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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愿读者朋友们单纯、开怀并幸福,也愿大家珍惜家庭与爱你们的人。~~
这个世界有令人绝望的事情正在发生,无人问津的长巷,雨后冰冷的池塘水边,迟暮的老人在夕阳下孤独的背影……
何萧的夏天一片冰冷,酷烈的绝望撩拨着敏感的神经,身体的每一寸纤维从神经的末梢慢慢往上爬,像海一样黑色的虫子漫无目的的涌向死亡。
于是他感觉到寒冷,身体60万亿个细胞同一时间抖动寒颤,何萧环抱着双腿,蹲坐在墙角,杂草一样的发线蔓延在干枯的头顶上,又被他深深的埋在双膝间。
&nb``sp; 生来敏锐的人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悲,因为他们从出生便学会思考,所以相对于麻木而无知的芸芸众生,他们更加了解这整个世界虚无、荒谬以及肮脏的本质。
何萧是这样的人,从出生便是。他的出生和成长充满了平凡,普通的温馨家庭,平常的上班族父母,然而,这也是个悲哀。那独特的视角或者说天赋,让他早早看穿了这些忙碌人生背后的虚妄,那些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那些或欢笑或拥挤的人群,他们什么也不是。
然后世界在眼目里扭曲,像是抽象画,每个人的表情线条变得夸张、扭曲又充满油画风的后现代喜感,何萧开始不能有效的分辨人和人的区别,这让他原本敷衍消极的交流成为障碍,所以他独居,更加孤僻。
十六岁的时候,一个人独居的何萧看到窗边成双成对的麻雀亲昵的相互蹭着脖子,没来由的感受到孤单。他想,‘我正需要一个伙伴’。
何萧的愿望经过长达三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开始萌生那想法的时候,他罕见的外出捉过一些面目模糊的路人,放在地下室里面陪伴自己度过孤单。但他们生性丑陋聒噪,总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而且用不了多久,便死了。
这样反复经历了几次之后,何萧开始专注一些并未火葬的,看起来安详的死人,然而,这也不能为她稍带一丝慰藉。
在经过了那些活人死人的陪伴之后,何萧终于决定自己动手制作一个。
他花费了大量的心思,用了足够长的时间,绘制了图稿。用粘土捏制了人的粗胚,又用了一整年的时间用来雕刻、上色、烘制。
然而两年多过去,那人偶被制作的惟妙惟肖——至少何萧看来是如此的,却始终缺乏一丝朝气——她太安静了,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样枯等了半年,何萧终于再一次厌倦了。他将陶制的精巧人偶踢入火炉中,再一次陷入烦躁的漩涡里。
等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何萧所住的地下室已变得一片狼藉,所以他迫不得已开始更换住处,这也是他第一次更换住处。
在潜入了一家格局与他原本房间类似的阁楼之后,何萧成功的住了下来。
时至如今,他已经不记得阁楼的原主人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结局怎样了,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多年之后,原本愤世嫉俗的青葱少年挖着生锈的脑壳子这样吃力的想。
新的生活环境需要适应,这对何萧来说似乎很艰难,他讨厌房间里那股柠檬水混合着栀子花香的味道,那简直比绝望还令人糟糕疯狂。
闲来无事,何萧又孤单起来。
他总结了前几次制做小伙伴的经验,发觉定然是材料选择不好,粘土太过坚硬,束缚住了小伙伴的行动力。
如此觉悟之下,何萧再一次行动了。
他是一个力求完美的人,对于材料的选择也很惊喜,所以不久之后,他弄到了一些新鲜的人肉。
这次的制作过程伴随着针、线、烧红的烙铁和高悬着点滴的红血袋。结果相对于之前貌似稍好一点点,那被血肉乱七八糟缝合拼凑的小家伙貌似在血泊中抽搐的稍微动了动,便再也没有动作了。
这曾经让何萧沮丧了很久,他坐在血泊里思想了一整宿,在浑浑噩噩之间,终于灵感乍现。
他认为之前的同伴之所以不响应自己的号召是因为缺乏血缘,这就像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一样,哪个好孩子不是从父母的骨肉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呢。
认识到这一点,何萧欣喜若狂。
之后的三个月,他便专心从自己身上切割肉片储存起来,直到达到一定数量,可以用来堆砌同伴为止。这个过程实在充满了无限欢喜,何萧看着这些希望一点点在自己手心里胀大,胀大,内心的喜悦压倒性的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不知道是因为体制天生特殊、变异还是内心充满希望的缘故,三个月的时间,何萧足足从自己身体上割下来60斤的肉。这些**大都来源于小腹、后背、臀部和大腿内侧,白花花、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何萧本来打算再积攒一段时间进行小伙伴的打造的,但时间不等人,那些肉质虽然经过冷冻,但细胞活性消失的很快,而且他自己也不想等了。
重新制作伙伴的过程没有太多的新意,但这让何萧心情澎湃,他不眠不休,神经亢奋的用了一个周的时间雕塑好了同伴的**,然后在回炉塑造的一瞬间,他感觉到那隐藏在麻线和碎肉之下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了一下。
“噗通!”
“噗通!噗通!!”
然后,那后来被何萧命名为小单的破烂缝合体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何萧欣喜若狂的冲了上去,抱住她,然后那团血淋淋的破烂玩意儿吃力的转过脑袋,张开黑线缝合的嘴巴,白森森的舌头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表达什么,然后猛然间,坍塌下去,倒在何萧的怀里。
巨大的惊喜和瞬间的火辣热情之后,何萧呆呆的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那个被命名为小单的缝合体缓缓的从他的怀中如同破抹布般渐渐滑落到地上。
“为什么……”
他似乎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嘴巴开合着,发白的下唇迅速的抖动,似乎在质问着,半晌之后,却仍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难言的悲哀弥漫住地下室,仿佛有实质一样,散漫成漫天的小颗粒,汇聚成飘飘洒洒的黑烟。
烟尘的中央,何萧沉默的站立着,他似乎在恨着某种宏伟的东西,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站着。
地下室的试验台、床具、沙发、座椅被一层又一层的黑尘覆盖了,那负面的东西化成了实质似乎冲破了天空。
殷红色的血静静的在肮脏的地面上粘稠的爬行着,它们绕着那人黑色的皮鞋蜿蜒着往外走,在那红色的背后,用细黑缝合的破碎人体无助的抽搐着。
啪!啪!啪!
“精彩!
阁下真是匠心独具,真令鄙人大开眼界。”
安静的地下室,一个突兀的声音幽幽的冒出来,那声音听起来随和平淡,像立秋的午后毛茸茸的光线一样,慵懒真诚又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性。
何萧猛然转过身,冲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他已经不记得在这个地下室一个人孤孤单单生活了多久,也不记得有多久未有听闻过人声和鸟语花香了。
但那声音确确实实的出现在地下室,在那个密封的、紧锁的幽闭密室,谜一样的响了起来。
既转过身躯,何萧便看到了那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坐在满是黑尘的沙发上。他的眉眼如丝,看起来高雅魅惑,像是醉酒后贵妇微微敞开的胸口。即使以何萧眼目中的抽象景致,也是难得的耐看形象。
“啊呀呀呀,真是一堆又臭又硬的烂摊子,看来阁下需要一点点灵感……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
格里菲斯。”
……
……
那是何萧第一次见到格里菲斯的情景,何萧对于这个随随便便闯入他私人领地的家伙并没有好感,但他好歹为小单带来了一年的生命——虽然这个过程充满了伪逻辑,而何萧还在那个银闪闪的小卷轴上签了字,真是没有理性的人。
基于这一点,知恩图报何萧便大发慈悲的没有杀掉格里菲斯。好吧,实际上‘大病初愈’的小单也在为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求情,哦,我的小单,你的样貌美若天仙……
在这之后,那个口口声声说会讨要代价的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这个没有理性的人如同畜类一样可悲,到底是怎样的无知才会想到向他讨要报酬。
“果然是个可悲的人。”
何萧这样感叹着,对于这些虚妄又一无所知的人类,他实在是受够了。头发几乎掉光、稀疏又发黄的男人摇了摇头,十数米开外的地方,幽暗米黄的灯光下,一个流着脓腐烂的**歪歪扭扭的‘走’过来,她的动作有些******,变形又鬼畜,但正在皱眉思索的何萧一看到她的身影,便立刻喜笑颜开,柔和着表情,一路小跑着迎接过去:
“阿,亲爱的小单,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在乱跑呢。
我知道你一秒钟见不到我就发小脾气,真是伤脑筋,哎呀,我也要有点私人空间嘛……”
越来越远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巷道里,渐渐暗淡下去,像是某对正在密恋的情侣,浓情蜜意,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