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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嗨,喝酒吗,好酒啊!”
雄厚的声音穿透扑面阵阵的风,跨过大理石的道路,传到哪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耳里。
老人年近八旬,身子骨却依然硬朗,皱纹留在沧桑的面庞上,却掩不住年轻时的俊朗底子,远远望去,还是那样的值得依靠。
老人耸了耸肩,抖落抖落貂绒上的灰尘,朝着声音的来处说道:“到这里来喝酒,你也不怕陛下怪罪你。”说着还笑了几声。
只见声音来处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只是比眼前的老人要年轻许多,大步流星走到跟前,说:“陛下绝不会怪罪您。”说着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老人。
“而且,相比此情此景,您也想好好喝上一杯吧。”
老人接过葫芦,闻了一下:“嗯,百香茅,酿的不错。别的没学会,酿酒到学了八九成。”
说罢转过身,望着高高的石碑,将酒壶一开,瞬时间酒香溢满了整个山坡。
花白老者说:“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人说过,牧将军酿的百香茅,是难得的上佳之品。”
老人说:“也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思绪一转,一念追回几十年,那一年,将军十七,在南巡府有一个酒家,就在西越城郊的官道上,那世道,寻常老百姓少有喝酒的,说是朝廷的官道,不过大郑诸侯国南巡王淳于显仲捞银子的摇钱树。当然,只是小小的一棵。
不过,那时的天下早已不似宁朝那般强盛,宣宁盛世已经仅仅是中原人口相传的故事,宣氏五百年的江山被手握重兵的藩镇瓜分,又被北方的游牧民族分了一杯羹,齐朝收拾了这乱局,却很快又被善用骑兵的单骁王朝打败。
不过复仇的单骁人对于中原的管理并不感兴趣,就扶立这片大陆比宁朝还久远的王朝———大魏白氏做那天下的共主,也就是将军所在的大郑。另外便在中原扶立各个势力,册封了十三诸侯。
可惜这单骁毕竟不是草原唯一的帝国,宁世宗北伐由芮成功才让单骁得以居东部草原称雄,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古青十八部逐渐一统由芮曾经的草原,建立古青汗国,并发动了对单骁的进攻,单骁因此元气大伤,失去了对中原的威慑力,王权并很快被在辽东的中原部将篡夺。
白氏大郑因此得以做天下真正的共主,可失去了单骁的威慑,十三诸侯对大郑王权并不买账,因此相互征伐,草原古青十八部也在击败单骁之后再次陷入纷争,整个天下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当然这些乱世成因,不是被当时将军所考虑,毕竟此时他只是酒家掌柜的养子,天天给酒家打打杂什么的,虽是养子,但酒家掌柜夫妇对他视如己出,而且准确的说他是被寄养在哪里,似乎牧将军的父母因为什么事情需要他们作为酒家掌柜的故友帮忙照顾,酒家两口子姓顾,当家的人称顾老三,据说曾经在衡州王驾下当过兵。退伍后徒步南巡,以避战乱。也道是民以食为天,这周遭市井,贩夫走卒,百姓往来于官道上,总是要吃饭的。顾老三在投军之前,原来是个庖厨出身,此刻边在这西越城外的官道上立下这小小酒楼,糊口营生。不想几年下来,竟有余财,生活倒也自有余饶。远远看去,这是一个不错的人家,牧将军也跟普通人家的半大小子没什么区别,除了从小手心里的鹰形胎记。
那日,小雨霏霏,官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酒馆中倒有些避雨的掮客贩夫。这些人,白日里受着风吹日晒,又或者被城门楼子的兵丁敲诈勒索,漓了一身雨,到顾老三的店里去去寒。可是,这南巡王驾下的年景,却没多少人能喝的起酒的。于是,除了些生意不错的,大多数人也不过是来吃口温热的米糊酒糟。不过说到酒,这家官道小店却是有点特色。据说这顾家的老板娘,年轻的时候给衡州王太傅做过厨娘。学了一手酿酒本事,自家酿的米酒竟然香味浓厚,往往在官道上,人们闻着味儿就被勾了过来。雨天晚上暗得早,傍晚的时景,也跟半夜没什么差。只听的这店内的食客说:
“这腊月里日子就是短啊,每天做工五个时辰就能歇了。要换了热的月份,指不定要干到什么时候。”
这桌又有食客回道:“你们那工还不好?跟着张大财主每月初一十五还有顿酒喝。唉,我听说那张财主新娶的小老婆长得标致,据说是哪个村的村花。”
“什么村花啊,那就是一家佃农,我七大爷的远方表舅,可怜啊,前年年成本来就不好,张财主看上他们家闺女,有意给他们家涨租。好么,今年这王府又说加税盖什么望云楼。他家活活给拖垮了,这才合了那张财主的意。可惜啊,那张财主的大老婆是个河东狮,只怕那丫头日子不好过咯。”
“你小子,自个儿没个着落还有空搭理人家好不好,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这街坊邻里的事儿。这时从屋子里传来老板娘的声音,“老大,出去看一下门外关野鸡的篷子有没有掉,这雨下的,别给淋出事,抓了四五天就抓了这一点肉。”
只见翻开帘子,走出一个小伙子,正是牧将军。牧将军大名叫牧青瀚,据说是亲生父母起的名字。这青瀚一边走还一边说:“没事,阿娘,回头我再去山里打几只野猪。”说着就出门,顺着屋檐下没淋到雨的缝儿,到了鸡窝旁检查了一下,又盖了些茅草。左看看右看看,走的时候又回头看看,实在放心了才回。
走到店门口,忽然看到门口的房檐下靠着一个人。牧青瀚赶忙上前俯身察看,先探了探鼻息,没事。又翻了翻眼皮,也没事。
“不用翻了,这很明显是饿的。”
“嗯?”牧青瀚一抬头,只见顾老三正弯着腰看着他们。脸海靠得十分的近,吓得牧青瀚一屁股坐到地上:“阿爹!你怎么又脚底没声的过来。”
顾老三没有理他,只是抓过地上那人的胳膊:“怎么着,让我老头一个人抬啊!”
“我来我来我来。”牧青瀚赶忙搭起另一只胳膊,爷俩一道把这人扛到了店里的大木桌上。这旁边的食客见此,也不见怪,跟着同行的伙计说道:“看着没有,又饿倒一个,你说这日子过得,唉。”“唉,谁说不是呢。”旁边的食客也一边应和着。听到这爷俩喊家里人,顾家老板娘王大娘和家里另外一双儿女都出来看看情况。
“看,顾老头那宝贝闺女出来了!”旁边的食客刺客眼神馋勾勾盯着那个王大娘身后的女孩,而且很自然的还忽略了女孩身边还有个半大的小子。
女孩身着布衣,一尺红绳系在秀发上。面色清丽,举止却十分麻利,王大娘还在问情况。她便已经将桌子上多余的碗筷都收起来。
旁边食客看着打趣“看着姑娘又好看又勤快,不知道顾老头以后会便宜哪家的愣头青啊。”一旁自己家媳妇说:“还便宜哪家,那不是有个现成儿的嘛”说着指了指那边的牧青瀚。
听着那食客摸摸下巴,拿出一个惋惜调调:“也是啊,养个干儿子还这么好,可不照着女婿去吗,不然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但不张罗婆家,这些日子都不怎么出后院了。”
“人家不出门是因为这?还不是因为城里城外这些日子总有姑娘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另一桌瘦干干的小哥说道。
这食客听闻,则说:“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是怎的回事?”
“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呢?”
顾老三一家也没有在意这些食客闲聊,只是好好的把眼前大汉扶好躺稳。看着躺在木桌上的汉子,顾老三说:“老大,跟他喂点稀得吃食,先让他缓过来吧。”这头牧青瀚应了,可旁边的半大小子却嘟囔起来:“说的跟咱家有干的似的。”女孩摸了摸小子的头:“明天姐姐去集市上去买米面,然后就有了。”然后转过头对牧青瀚说:“大哥,我去给这个壮士盛点粥。你脚程快,可以去李家村借点粮食,这饿久了光吃稀得也不顶事,明天我去集市买了你再换过去。”
“好的,小葳,我这就去。”他转身就要出门。王大娘后面叫住他:“把你阿爹的斗笠带上,雨不小呢。”说完示意小子去拿,他熟练的取来,交给牧青瀚。说:“哥,明天也给我做把弓吧,我也想跟你出去打野猪。”说完露出讨好的微笑。大哥接过行头披上:“明天要是不下雨就给你做,小谷肯定一打一个准。”笑了笑,还摸了摸顾谷的头。
“对,说起这个。”顾老三跑去柴房取来弓箭和一把柴刀。“虽然路不远,毕竟天黑了,带点东西防身。”
“唉!”应了一声后,带上家伙就出了门。李家村离官道不远,距离顾家酒楼也就五六里路,按照牧青瀚的脚程,往返也就半个时辰。几盏茶的工夫就到了。本来这人人家里的粮食不够,再没有随意接济人的。可牧青瀚为了店里的供应,时常来附近山里打猎。有时请村民帮忙,经常回送些猎物,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熟络了,看着他来,便各家凑了凑,凑了些米和白菜。牧青瀚感谢之后,便往回走。
雨还在下着,黑夜衬托着道路更加泥泞。牧青瀚把粮食裹在衣襟内,快步往回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据说李家村这一带时常闹山贼,为此附近几个村落自发组建了一群庄稼把式,牧青瀚因为从小力气就大,就常常给这些乡勇帮帮忙。一起打打山贼什么的。
这大晚上乱窜,没准是山贼。牧青瀚想到这里,慢慢放低的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窥探。巧了此事雨也停了,慢慢的露出了月光。
借着月光看,果然是一帮衣衫褴褛的山贼,披头散发的,大概十来人。正围着一个穿布衣的女孩。远远望着,“这不是李六叔家小翠嘛!”这才想起刚刚李六叔说小翠没回家着急,原来是给山贼给盯上了。“得想个办法救她。”
却听见山贼说:“终于抓住你了,你这小妮子也太能跑了!”
“你们要干什么!”女孩惊恐的捂住胸口,颤巍巍的喊。
山贼中一个大个头的,没好气的说:“干什么.......啥都不能干!唉!要不是人家要的是没碰过的,能放过你,哼,带走!”说完就要带走。突然一支箭飞来,射中了那山贼的手臂。那山贼忍不住大叫:“是谁!是谁!”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上的有点生锈的刀。
牧青瀚也不出声,躲在暗处又是嗖嗖的几箭。几个山贼应声而倒。牧青瀚没怎么学过武,可是天生比别人力气大,年纪不大,却拉的开五十斤弓,他那一箭出去,威力不容小觑。而且由于这酒楼的肉食,多半是他打猎打来的,常年猎食,也练就他一身好箭法。可是毕竟离得近,射了几箭后就暴露了所在。山贼看到了他:“那个放冷箭的在这,上啊!”剩下七八个山贼,都提着刀冲过去。牧青瀚手上箭已经用完,只有一把柴刀,哪里是对手。眼看这阵势,马上就想溜。山贼哪里肯让,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蓑衣就砍。
牧青瀚赶紧扯下蓑衣,一个踉跄在地上滚了三滚才勉强挺住。这山贼估摸着也是久经打场的,看着牧青瀚倒下,上来就是一脚,再追上来,一脚踩着他的右手臂举起刀:“小子,现在就教你,啥叫不该管的别管!”其他几个山贼也赶紧冲过来,把他抱住,动弹不得。
望着山贼的屠刀,本来力气很大的牧青瀚竟有些怵,手臂挣脱不开。此危急时刻,牧青瀚用右手拍击着地面,说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就在山贼要砍过去时,突然牧青瀚手中感到血气热涌,似有无边的力气在掌心凝聚。手臂的一根根血脉变得鲜红,随着纹路由掌心的胎记向外蔓延。牧青瀚心想:“终于来了。”
随后大喝一声,挣脱开来,并将几个山贼甩出去好远。站起来的牧青瀚两眼微红,提起柴刀就向山贼杀来。牧青瀚来势汹汹,气势上已经压倒众山贼,他们吓得连刀都拿不稳。
可牧青瀚却非常精神,连续跟几人过招,没学过武功的他竟然还耍了几招像模像样的刀法,接连砍倒几人。剩余山贼见如此情形立马做鸟兽散去。
牧青瀚看贼人远去,随即感到劲力卸去,有些疲惫。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调整过来。而小翠,早在刚刚缠斗时,牧青瀚打了个手势,先行逃走了。牧青瀚随即省着力气,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酒楼。这时天已经很晚了。走在路上的牧青瀚一直在思考刚才的事,他隐约听到,山贼说了:“要不是人家要的是没碰过的。”这句话,照以往,这些山贼也都是活不下去的亡命徒,打家劫舍怎有同情,此番只为抓人着实有些蹊跷。想着想着,就望见酒楼的烛光。便走回了家门,天色以晚,店中客人都已离去。
顾老三看到儿子,只问为何去了许久。牧青瀚把刚刚遇到山贼的事说了一通,大家也像见怪不怪,只询问有没有受伤,旁的也不说什么了。只是牧青瀚看到饿到的壮士已然苏醒坐起,正大口喝着粥,便隐去了胎记发作的事,只是他这一副气喘吁吁,顾老三心中便以了然。顾小葳接过借来的粮食,就去厨房做饭,一来给这壮士充饥,二来也给兄长压压惊。
那壮士一口闷下一盆粥后,总算是抬起头,看到顾家人连忙抱拳说:“多谢各位恩公相救。”顾老三点点头,只说句:“没事就好。”
牧青瀚就热情很多,到了一碗水端到壮士面前。“壮士,哪里人为何晕倒在我小店门口?”事实上,都看得出来他是饿晕的。可牧青瀚看此人虽然有些面黄肌瘦,却身材高大,眼神虽然疲惫,却依旧目光如炬,整个人气宇轩昂,总感觉不是一般凡夫,因而顾其颜面只说晕倒。开门做生意,总要多想着客人的感受,顾老三是个闷葫芦,平时招呼客人还得是牧青瀚来。
却听这话,那壮士哈哈大笑,端起碗中水一饮而尽,拖着疲惫声音笑道:“这么狼狈,当然饿晕的!走了几千里跑到这儿的,就因为盘缠没了,饿倒在这。恩公大可直言不讳啊。”随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接着说:“还不知道恩公一家姓名啊。”
看着这人言语爽快直接,又确实是逃难至此,料也不是个坏人,就说:“我是这家的伙计,叫牧青瀚,这位是我义父顾老板,还有我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