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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是晴天,早上七点,林黛玉和陆明修一家就都起床了,简单梳洗之后,一家人便往族里的祠堂走去。外婆由明素和柳妈搀着走在后面,黛玉和陆明修则走在前面。
“那边以前是族里的私塾,后来不考科举了,族里就建了小学和幼儿园。孩子们去那里上学,初中是在里弄中学,高中则需要住校,学校都在区里,离这很远。明修他们小时候还在村里幼儿园上过一年学,后来都迁到国际学校了。”外婆边走边给黛玉讲陆明修他们姐弟小时候的事。
“国际学校?”黛玉第一次听说这种学校。
“对,里面有很多外国的孩子,教学模式偏向西方的素质教育,更自由一些。不过后来我又去公立学校读书了。”陆明修点头,他上学期间转学转了好几次。
“那样的学校好玩吗?”黛玉问。
“是不错,可以接触到不同国家的文化,能学不少种类的外语,课业负担低年级的时候很轻松。不过,老师管理不太严格,经常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学生之间的霸凌问题。”陆明修回想一下,他在国际学校上学的日子并不是很开心。
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祠堂。明家的祠堂是古建筑样式的两层楼,外面墙体粉刷成姜黄色,房顶上还卧着雕刻好的瑞兽,整座楼显得雅致又庄重。
“明家的媳妇一般不参加祭祀,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进去吧。”外婆坐在柳妈搬来的简易椅子上,单手拄着拐棍,示意陆明修他们进去。
“玉儿,来,既然写入了族谱,你也是我们家的孩子了,进来吧。”看黛玉不知道怎么办,明素就让黛玉跟上自己。
黛玉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跟着进去了。
“玉儿,不要多想,就当我们提前订婚了?”陆明修轻声对黛玉说,他担心她多想,毕竟林家的宗祠早就找不到踪迹了,担心她以为自己换了祖宗。
“陆哥哥才是多想了呢。什么订婚啊,你就是在占我便宜,你又没有向我求婚!”黛玉被陆明修猜中了心思,但嘴上不饶人。
“我现在就向你求婚,你答应吗?”陆明修接着问道。
“不答应,我不要这么仓促地嫁人。”黛玉眨眼,拒绝道。
“好了,别闹了。”明素见两人斗嘴,忙阻止,让他们在祖宗面前庄重一些。
明家祠堂是五堂叔家看管,五堂叔一大早就在里面等着了。因为明素早就打点好了,所以五堂叔看到林黛玉进来就没有说什么。
“明瑜是第一次来祭拜,第一次祭拜的礼节稍重一些,是稽首礼,明瑜应该会吧?”五堂叔问。
“会,是的。”黛玉点头应道。
在明素祭拜过之后,黛玉便跪在蒲团上,规范地行稽首礼,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差点没站稳,陆明修连忙上前扶住她。
五堂叔满意地点头,然后让她上香。一一照做之后,陆明修跪拜,上香之后,祭拜就结束了。
出了祠堂,一家人慢慢往回走,早晨寒风有些刺人,黛玉脸上蒙着白色的羊绒围巾,就没太感觉到冷,但是小手却冰凉。
陆明修把她的手揣在自己兜里,边走边说话。
“咪呀……咪呀……”不远处传来声音。
“哪来的猫崽子啊?”外婆问。
“这大冬天的,母猫生的崽很难活咯。”柳妈跟着张望,没看到。
“陆哥哥。”黛玉摇陆明修的手,让他去找找。
“好,我去看看。”陆明修松开黛玉的手,顺着微弱的猫叫声去找,然后在一处草丛中找到了,那里地上铺着一层草,上面趴着一只刚出生几天大的猫崽子,小猫嘴张着,叫唤着。
陆明修取下黑色的围巾,把猫崽子放在上面,捧到黛玉他们面前。
“唉,俗话说,猫来穷,狗来富,也怪不得没人养它。”柳妈叹气道。
“我们家又不怕这个。”陆明修笑道。
“可不是,现在都新时代了,能救一命也是做善事了。”明素道。
“嗯,带回去吧,我看玉儿喜欢的紧。”外婆看着黛玉说。
黛玉微笑点头。她是很好奇,眼前的猫咪只有巴掌大,是一只小狸花猫,颜色是暖黄白相间的,嘴巴和爪子粉粉的,而眼睛则是黄色的,占小脸的一半大,看起来有点奇怪,但看一会儿又觉得挺可爱的。
“它看起来很可爱。”黛玉说。
“那我们先带回家养着。”陆明修捧着小猫崽,慢慢走。
路上小猫似乎是饿了,叫得软绵绵的。
“它妈妈会回来找它吗?”黛玉问。
“我看窝里已经凉了有一会儿了,母猫大概不回来了。”陆明修说着自己的观察。
回到家,柳妈帮忙去准备羊奶,黛玉洗了一块毛巾,就着温热的毛巾给猫咪擦擦爪子和嘴巴。
明素和外婆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活动。
“我的围巾看来是不能要了。”陆明修指着围巾上湿漉漉的一块地方,那里是小猫崽刚尿的。
“我再帮你买一条好了,这条就给小猫当垫子用吧。”黛玉见陆明修不高兴,忙安慰道。
陆明修笑了,问:“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叫什么?”黛玉问。
“旺财?”陆明修提议。
“那是狗狗的名字吧,陆哥哥。你认真点嘛!”黛玉不满意道。
“叫招财?”
“陆哥哥是缺钱了吗?老是叫‘财’啊‘财’的。”
“我看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陆明修提着猫咪的前爪,看了下,“啊,是男孩子,所以叫‘招财’是可以的吧。而且,大过年的,讨个吉利嘛!”
“不要,不好听。今天是大年初一,叫它‘初一’,或者‘小朔’吧,‘朔’是每月初一,大年初一叫这个也合适。”黛玉实在觉得陆明修起的名字不好听,便想了两个名字。
“玉儿起的不错,就叫‘小朔’吧。明修,以后你可别给孩子起名字,我们家也算得上书香门第,怎么到你嘴里就都是‘财’啊‘财’的了?”外婆嘲笑道。
提到孩子,黛玉和陆明修对视一下,双双有些脸红。
“奶来了。”柳妈拿了一个小奶瓶,里面装了30毫升的羊奶,递给陆明修,让他喂。
陆明修接过奶瓶,递到小猫崽嘴巴前,刚被取名叫“小朔”的猫咪,咬住奶瓶口,自动吸取里面的羊奶。
“挺会吃的啊,会吃就好,不怕养不活。”陆明修夸道。黛玉在旁边看他喂小朔吃东西,觉得陆哥哥还是挺细心的,一边喂,一边安抚小猫崽。
给小猫布置好小窝,家里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来拜年,先来的是四堂叔一家,然后还有同族的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后来还有一些是来拜访外婆的学生,外婆教了几十年的书,认真敬业,又关爱学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所以来的学生挺多的。
陆明修和黛玉给柳妈帮忙,一起招待客人。
年前年后忙活了几天,家里终于清静下来。陆明修和黛玉也要回京市了。
走之前,明素和外婆回了市区,暂住在陆明修和明珠楼下。明珠和司徒楷已经回申城了,年初三的时候便回来给明素和外婆拜年。
于是一家人便在市区团聚,一起逛了申城的城隍庙,和一些地标建筑,吃吃喝喝玩玩,拍了些照片,然后年轻人便开始工作了,外婆则回老宅,由柳妈照顾。
顺便一说的是,年初一黛玉他们捡到的猫咪小朔被留在了老宅,替他们陪伴外婆,免得外婆孤独。
拒绝了送行,陆明修带黛玉乘飞机回京市。
飞机上。
“刚走,我就有点想外婆和妈妈她们了。”黛玉小声道,这些天她过得很开心,这种家庭式的团聚她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自从母亲去世,她寄居在外祖母家,身为客人,她尽量忍让他人的闲言碎语,哪怕那些人说她比不上二舅母家的外甥女宝钗,她也说不了什么。嘴上说了两句,就被人说牙尖嘴利,嘴上刻薄。当时,谁能明白她心里的孤独呢?跟她玩得好的宝玉,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玩伴,宝玉的世界比她广大,她只占着其中一个角落。而到了这个世界,陆哥哥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几乎什么事都依着她,为她考虑前途未来,为她遮挡外部世界的风雨,还把自己的亲人分享给她。她在这里有了一个新家,有了新的家族,新的家人,对于现状,她已经很满足了。
“有空我们就回来,周末坐飞机来得及。”陆明修拍拍黛玉的头,安慰道。
“嗯。下学期我还要好好学习,希望以后能给大家帮忙。有空了就回申城看望外婆她们。”黛玉点头,说着自己的打算。
“好,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陆明修温声道。
“陆哥哥明天就要去公司上班了吗?”过了一会儿,黛玉问。
“嗯,积压了一些工作,需要我及时处理。岩哥催我好几天了。”
“我明天也要出去。”黛玉道。
“跟甄巧说了吗?让她保护你。”陆明修叮嘱。
“我已经提前跟她联系了,甄巧姐姐答应我了。”
“那就好。”陆明修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