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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缈很不待见这人的眼神，但她知道方凝霏现在有求于他，实在不宜给对方一个教训，所以未免自己憋不住火气影响交易，她还是明智地选择离开。走之前她故意走到对方身边，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又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话，这才往客房那边走去。走几步还很不爽地踢飞了石子树叶一类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怒气没地方发的样子。
“薛缈已经离开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交易的事了吧？”虽然薛缈那个样子，等他谈完之后势必得好好解释一番，不过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为表示我的诚意，我不介意先告诉你，你易容的问题所在。”
他也没管对方什么反应，就自顾自说下去：“你易容的本事不差，模仿得也是惟妙惟肖，但是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每个人身上的味道会有些许不同。乔二公子身上混着酒香和胭脂气，樊胤霜身上则是药草混着榭绒花的气味，至于我的身上则是用胭脂压着的檀香。其他人也许未必闻得出，可是我、薛缈、樊胤霜都是接触药草的人，很容易就分辨其中的差异。”
“若是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没有注意到这点，用我知道的所有事做交易不亏。”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他自然也不能藏着掖着。“我先说你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好了。黄冼的死和轩辕涟拯无关，真正害死他的是副将万宵，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要驻地将领这个位子，另一方面是想联合外敌攻陷这里。”
“你是说万宵就是军中传言的那个细作？那么那个药商口中拖欠银子没给的人，以及后来害他丢了性命的应该也是他，或者和他有关了。”黄冼出事后万宵确实在方凝霏的嫌疑人名单上，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在黄冼出事后直接就能获利的人。可实际点看这里于国而言极为重要，就算黄冼突然身亡，皇帝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直接就让他接管这片军营。
可如果他跟敌国扯上关系的话，那情况就有所不同，而且很多事也都能说得通了。他为了敌国收集草药，自然是不能依靠一直供给药草的药商了，那么另找一个脸生的交易也是很正常的事。生意谈成之后为防他出卖自己，定然是不会让他有说话的机会，而这个世上没有比死人更会保守秘密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没有付钱的事，但很明显军中因为这个传言人人自危，明里暗里增加了不少人巡逻，更是直接就把暗地里的事全都翻到了明面上。表面看起来军中人变多了不利于细作行事，可事实却刚好相反，每个人都在相互猜忌，分辨好人坏人成了一个难题，只要稍懂得利用人心，就能让自己不被他人怀疑。
至于这次的事更是不用说了，军中用飞鸽传书把消息送回京城很容易，但皇帝派新的将领过来顶替黄冼的位置就麻烦很多，不仅得挑选合适的人，还得确保对方短时间可以赴任。如果万宵真的是敌国细作，那么他凭自己副将的身份，只需利用这个时间差就可以策划很多事，像是里应外合引敌深入等等。
“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懂，万宵到底是怎么杀死黄冼的？无论是事情发生当下还是今日，太子回忆了很久都只能想起黄冼自己撞上他的剑，而薛缈检查他伤口的时候，也只发现了这一处致命伤。”这件事可以说是问题的关键，如果他们不能查出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也就意味着案子不会有任何进展。
“黄冼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走上这条路，只要坦白告诉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让你们清楚知道该留心谁就行。可是他没得选择，乔韫禛受伤离开军营之后，他就被万宵下了蛊毒，无论对谁都不能提及细作的事，不然就要体会万虫穿心之痛。在值得信任的人出现之前，他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死了。
“所以他趁着太子带你们巡视的时候做了决定，用自己的死让你们察觉到军营里发生的事，希望你们可以在他行动前惩奸除恶。”那个人露出一个玩味地笑容，“就算是万宵先下的毒，到底伤口是太子留下的，我说的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要怎么做呢？是继续追查太子杀人的案子，还是去查万宵是细作的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