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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摇着扇子盈盈走来,细细从上至下打量了穆子枫一番,声音极度温柔,“公子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然为何来我这小酒馆寻这忘忧酒?”
不等穆子枫回答,她转身拿起旁边桌上的酒壶笑道:“公子大可放心,喝了我这忘忧酒,无论是什么烦心事都可尽数忘去,如果无忧,也可当平常饮酒一般喝个耍。”
穆子枫在就近的酒桌边坐了下来,将剑放在桌边靠着,静静看着老板娘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道冰凉滑过喉间,继而入胃,一阵透心凉。
“白水?”穆子枫有些惊愕。
“你自是无忧,喝时才如同白水。”女人笑盈盈地说道。
“可我心中本是烦躁,何来无忧?”穆子枫打趣道,“老板娘莫不是拿这白水来唬我?”
“非也,”老板娘拿过一旁的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缓缓将它喝入嘴中,眼里很快便有了醉意,就连脸庞也多了一道红晕,“你在听我说了这酒可忘忧时将它喝下,便已经忘忧,而我这心中十年忧,怎可忘去……”
“你……”穆子枫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明明刚刚这酒在自己喝的时候确确实实就是白水,怎么被她喝了这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难道这酒果真有这么神奇?还是她在杯中做了手脚?
可看这酒馆景气,也不像是为了人气而打的噱头啊。
不待他细想,忽然觉得怀中一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倒在自己怀中的女人,“老板娘?你……”
他有些抗拒,若是从前的自己,一个女人,而是还是一个美女这么倒在自己怀里,他一定睡觉都要乐醒,可自从确定了与冷凝玉的关系后,他只一心一意爱着冷凝玉,再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而且他也很疑惑,自己与这女人素不相识,她为何就这样倒在了自己怀里?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啊,难道这酒这么带劲?
鼻尖传来女人嘴里微热的酒气,穆子枫想她是真的醉了,于是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话一出口,女人的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只见她勾住穆子枫的脖子,声音软而甜地说道:“陆郎,你为何十年前不吭不响就走了?你知不知道,那时我肚里的孩儿已经没了,我苦守在这我与你相识的地方,等了你十年,你究竟为何负我?你究竟……何时归来?”
原来是真的醉了。
挣脱了一会儿,发现女人的力气之大,自己根本无法挣脱,目光撇到她的手腕,只好沉声对女人说道:“柔儿,当初并不是我负你,而是我心中有难言的苦衷,害你等了我这么多年,我很愧疚,不是我不回来见你,而是我无颜见你。”
“你……你叫我什么?!”
穆子枫的一番话犹如醒神汤一般,她神情一怔,眼底的醉意很快褪去,看着穆子枫深邃的双眸,如同大梦初醒般,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穆子枫迅速调整好坐姿,“我是看你手链上刻着一个“柔”字,猜想这应该是你名字中的一个字,所以才说了那番话。”
她目光从明亮变得黯淡了下去,但是她并不对刚才出格的行为表示羞愧,而是随手捋了捋耳边的秀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穆子枫说道:“抱歉,刚刚一时醉了把你当做了别人,请你不要介意。我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喝自己酿的酒。”
她重新为他斟了杯酒,“公子慢用。”
“看你的模样,他……是你的心上人吧?”穆子枫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板娘的手微微一顿,在听到穆子枫的问题时,她的眼中多了几分落寞,不过她很快的将这份落寞掩盖了过去,为穆子枫倒好酒后才道:“他是我的丈夫。”
“你为何说他负你,说他不回来找你?”穆子枫继续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对老板娘的故事有些好奇了起来。
虽然有些诧异穆子枫的追问,再加上这个故事放在心底数年无人过问,她只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开始讲述起了这个尘封在她心底十年的故事。
“我是荣国人,他是景安国的人,我和我的丈夫相识在十一年前的春天,那时,我家境显赫,是名门望族的小姐,他是落魄的穷书生,正准备赶考,我同父亲前来景安经商,于漫天桃花下与他结识……”
十一年前……
“小姐!小姐你慢点啊。”一道丫鬟焦急的叫声在这片桃林响起。
只见一棵桃树下正站着一位抬头望着树上的焦急丫鬟,桃树上,一位妙龄少女正抱着树干,伸手去抓那只卡在树杈间的纸风筝。
少女衣着华丽,看上去却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而是活泼的邻家少女一般。
风筝离她还有点距离,少女紧咬着嘴唇使劲伸手向前够着,想要将那只风筝抓下来。
可无论她怎么去够,也始终够不着,风筝还是紧紧地卡在那里。
丫鬟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生怕少女一不小心失足跌下来,自己回去可不好与老爷交代,于是呼喊道:“小姐,不就是一只风筝吗?你快下来,奴婢再去为你买一只就是了,你可不要掉了下来!”
“那怎么行?”少女说道,“我上都上来了,就一定要把风筝拿到,况且它已经离我这么近了!”
说着,她咬了咬牙,干脆两只脚一同踩在树干上,空出两只手一起去抓风筝。
可在她的手刚伸出去的时候,她的脚下一滑,来不及反应,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人地面倒去。
“小姐!”丫鬟捂住嘴巴尖声叫了出来,可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摔倒结实的地面去。
少女也是心想自己肯定会摔个狗吃屎,于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准备与大地来个深深的拥抱。
可想象中摔倒地面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相反,她却是感觉自己落到了一堆软软的棉花里,身上一点也不疼。
难道是我摔没知觉了,才感觉不到疼吗?
这么想着,身下忽然传来一道男子吃痛的声音,“小姐,你快起来,我都要被你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