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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睡梦里，似乎梦到了叶婷，只要想到她，我的心里便像是布满了荆棘，鲜血淋淋，无比疼痛。
我又梦到她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惊慌表情，她看着我，眼神是那样的无助，是那样的绝望，是那样的落寞。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只感觉，我的脸颊一片湿润。
我流泪了。
我的心很疼。
睁开眼睛。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红肿着眼，流着泪，望着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我的脑子里，我的心里，满满都是叶婷的身影。
我真的真的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她。
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叶婷，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了解她现在的情况。
“刘明……你还好吗？”就在我发怔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
我回过神，看向一旁，苏雅已经醒了过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
我并未从巨大的痛楚中脱离出来，麻木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苏雅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她这么聪明，一定察觉到了我难受痛苦的眼神。
我重新偏过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我想现在就从床上起来，可我的身体疼的要命，稍微动一下，换来的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这些疼痛的感觉，甚至比在仓库时还要强烈。
我真的好想知道叶婷现在怎么样了。
我内心焦虑，心如刀割，脑海里存在的只有叶婷的面容。
“刘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耳边，再次传来苏雅轻轻的声音。
我眼神忧郁，偏过头，看着苏雅，轻轻说：“什么问题？”
“为什么是我？”她看着我，眸子里有着一层湖水般的宁静。
“什么为什么。”我看着她说。
“为什么你当时……”苏雅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你当时选择救我？”
我看着她，目光黯淡了一下。
那是因为，我不希望对你更加愧疚啊……我心里这样想着。
我想这么说，可不知为何，看着苏雅那双清纯如水的眸子，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波动。
如果我那样说，会不会再一次伤害苏雅，会不会，再一次将她从希望打向失望？
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同时伤害两个女孩？倒不如，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丝小小的念想。
“我……”我垂下眼睑，“我也不知道。”
苏雅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看着我，抿了抿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出来，最终，那些即将脱出嘴唇的话没有说出口，重新咽下了喉咙。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我和苏雅，相互之间没有话语。
沉默了一会儿，苏雅突然轻轻开口了：“叶婷……她应该伤的挺重的，有空的话，你多陪陪她。”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刺痛，点了点头：“嗯。”
“嗯。”苏雅也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和苏雅之间的话好像越来越少，到最后。再也没有交谈。
时光，就这样在沉默中匆匆流逝。
一天又一天的时光里，我的心里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想看到叶婷。
两天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渐渐恢复，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而苏雅，依然在那间病房之中。
我跟施安打听了叶婷的住院处，马不停蹄赶到了叶婷所在的医院，当我提出要见叶婷的时候，主治大夫皱着眉头问我是谁，说病人现在要静养，不要打扰她。我说叶婷是我妹妹，我现在一定要见她。费了一番口舌之后，医生对我说，跟病人聊天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轻言轻语，不要刺激她，因为病人轻微脑震荡，受到刺激很容易损坏大脑。
听医生那么说，我有那么一瞬间是睁大着眼睛，怔怔的站在原地，失了魂一般，当听到叶婷轻微脑震荡的时候。我心里难受死了，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落了下来。
当我准备走进叶婷的病房之时，从她的病房之内，突然走出一道略显丰腴的身影。
叶婷她妈。
她的表情很难看，眼睛有点红，当看到我时，她的眼神甚至有点阴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酸涩的抿了抿嘴唇，没有跟她打招呼。朝前挪动脚步，走进叶婷的病房。
在叶婷她妈的心里，叶婷的事情肯定跟我脱不开关系，她没有对我发作，估计是顾虑到了一些问题，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叶婷正半躺在病床上，她的头部被一条绷带绑着，绑住了脸颊，绑住了头发，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神色看起来那样的落寞。
“叶婷……”我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响动，叶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移动着缠着绷带的脑袋，缓缓转过来。
她看着我，神情却更加落寞，眼神里。甚至闪烁起泪花。
她咬着嘴唇，脸上弥漫着一层巨大的伤感。
看到这样的她，我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仿佛被无数根针扎遍了一般。
她只看了我一眼，便移动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
叶婷所受的伤害，不仅来自于身体上，更来自于心灵上的。
我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不知所措，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叶婷说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让叶婷原谅我。
我想走过去，坐到叶婷的床边，可是我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的很，如灌千斤，挪不开，移不动。
我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叶婷的侧脸，独自伤心难过。
“你走吧。”过了一会儿。叶婷看着窗外，喃喃开口。
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失神，满满的都是伤感。
“对不起。”我抿了抿嘴唇，心里苦涩的很。
“我……”叶婷咬着嘴唇，“你……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一边这样说着，我看到，她娇柔的肩膀在轻轻颤抖着，眼里噙着泪水。坚持着不让它掉落下来。
听着叶婷的话语，看着她的神情，我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破，源源不断流淌着鲜血。
她越这样说，我越知道。好强的她、爱面子的她，被伤的很重。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离开这里。
我不敢靠近叶婷，我害怕，只要我靠近她，会让她受的刺激更大。
“你走吧！”叶婷的脑袋，又朝着前方偏了一个角度，我完全看不到她的面容，只感受到她的语气更加强硬，还有，她的肩膀在更加剧烈的颤抖。
“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咬了咬嘴唇，痛苦的摇了摇头，“你不要生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从叶婷的背影之上，传来叶婷的声音，很冷静、很平淡，可是我感觉到了一丝嘶哑。
我了解叶婷。
现在的她，一定比刚才更加难受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我想一直陪着叶婷，直到她康复。不管她对我有什么误会，只要她一直在我的视野之内，我便会感到安心。
叶婷的肩膀在轻轻颤抖，这一次，她没有作出回应。
我难受的很，想走过去抱住她，却依然不敢靠近她。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过了一会儿，我的耳边，传来叶婷低低的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嘶哑声音。“我早该知道，苏雅在你心里一直占据着分量的，我以前的那些吃醋行为、那些生气行为，并不是无理取闹的……”
听着叶婷嘶哑的声音，听着她话语里的内容，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揪紧了。
“当我悬挂在半空的时候，我很害怕自己掉下去，可是，我也担心苏雅，我没有那么冷血、没有那么无情，她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我不希望看到她出事，我甚至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代替她掉下去……”叶婷接着说，“可是，当我从半空里掉落，当我看到你往她跑过去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彻底冰凉了下去，你能明白吗？那么无助感，那种绝望感，那种落寞感，就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我想过苏雅在你心里也许占据着一定的分量，可我没有想到，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原来比我重得多……”
“不……不是这样的……”我握紧拳头，咬紧嘴唇，感觉身体内的力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我想解释点什么，可我突然发现，也许，那样的解释是十分苍白无力的，心里千疮百孔的叶婷，会相信我的话吗？
我弃自己女朋友于不顾，我拼尽全力救出苏雅，仅仅，是因为我不想对不起她？
我说我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弥补叶婷，我说我会让叶婷忘掉所有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可这样的话，我真的说得出口吗？
看着叶婷轻轻颤抖的肩膀，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上次叶婷出车祸的场景。
心里，立刻涌动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与难受感。
其实，我欠叶婷的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