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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眼皮一跳,李亨利都敢杀,李维生教授真是疯了。他为什么要杀李亨利?难道和吴敌的心思一样吗?
我想不了那么多,情势太局促了。正要往出口跑,东海惊慌地喊了起来:“我师傅不行了!”
胡子中弹了,难道快嗝屁了?我瞬间觉得不妙,李亨利赶紧说:“放下来放下来!原地清场,救人!”
他检查了胡子的两处枪伤,说:“一枪打中了手臂,但是第一枪打中了腹部,这个比较严重。”
“情况不太乐观,”他轻轻托起胡子的身体,检查了背部。“近距离射击,不是贯穿伤,肯定卡到骨头了。幸好是手枪子弹,初速低,动能小,如果没伤到脏腑的话,就还有救。现在就怕他内脏破裂了,要真是那样,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
胡子勉强撑开因为虚弱而合上的眼皮,勉强笑道:“生死有命,你们尽量吧。要是不行,就算了。”
他越是豁达,我心里就越是闹的慌,李亨利让赶紧止血,休佑突然拦住东海说:“别急,我看看。”
他仔细检查了伤口,又摁出一些血沫来,摇头道:“是擦伤,没得救了。”
我感到很诧异,中枪了却仅仅是擦伤,那不是万幸吗,子弹没进入身体,应该不致命。可他为什么又说没得救了?
我们赶紧焦急地询问,休佑一边用皮带给胡子左手臂扎紧了,一边说:“手臂的子弹是贯穿伤,左手已经废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腹部的伤口已经感染了尸毒,这种优昙鬼尸毒非常猛烈,以我们现有的条件,根本救不了他。”
东海急道:“你是摸金校尉,连你都没办法吗?”
休佑快速看了看四周,说:“就算有办法,现在这个局面,我们也没有时间。得赶紧撤离这个地方,梁王的人已经死伤过半,撑不了多久。而且他们的身体已经严重感染,死之后也会尸化的,到时候粽子更多。”
李亨利点头道:“听小佑的。里面的人有枪,你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识过枪支的厉害,子弹打在人身上可不像电影里放的那么温柔,会造成碗口大的创伤,胡子的手臂,看到了吧,一枪就给废了。”
胡子有气无力地说:“先出去再想办法吧,我的八字硬,没那么容易死。你们几个不要胡来,再把命搭进去。哎哟……”
他似乎想抬起手臂,但是那只手已经不听话了。“我的手好麻,没知觉了,快……快给我松一松……”
休佑说:“不行!你的手已经没用了,下点狠心吧。如果我现在松开皮带,伤口就会出现血涌,你很快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的。”
胡子有些茫然,目光呆滞地看着甬道顶部,很快咬着牙,决绝地点了点头。
东海搭起胡子一条胳膊说:“快走,我来背我师傅,你们负责开路和掩护我。”
休佑制止了他:“胡子必须放在这里,他的伤势不能再颠簸了,而且带着他怎么穿过50米的盗洞?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胡子说:“这样也好,倒了一辈子斗,在这里结束,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徒弟啊,师傅我没教会你什么东西,最后教一教吧。”
东海说:“你别说了师傅,有力气上去再教我。”
胡子说:“你别打断我。我想告诉你的是,倒斗损阴德,你和为先的目的不一样,你进来就是赚钱的,这个钱,不要挣了,上去以后你就金盆洗手,做点正经生意。咳咳……要是不想做生意了,你的钱也够花了,多做点好事,积点德,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也不枉我们师傅名分一场。”
东海瞪了他一眼:“都叫你不要说了,要死要活的多不吉利。阿佑,你是真没办法假没办法?”
休佑苦笑了一声,道:“好,军爷我就陪你阎王殿滚这一刀。我跟你说,办法是有,但这个风险太大了,你看看,”他朝我们努了一嘴,“这么多人呢,出了问题对得起谁?”
“这个……”东海犹豫了起来。“那你先说说,什么办法,我自己掂量掂量。”
休佑说:“办法就是鬼服贴。”
大家都看着他,显得很高兴,我好奇地问:“鬼服贴是什么?”
他说:“在这里面最深处,那副金缕玉衣的内壁上,也许还有粘连的老粽子皮,当年反正是有。那就是鬼服贴,拿那种皮熬汤……”
我胃里一阵反酸,顿时受不了,阿勒直接忍不住要干呕,捂着嘴打断道:“粽子皮熬汤,给人喝呀?”
休佑说:“不是喝,是敷在后脑上。”
我听得后脖子根发凉,心说这比喝粽子汤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亨利却叹了口气,说:“还有个鬼东西守在那里,怕是不好对付。”
东海说就是搭上这条命,也要救人。李亨利也就没说什么,我听得不对,他没说粽子,说的是鬼东西,听着就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问他,他说金缕玉衣是他脱下的,就是跟这鬼东西纠缠不清,实在没办法了,这不自己身体还没完全修复好嘛。他撸起了袖子,千疮百孔跟蜂窝一样,让人忍不住作呕,我看了,却又不禁一阵难过,非常之人,总是有非常经历,我时常在心里埋怨他的冷酷,可又何曾体会过他所受的非人折磨呢。
这种折磨不单单是一种过往,它一直在持续着,并且永无止尽,还不算那些真正折磨他的东西。那些人情聚散,世态炎凉,那些一次次的得到与失去,直到逼得他不敢再有任何奢求,开始拒绝和人太亲近。
我忽然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冷笑,对别人的热情报以冷漠了,只因为他骨子里是热的,心却是冷的,这该有多痛苦,多折磨人啊。
李亨利解释道:“玉衣内壁的人皮就是那个粽子的,祂已经成了怪东西了,介于能量体和实体之间,所以我才说是鬼东西。”
胡子伤的实在太重,现在大家都束手无策,我只好问他有没有把握对付那鬼东西,他说难。
我一听反而有些高兴,难,就是有机会,如果没有希望,以李亨利的性子,他是不会为了“朋友”去赌博的,还是那句话,他的心,早就冷了。
李亨利对刘武喊了起来:“梁王,你就再多撑一会儿,我们有人受伤了,全都必须进去找样东西救命,要对付那鬼东西。拜托了!”
他也不管刘武还有没有精力分心,听没听到他的话,就带着我们往里面跑,那鬼东西应该很难缠,我们没办法,只好将胡子一个人扔在了危险重重的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