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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橙说语无伦次, 江落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张橙用倒栽葱的姿势看张橙时,那只婴鬼在用同样的姿势低头,从张枫的双.腿间与张橙面对了面。
江落不着痕迹地将张橙击晕, 着急抬头道:“张橙晕了!个人和我一起把他送医务室。”
陆有一机灵地跑过, 扶着张橙往外走,“我。”
本无动无衷的死鬼皱起眉, 走过接过张橙背在了背上。
其他人被工作人员拦下, 四个人快步走到了医务室。将张橙放在床上后, 趁机会和总导演见了一面。
总导演客客气气地跟他们握着手,看到死鬼时,迟疑道:“这位难道是?”
江落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总导演识趣地不再多问, 而是将玩见鬼游戏的视频调了出。
视频总共有三个角度,他们全神贯注地看了一遍。在后视角的视频中看最为清楚,张枫脚边有黑影一闪而过。
这个影子在不惹人注意, 甚至像拍摄机器滑轨时的阴影。导演将视频慢倍速播放, 回看了数遍,没在张枫脚底下看到一个婴。
总导演心发麻, 忍不住道:“是不是张橙看错了?”
“导演,你最好期待他没看错,”陆有一正色道,“能被发现的东西,比未知的东西好上许多。”
总导演是个胖子,听他说完这句话,不禁擦了擦额头虚汗,“大师说对。”
江落看着视频,眉头皱起。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视频中有些违和,但说哪违和,又一时看不出。
叶寻将张枫的资料看了一遍,惊讶,“死的练习生,有人跟张枫是同一家公司?”
“没错,就是大师您住的那床的练习生,他叫黎真,”总导演忙道,“黎真和张枫的时候是二人组团,评级舞台后,黎真是b,张枫是c。平时在训练室训练的时候,黎真跟另外两家的公司练习生走的越越近,他们就是同样死的陈了知和林小两人。”
“他们四个因为黎真的关系,关系很不错,经常在一起吃饭。”
叶寻若有所思,“怪不。难怪张枫对我敌意这么深,说我占了别人的位置……但我听说,张枫和黎真有过摩擦。”
练习生处在封闭的录制大棚内,发生的事情大多逃不过节目组的耳目。总导演熟练地道:“回回不过一些小事,么是因为同公司的黎真越越受欢迎,自己越越不好而心不舒服,么是因为黎真不想搭张枫了,左右没其他的原因。”
江落一心二用地听着,看着视频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你们没怀疑过张枫和死的三位练习生有关吗?”
“我们当然怀疑过,”总导演苦笑道,“但练习生死人的时候,张枫不是在训练室,就是在宿舍睡觉,他有不在场证明。”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说起张枫,我还记一件事。我们将练习生的死亡都压了下,跟他们的说法是退赛。其他人没有怀疑,但张枫的脸色却很难看,他当天就请了假一直把自己裹在被子,晚上还发了高烧……我们猜测他是因为黎真走了,心难受不安。”
真的只是因为同公司的伙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节目,才忐忑不安的吗?
江落觉不会这么单纯。
或许在接到“练习生退赛通知”的时候,张枫就已经知道,黎真三个人不是退赛,而是死亡了。
他很害怕,是害怕黎真三人的死亡,还是害怕黎真他们死亡的真相?
或者,他害怕“死亡”找上他?
江落回过神,却想起了除了三位练习生,还有一位幕后人员死了。
死的工作人员是个面容普通的女性,既不打算出道,没有令人嫉妒的观众缘,平常工作时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这次出事,导演都叫不出她的字,她和三个练习生没有一点相同点。
外头又是一声闷雷,电脑网络被卡了一下,画面定格在张枫低下头的一瞬。
“这个天啊,”导演叹了口气,低声道,“真是多变。”
江落余光瞥过电脑屏幕,“是啊,雨说下就下了……”他慢慢停止了声音。
叶寻问:“怎么了?”
江落低头看着电脑,“张枫是不是……没有影子?”
叶寻一愣,低头看。
室内的影子没有在室外阳光下明显,但不至于没有。
叶寻在张枫周围一寸寸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点头,“他没有影子。”
江落当机立断道:“导演,黎真三个人死之前的视频拿给我们看看。”
导演连忙给他们调视频。
视频是黎真三个人死前最新的一次录像,在视频中,仔细观察后能看到,他们三个人没有影子。
导演难以相信,他到底是生活在普通社会的人,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瘫在椅子上道:“真的闹鬼了……”
“这件事和张枫脱不开关系,”有了线索,江落的心情反而好了些,“从他身上,会是一个突破点。”
看完了视频,几个人和导演告了辞。
外面的雨声很大,天气阴像晚上六七点。但好歹有点光亮,江落快步往宿舍楼走着,想起了黑暗中才会出现的怪物。
伞面差点被风吹走,一路走到宿舍楼下,江落的鞋都湿透了。他收起伞,水滴潮湿,一楼外墙上浸透出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像是哪个人湿透了撞上了墙一样。
陆有一问:“江落,咱们现在咋办啊。”
江落收起眼神,“张橙只说了一句他身边有鬼,他情绪反应就那么大,张枫绝对知道些什么,就是不愿意说出而已。我们旁敲侧击试试,想办法激一激他。”
没耽误时间,四个人到了张枫的宿舍。
但张枫却没有在宿舍。
江落躲在阳台上给导演打了电话,导演不敢置信道:“不能啊,我们导演组有人看到他进宿舍楼了。,我看看监控。”
五分钟后,导演打了回,“他进了宿舍,拿了个东西又急匆匆跑出了,现在不知道哪了。”
江落沉思。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导演,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声音磁性,带着些调笑意味,是秦梵。
导演心道一声坏了,差点忘了这位了,他笑呵呵地道:“秦师,刚才突发事故忙,没吓到你吧?”
秦梵只是随意一问,并不打算探究别人隐私,他笑着坐在导演身边,“我胆子就很小,还别说,好像真的吓到了,刚刚还在想那大厅是不是真的有鬼。”
说完,他想了想,悠悠地道:“现在还惊魂不定。”
导演被吓到了,他自从知道这真的有鬼后,背后就一直发毛,总觉暗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推己及人,他担心地道:“秦师有觉哪难受吗?”
他们的对话声传到了江落的耳朵。江落靠在宿舍床边,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
导演和秦梵聊了几句之后,就独自走到了一旁,压低声跟江落道:“大师,秦师现在被吓有些微烧,我怕……有脏东西缠上了秦师,您能给看一看吗?”
又道:“今天这雨下大了,我们给秦师安排了房间,大师是能,就不用回了。秦师隔壁就有空房,规制比练习生宿舍好一些。”
江落没说话,耐心地待着。
导演小心翼翼试探道:“大师,我这给您加钱?”
江落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那我就一趟吧。”
风雨,江落到秦梵门外的时候,他衣服已经湿了半截。秦梵给他开了门,一副无精打采的虚弱模样,“请进。”
江落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湿漉漉的鞋底踩脏了干净的地板。
秦梵没有在意,好脾气地给他拿着拖鞋,“你身上都湿透了,先洗了个澡吧?”
这么一个大明星忙忙,就只有江落能淡定地看着他忙了。他换上拖鞋,湿衣服穿在身上确不舒服,原本想拒绝的话在嘴过了一遍,“那就麻烦了。”
秦梵给他找了一身衣服,江落走进浴室。
鉴于不是自己的地方,江落很简单就洗了一个热水澡,五分钟后就洗好换上了衣服。衣服是秦岚的尺寸,还挂着新衣服的吊牌,没有被穿过。
他将衣袖往上卷了卷,披着湿发热气朦胧地走了出。
秦岚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在沙发上坐着着他,很平易近人的样子,“我听导演说了你的事,大师,”他忍笑着,觉这个称呼很有趣,“您打算怎么治我?”
“简单,”江落没动咖啡,挑眉看他,“有啤酒吗?”
秦梵给他拿了冰啤酒,江落喝了一口,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秦师,您给我一个白瓷碗,再给我一根烟。”
这些东西都是好找的东西,很快就摆在了桌上。
江落点了符纸,扔进了碗,在符纸烧成灰之后,拿着清水倒了进。
清水变浑浊,江落点燃了烟,悠悠在唇内吸了一口,湿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他侧头看了秦梵一眼,歉意道:“秦师,不好意思,现在没有檀香,只能用香烟替了。”
话落,他将烟灰抖在了碗,在秦梵没有反应过的时候,用香烟搅拌匀了水。
“把这碗喝了,秦师就没事了,”江落将湿透了的香烟拿出放在了一旁,笑道,“晚上睡觉不会有恶梦,照样睡香。”
秦梵看了看这碗水,一言难尽地道:“真的这么喝吗?”
江落道:“您不是说被吓着了么?”
秦梵叹了口气,低头将这碗符水喝进了肚子。
江落紧紧地盯着他,秦梵喉结滚动着,竟然一口气喝完了。
面的符水不是安神符,而是镇压符,是江落越越好的一符箓。
这一碗镇压符喝下,比贴在外面有用的多。如果秦梵是恶鬼的傀儡,这一碗下,他会切断恶鬼的掌控。如果是被恶鬼俯身的人,那就更惨了,恶鬼喝下镇压符,最起码伤。
但秦梵却只是苦着脸放下了碗,哭笑不地跟江落道:“这味道真是怪。”
没有一点变化,很自然地道:“不过别说,能是心作用,我还真的感觉轻松了许多,还有点犯困了。”
江落没有看出什么,难道秦梵不是池尤?
他微不见地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秦师休息一下吧,睡一觉醒,就什么都好了。”
秦梵在忍不住这奇怪的味道,冲进卫生间漱口,边走边道:“好,你快回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
门声关上。
卫生间,秦梵从洗手池中抬起脸,脸庞湿润,温润的模样显出了几分邪肆的性感。
几秒后,他的嘴角滑落了一行鲜红的血。
他擦掉鲜血,抹红了唇角,染着血的唇,缓缓勾起了一个奇异的笑。
江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整个下午,外面的雨水越越大,张枫没有回宿舍。
江落睡了一觉,醒之后上了趟厕所。他的房间布局和隔壁秦梵的房间一样,浴室都有个勾引人的大浴缸。
上午在秦梵那洗澡洗快,江落没有好好享受一番。他往浴缸放着热水。
黑发青年脱下衣服,优美漂亮的脊背露出,肩胛骨如蝴蝶飞跃。江落双手放在裤子边沿,正脱下,突然撩起眼皮往侧方看。
浴室的一个小窗户正对着黑夜,雨水在窗户上拉出长痕,那股窥视感又了。
江落走过,面无表情地一把拉上了帘子。
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对方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未知表着恐惧、游移,江落终于知道池尤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作为赌博游戏了。
因为恶鬼清楚无比,当他不出现的时候,江落会一直神经紧绷着,一直想着他会是谁、在做什么,会在未知中将他不断渲染成一个强大的、怕的敌人,神秘叵测在不断的臆想中加深,如果一直没有找到池尤,那么江落就一直会陷入这种怪圈。
至少到了现在,江落脑子至少有一半都在想着池尤是谁。
这岂不就是如了恶鬼的意?
江落的磨牙声响起,他强行冷静下。将自己泡在了浴缸。
水温偏高,很舒服。
半个小时候,江落懒洋洋地睁开了眼,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上有一条十分钟前发的未读消息。
[今晚的游戏开始了。]
[我亲爱的心上人,你找到我是谁了吗?]
江落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晚上九点。
昨晚的恶鬼午夜十二点之后才骚.扰他,今天却提前了整整三个小时。
恶鬼的兴奋劲任谁都能看出。
他没有搭短信,在两分钟之后,恶鬼拨了通话。
江落同样没有按下接通,但恶鬼先生好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样,电话自己接通了。
对方的声音无奈,好似江落拒绝了恶鬼的通话是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你这样,好像有些敷衍我。”
“如果你长了眼睛或者有脑子的话,”江落的声音透着慵懒的气息,他随意地拨弄着水花,“应该知道,这不叫有些,而是叫非常。”
恶鬼好像委屈地道:“我不是你爱的人吗?”
“照你这么说,我是你爱的人。你暗恋了我许久,追求了我许久,死了对我不依不饶,还打阴间电话,”江落,“你对我的‘爱’,有够独特的。”
恶鬼闷闷笑了,笑声越越大,跟个疯子一般:“你不喜欢吗?”
他以为黑发青年会说不喜欢,但电话那头却传了孤零零的水声。青年好像是从水中站了起,水声淅沥,从他的胸膛滑落到腿侧,随即,便是赤脚走在瓷砖上的声音。
衣物摩挲声嘈杂,但却非常详细,让人怀疑这通电话的目的到底是死亡威胁,还是……用耳朵偷窥一场香.艳的穿衣。
池尤本很愉悦的心情,忽然变有些微妙起。
这种感觉好像是飘入一片落叶的汪洋大海,一片弱小的叶子而已,对大海没有任何影响。海底仍然深沉、厚、幽不测。
但恶鬼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手指时不时散漫地敲着桌面。
恶鬼喜欢有趣的东西,而待黑发青年穿上衣服无疑是一件乏味的事,他应该出声,进行友善的提醒,或者不耐地直入主题。
但恶鬼刻却不知为何没有出声。
终于,嘈杂声停止了。
黑发青年的声音新响起。
他轻笑了一声,“不,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