玲龙笑了起来:“楼先生,你知不知道,当权者,最好不要知法犯法?就算是你媳妇,囚禁她,是在触碰法律。妇女,不是你得所有物,妇女可顶半片天。”
她言语里带着细锐的针,听了就由不得退避三舍。
但楼盛不是一般人,他有铜墙铁壁,并不畏惧于沈玲龙的细针。
他的笑声,随着电流传过来。
一两分钟后,楼盛说:“小沈,如果我是你,我会闭上眼,有些事儿当作没看见的。”
沈玲龙说:“我很抱歉,我生来就不太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而恰好,法律给我的原则给予了保护。”
“那笔汇款单。”楼盛提及了沈玲龙一直忧心的事儿,“封不住你的嘴,止不住你的行为吗?”
沈玲龙脸色一沉。
——原来是楼家!
她嗤笑一声道:“楼先生,你借用仲家媳妇儿的名义,来给我汇款,还给我封嘴,以为这样就可以不沾手了吗?就不担心你们亲家变仇家吗?”
楼盛道:“那是你妈妈寄的,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只是放纵她,你好好听她的话,什么都别管,不就好了?”
沈玲龙一愣。
什么都别管?管什么?
她知道,楼盛这个时候说的不是让她别管樊淋雨。
那会是什么呢?樊淋雨也让她别……是伏家!
沈玲龙反应过来了,樊淋雨写信,让她赶紧送走伏忆泉,还有伏家人要沉冤得雪……
楼盛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让她别管伏家?!
她惊了一下后说:“楼先生,我自认为我没什么社会地位,你根本不需要特意来跟我说,让我别多管闲事,我不管自然有其他人管。一个岳飞没了,还有千万个岳家将。”
沈玲龙已经明白伏家要沉冤得雪,得跟楼盛打擂台,所以她用隐晦的言语劝诫楼盛不要做的太过火。
然而楼盛不搭理她这个,又重复说了一句:“新年问候,和长辈的劝告已经送到了,接下来的半年,我这个做长辈的希望你健健康康,安然无恙。虽然让你不要联系你的妈妈,但我向你保证,她会安安全全的,你在宿州市好好过日子,我也就不会任何人欺负你的,毕竟我们也算一家人,你说对吧?”
换句话说,只要沈玲龙不要多管闲事,就能保证她在宿州市横着走。
楼盛打电话过来似乎就是说这个,随后又说了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忙音让沈玲龙心中集结一股郁气,磨牙挂了电话。
楼家,好一个楼家!
“别气了。”沈玲龙刚想着去找陈池的时候,书房门口杵着伏奶奶,她面容慈祥的同沈玲龙说,“没什么好生气的,去和阿月说会儿话吧,她等你很久了的。”
沈玲龙猛地回头。
她根本不知道伏奶奶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伏奶奶听了多久。
看着伏奶奶一副了然的模样,沈玲龙站了起来,走向伏奶奶,开门见山道:“伏家想要沉冤得雪,要跟楼家对着来?你们有仇?到底什么仇?”
——什么样的仇,要送走伏忆泉,而楼盛那边又将樊淋雨关了起来,杜绝她日后找樊淋雨帮忙的可能。
这就跟不死不休一样了。
伏奶奶看着沈玲龙,叹了口气道:“这些上一辈的恩怨,你这个小辈管不了的。再说了,你愿意让你自个的家庭身处险境吗?你那个后爹,也挺好的,事不及小辈,愿意让送走伏忆泉,愿意让你不受牵连。”
沈玲龙沉默了下来。
确实,这个问题她也考虑过。
伏家当初就不让她管闲事,又想着会涉及陈池和孩子们,沈玲龙也没想管。
但楼盛这么一通电话,架势就气到沈玲龙的,让她很不痛快,尤其是搞汇款单这么一出,让她心惊胆战了一回。
她其实有点儿睚眦必报,所以在电话里才是跟楼盛唱反调。
这回伏奶奶如此一说,沈玲龙就犹豫了,打退堂鼓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是非得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她完全可以以后给楼盛使个跘子。
伏奶奶一看沈玲龙的表情,就晓得沈玲龙的意思了。
她露出了笑容,且说:“好了,好了,去陪阿月说话吧。”
沈玲龙沉默了许久,目送伏奶奶离开,去堂屋又开始磨药草以后,沈玲龙才是进了温月的房间。
一进去,温月就道:“电话打完了?我跟你说件事儿,等我出月子了,我就要回平城了,这房子你用得着吗?要是用得着,我就不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