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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艳娘将信往身后一藏:“没、没什么。”
林媚儿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坏坏地围着艳娘道:“噢,情*郎来信了,写了什么让你这般模样啊?”林媚儿撞了撞艳娘,满眼黠促挪揄。
“哎呀,没什么啦,你快去找你的小薛晨去吧,少在这里取笑我。”艳娘推搡着林媚儿,这回连耳尖都红了。
林媚儿瞪向艳娘:“我和那小子又没什么,你们干嘛都拿她说事!”林媚儿叉腰怒吼。
“好好好,你们之间没什么,就是提起薛晨的时候,你会比平时都专注,把你们凑一起说事的时候,你会脸红罢了。”艳娘发现了林媚儿的异样,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挺直腰杆在林媚儿面前扳回一城,谁让林媚儿老喜欢拿她的夏郎和自己说事的,如今她也有把柄在她手上了,看她还怕她不,哼。
不过,自林媚儿和薛晨从外边回来后,薛晨缠林媚儿是越发紧了,而林媚儿对着薛晨,也不再是面无表情地赶人或是置之不理,而是开始有些躲着薛晨,甚至有时还会对着薛晨恼羞成怒,那都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将林媚儿打发走的艳娘望着手中的书信,上面写满了她的爱*郎对她的思念与担忧,满是挂念的语句一句句都戳中艳娘内心最深处。
谁都不会想到,伊人娇最红的头牌有着怎样的单纯心思,虽看过各色男子,也把男子的本质看得通透,可是她却总还是对爱情抱有期望,也一直相信着总有一天会有那样一个男子,未必多优秀,未必多有权势,但却能读懂她,能够触动她的内心。
夏子厚便是那个人。自第一次见到夏子厚,夏子厚眼里晶亮而不带情*欲的眼眸便让艳娘这个阅男无数的风尘女子再难忘怀,从相识到相交,从相交到相知,不过是短短一季是时间。艳娘知道,那个说话总能说到自己心坎里的男子,她已无处遁逃。
对于夏子厚,艳娘无论脸上的笑多精致完美,夏子厚都能一下子看出艳娘的心思,而于艳娘而言,夏子厚温润笑容背后的深意,她总是难以猜透。她总是觉得夏子厚离得极近,又似乎离得极远,她似乎抓住了夏子厚的心,让夏子厚迷恋于她,又似乎夏子厚从未对她有过半分真心。
那样的感觉让艳娘疯狂,为此,她忘了前辈们的告诫,在夏子厚消失极久又再次出现之时,艳娘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小心保有的清白之躯交给了夏子厚。此后,夏子厚来伊人娇的时日多了些,但艳娘依旧觉得她抓不住夏子厚的心。
后来有了夏子厚为了她而不顾危险,与权贵对立的事,那件事以后,艳娘觉得夏子厚对她的感情或许是藏得太深,以至于她总是觉得夏子厚若即若离,使得她患得患失。之后,艳娘便在伊人娇沉下心来,安心等着夏子厚下一次的到来。
如今,东临盛京的伊人娇散了,她和几位姐妹离开,算得上是在逃亡,艳娘怕夏子厚担心,所以写信给他报平安,让他知道她很好。
之前夏子厚来过信,只言片语,大意便是让她保重,有机会他会去找她。艳娘受到这封信后抱着信笑了大半夜,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自此以后她会与夏子厚断了联系。这次,夏子厚又给她来了信,告诉她他们有二十一天未见了,他担心她的安危,他要亲眼见到她才安心。
艳娘把手中的信读了又读,最后磨墨、提笔,清秀的字体在纸上晕开,诉说着女子的思念,以及对见到爱郎的盼望。
夏子厚捏着手中艳娘的回信,唇边勾起嘲讽笑意,漫不经心道:“这也太过容易了吧,也委婉一下啊,啧啧,这风尘女子啊,就是与旁的女子不一样,不懂羞怯为何物。皇上啊,子厚要到丰田县一趟,你准备派多少人随行啊。”
萧逸云微微皱眉,夏子厚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风流:“子厚,你这般不把女子当回事,当心有天偏偏栽在女子手上。”
夏子厚翻了翻白眼:“和你一样,栽在皇后和王妃手上吗?”
萧逸云眼里寒光闪过:“云依怎可与茵茵相提并论,况且,齐王都没有了,何来的齐王妃。”
夏子厚也不敢惹萧逸云太过,收敛了神色,转移话题:“那皇上准备让子厚带多少人去把他们带回来呢,暗格的人,即使不是专职暗杀的,也不会是简单人物啊,不派些厉害的人去,怕是制不住啊。”
萧逸云负手而立,眼中满是淡漠:“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让潇峰带几个人随你过去吧。”
“就几个人?这怎么够!”夏子厚炸毛。萧逸云不会是因为他刚刚说的话不中听,所以故意拿这样的任务来为难他吧。
夏子厚瞪着萧逸云,萧逸云不以为然:“朕以为,你诡计多端,最不爱硬碰硬,这点小事不该难倒你的。”
两日后,夏子厚出现在丰田县县城,在河边望见那个纤丽的身影,夏子厚上前从背后揽住女子,温厚的嗓音在女子耳畔响起:“不冷吗?”
艳娘将身体放松,依靠在夏子厚宽厚的怀里,轻轻摇头:“不冷。没想到,你这么快便过了来。”
夏子厚收紧手臂:“我很想你,也一直怕你出事。你说伊人娇惹了大人物,怕他们来寻仇,所以偷偷换了人接手,我怕我和你联系过多,会影响到你,害你们被抓,所以我一直都忍着给你写信的欲*望,想等风波过了,你安定下来,我再来寻你。”
艳娘眼里出现感动,这个男子,把他所以的情绪都藏着,却不是不在意,是偷偷在在意着啊。艳娘啊艳娘,你此生无憾了。艳娘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却不知身后的男子此时眼里的复杂神色。
“艳娘,你们如今身处何处,你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底是如何过活的?还有,既然离开了,为何不逃远一点,这儿离盛京这般近,若是被人寻到了怎么办?”
“夏郎,你莫要担忧,我们让人冒充我们,往其他地方逃去了,那群寻仇之人,只会即使发现那不是我们,也会往别处寻去,万万不会想到,我们就在这么近的地方,等待风波平息。其他姐妹都各有去处,只有几个姐妹一道,我们用积蓄买下了一座宅子,如今过得极好,你不必担心。”艳娘担心夏子厚担忧,便急忙解释道。
“你们真的很好?”
“恩,我们都很好,你不必担忧。”
两人便在河边大树边聊着,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
“夏郎,我该回去了,我去给你寻一处客栈,你先住下,明日再回盛京吧。”
夏子厚抱着艳娘,埋首在艳娘颈间,声音嗡嗡道:“我不想离开你,我不回盛京了,反正盛京也没有我在意的人或事,不回去也罢。”
艳娘感动之余也有些着急:“你不是说要考功名的么,你不回去怎么行?”
“新皇登基,今年赶不及,每年才是众位才子大展身手之时,书是在哪里读都一样的,等明年秋试我再回去也不迟。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你陪着我,我才能安心读书。”
艳娘感动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别扭,夏子厚这样的甜言蜜语,是艳娘无法招架的,也是艳娘朝思暮想的一幕。可是,从未如此的夏子厚突然如此,总是让人难以不怀疑。事出反常必有妖,云依给他们的告诫,艳娘不敢忘。
夏子厚站直身子,望见了艳娘眼中的迟疑,心里微微一跳:他似乎做得太过了,这个女人虽迷恋于他,但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太过的热情,反倒容易教这个女人有所怀疑。
夏子厚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他伸手抚上艳娘的脸颊,眼里满是温柔:“艳娘,我总是害怕,你这样迷人的女子,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得到,最后却选了我这么一个穷书生。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怕你终有一日会后悔,所以我总是刻意疏远你,每一次和你近了,我便告诉自己不可以,然后逼迫自己远离你。”
夏子厚眼里露出哀伤:“可是,我总是忍不住要去看你,时日一长,我就会忍不住想,你过得好不好,你会不会也想我刻骨,你会不会看上别的男子。最终,我还是妥协,我还是去找你了,以漫不经心的模样,掩饰我的在意。”
“夏郎……”
“艳娘,这一次你突然离开,当我收到你已离开的信件,当我望着人去楼空的伊人娇,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怕自此以后我再也寻不到你,我怕我的生命里再没有你作陪。艳娘,我想通了,没有什么比能和你在一起更重要,我不要再掩饰什么,我就是要和你一起。”
艳娘眼里泪光闪现,她伸手抱住夏子厚的腰身,将自己埋入夏子厚的胸膛。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啊,也是对着她心心念念呢;她爱的人啊,终于实实在在属于她了。
风起,将相拥在一起的人的发丝吹起,发丝交相缠绕,似在编织他们交缠的命运。
“艳娘,我爱你。”
艳娘的泪滑落脸庞,滴在夏子厚胸口。如同盼了千年万年终于盼来的爱恋,这一刻,艳娘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