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陈年往事2

桑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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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云对左清,不会下那样的狠手,若是会,那对云依,也必然不会手软。左清是云依极为在意之人,但凡萧逸云对云依有一丝心慈,就不会对左清做出那样过分之事。

    那时,左静就有了极为糟糕的预感,只是她不愿去相信这一切,所以选择逃避,宁愿相信云依被萧逸云抓了,以至于音讯全无。

    可是时日越是长久,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深重。无计可施的左静,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否则,她可能在下一秒就崩溃。

    但是,潇诚一番话,把隐藏在她的内心最深处的隐秘都狠狠地挖了出来,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左静蹲下身子,眼神空洞,声音亦是全然的害怕无依。潇诚蹲了下来,抱住左静,声音无波澜,却是暗含关切,声音亦是温和。只是那时的左静无暇顾及到这些。

    “其实,我家主子和你,也是一般的心情。旁观者清,向来凡是都会做足准备,即使是最坏的打算也从不忌讳的主子,其实也和你一样在害怕夫人出事,只是他从不肯承认罢了。”

    “将云将军想方设法弄来东临,就是他认为,夫人若是能狠心不管你,但亲生父亲必然不会不管,所以她一定会回来。若是,就这样她还没回来,那夫人就真的……出事了。”潇诚声音艰涩道。

    “虽则我也不想夫人出事,但按着情形来看,夫人只怕是……你,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左静再也忍受不了,趴在潇诚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好一会儿,左静才恢复平静。潇诚拿着沾湿的巾帕给左静擦拭脸颊,潇峰左手托着左静的下巴,右手轻轻地给左静擦拭着,那动作小心至极,似是在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擦去蒙尘。

    许是潇诚的动作太过小心,对感情一向迟钝的左静亦是微微发怔,有些别捏地需要别开脸,只是潇诚掰过左静的脸,不让左静有所逃避,继而又继续专心致志地给左静擦脸。那专注的表情,又让左静为自己的别捏而微微尴尬和恼怒,直觉得自己矫情了。

    直到左静脸上泪痕拭去,潇诚才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左静,然后点着头松开了手。

    左静站起,但由于蹲的时间过久,腿发麻了,一时没有站稳,眼看着就要倒下,潇诚赶忙扶住左静,然后在左静的惊呼声中,将左静拦腰抱起,左静害怕自己摔了,下意识地揽住了潇诚的脖子。

    潇诚将左静放置于一旁的椅子上,左静既想责骂潇诚的不顾男女之防,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小题大做了,潇诚显然是没有什么旁的心思的,若是她计较起来,未免太过小心眼,也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弄得人尴尬不已。况且,人家还是帮了自己的,或许她还应该道个谢……

    当然,潇诚对左静是不是单纯的要帮个忙,而没有旁的心思,那也只有潇诚自己知道了。

    潇诚看左静已平静下来,弯下腰,两手抓住左静所坐的椅子的扶手,将左静禁锢在椅子与自己怀胸膛之间。左静皱眉,刚想开口让潇诚让开,潇诚倒是先开了口。

    “你其实不该如此来宫里大闹的,这样主子或许会将你再次关起来。我明白你不能坐视不管的心情,只是若是你被关了,反倒什么都做不成。云将军来东临已是定局,你何不保存实力,静观其变,到时候再想法子救人呢。”

    左静抿唇,望着平视着自己的眼睛的男子,用着虽平淡无波,却诚意十足的话语,左静依旧难以袖手旁观。

    “不是让你袖手旁观。”男子看透了左静的心思,继续劝道:“只是让你等待合适的时间再行救援。”

    “可等老爷来了东临皇宫,那就越发难作为了。”左静皱眉道。

    潇诚摇了摇头,平静道:“左静,云将军是作为使臣到来的,不说东临这里绝不会让他中途离开,就是安庆那里也是,云将军又是个顶天立地之人,将家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他在未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他亦是绝不会肯就此离开。这也是你一直在这里想法子破坏的原因吧。”

    左静再次抿唇不语。确实是如此,她也派人去劝云震天离开过,云震天不肯,况且他认为云依也在东临,他已许久未见自己的女儿,甚是想念,借此机会来看看云依亦是好的。

    无奈之下,派去找云将军的人将云依失踪之事告诉了云震天,告诉云依是如何想要离开东临皇宫,又是如何设计离开了那里,最后又失去了联系。

    云依未免云震天担心,许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云震天,离开东临皇宫之事,云依也是打算事后再慢慢告诉自己的父亲,给云震天的家书中,云依也是向来报喜不报忧的,所以云震天也是头一次知道,云依竟是那般想逃离那座皇宫。

    云震天沉默了良久,那人又劝告云震天,说萧逸云将他弄来东临,指不定就是想用他来威胁云依就范。云依如今极有可能就是被萧逸云囚禁了的。

    云震天依旧是沉默,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对那人道:“无论是为家为国,老夫都不能走。为国,我是安庆出使东临的使臣,肩负两国和谈之重担,决不能就此撂下一切便离开。”

    “为家,依依无论在不在东临皇宫,我都要去一探究竟。若不在,那便最好;若在,我总是要想办法将她带出来。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你们连依依是不是在东临皇宫都还未可知,所以这一趟,老夫是非去不可的。哪怕是龙潭虎穴,老夫都要闯上一闯。”

    那人有些沮丧,不能按着上面的吩咐劝退将军,是他不够能说会道。

    云震天豪气万千地笑着拍着那人的肩膀,道:“你也莫要沮丧,回去告诉静儿,老夫一生上了战场无数,不就是一个东临皇宫吗?鬼门关都走了好几趟,老夫还怕什么龙潭虎穴,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让那丫头把心放肚子里,老夫到时候去了,必定给她解决麻烦!”

    那人回来后,将与云震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左静。左静亦是知道自家老爷的固执的,那是比自家小姐固执起来还要难以改变想法的人物,一旦他做出决定,除了自家小姐,没人能说动他改变主意。

    左静无奈极了,云震天那里没辙,也就只能搁东临皇宫这里折腾了。

    左静倒是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的潇诚,竟然对人观察如此细微,对人内心的揣测亦是精准至极,随意几句话,竟是说中了她的心事。

    是啊,怎么就不能说中她的心事呢,才多久啊,潇诚几句话的工夫,就将她心底死死压住的恐惧、不安等等一切消极的情绪释放出来,让她避无可避,最终只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将自己最为脆弱、不安的一面暴露出来。

    潇诚,其实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呢,不声不响,便洞悉了他人的想法和心思,让人避无可避,只能败下阵来。

    左静一时有些生气,那时被人洞悉的不安和恼怒。左静狠狠退了潇诚一把,大声吼道:“别搞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模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什么都能看清了?告诉你,才没有的事,所以的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一旁指手画脚。你休想利用我,达到给你主子办事的目的。”

    潇诚在左静的大力推搡下,仍旧站得很稳,只是眼神多了一丝幽暗——左静果然被潇峰伤得不轻,时至今日,还是害怕有人如同潇峰那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利用她。

    其实潇诚虽是个极为聪明且善于观察和推测之人,但对别人,他也未必能将他们暗藏在心底,的心思摸得如此清楚。因为那人是左静,所以他总是在关注着,换着左静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去感受左静的感受。只是左静从来都不知道罢了。

    潇诚伸手握住推不动他便握拳击打他胸膛的左静的手腕,微微加重了语气道:“不管你如何认为,你如今的作为都是毫无意义可言,除了赔上你自己,你什么都不能得到!你有没有想过,此时若是你都不能自保,你还提什么保护你家老爷和小姐?你还能做什么对他们有利的事?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

    左静僵住,望着潇诚的眼神微微呆滞,随即一震,眼泪再次掉落下来。潇诚叹了口气,将左静揽入怀中。潇诚心疼着,却不得不说重话,否则毫无目的可言的左静,一点会继续干傻事。而那,是他无论如何不想见到的。

    左静被关的那段岁月里,左静在囚室里痛苦着,他则是在囚室外煎熬着。每每透过铁栅栏看向里面眼神呆滞而忧伤的左静时,潇诚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初见左静时的情景,那么活泼灵动的女子,竟有朝一日被逼成了这幅模样,如何不让人唏嘘惋惜?更何况,那还是她心尖上的女子,这让潇诚如何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