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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从小到大几乎从未经历过自然灾害,这也和J市的地理位置有关,不在地震带,台风到了那里也几乎已经销声匿迹,记忆最深刻的不过是有一年的大水而已。
但对她来说,那也并没有到危及性命的程度,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在自然灾害到来的时候应该要有的技能郎。
她当然知道日本的地震十分有名,几年前的大地震去世了多少人她也有所耳闻,只没想到自己也会经历这样可怕的灾难。
什么人都会怕死,她也不例外,所以在季承修说完那句话之后异常地紧张,季承修却依旧坦然自若:“不用那么紧张,日本地震很多,可能只是小地震。”
林纾背靠在座椅上,感受着时不时传来的震感,心里莫名慌乱,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如果是大地震呢……锎”
“那你就要庆幸我们离开了海边。”季承修说,“不行,先找地方停下来。”他也感觉到了地震越发严重的趋势。
季承修找了个还算开阔的路边停下车来,将中控锁打开,林纾见外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们,她也想打开车门出去,才动了一动就听到季承修冷冽的语气:“想找死吗?留在车里!”
林纾吓了一跳,不敢再动,轻声说了对不起。
季承修没有和她说话,只是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而后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林纾不知道他在打给谁,她只感觉自己的手机也震动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盛维庭的号码,她仿佛找到依靠,连忙接起:“盛维庭!这里地震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很冷静。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在路边。”林纾看着周围,有些急。
“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季叔叔的儿子。”她说到这个的时候,看到季承修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力气再说什么,“我没事,我……”
一阵猛烈的晃动忽然传来,林纾连手机都握不住,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刚想低头去减,更可怕的震动随之而来,她几乎坐不住,整个人随着一起震动。
车窗外更加可怕,到处是人们的尖叫声以及房屋倒塌的声音,声声入耳,刺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她下意识地看向驾驶座上的季承修,他倒是一脸平静,眉目微敛。
林纾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居然会和这样一个陌生的——严格来说是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在一起。
除却多年前在M国的突然晕倒,她从未感受过这种走在死亡边缘的可怕感觉,只能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季承修看了她一眼,忽然问她:“你怕?”
林纾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他说:“她就不会怕。”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也没有兴趣知道,咬着牙说:“我当然怕,谁不怕死?如果不是为了给你送那封被你撕掉的信,我又何必来这里,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季承修甚至没有看她,冷然说:“难道不是因为你要求他办事吗?”
这次林纾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了,瞬间被打到软肋,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不会死的。”季承修说,“等着。”
纵然他这样说,林纾也半点没有放心,尤其是窗外的情况实在太糟糕,除了在车里等待,她其实也没有半点别的办法。
感觉到震动停了一会儿,林纾终于缓缓舒出一口气,想要抬头看向窗外,不想竟看到一个阴影越来越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车顶一阵响动,她还来不及叫,车顶便往下压了不少,直直地撞上她的脑袋。
她只觉一阵昏沉,眼前仿佛有白光在闪,什么都感觉不到,晃动着晕了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任何意识,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地震又是不是还在继续,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脑袋一阵疼,她轻哼一声,伸手捂住,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外面。
可车前的挡风玻璃被树叶还不是树枝完全挡住,她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倒是能感觉到地震已经停止了,而原本坐在旁边的季承修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车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敢再呆在这里,连滚带爬地去打开车门,只是车门也被卡住,她只能开一条缝隙,幸好她够瘦,直接从车门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身上被蹭了车门蹭到,有些疼,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喘着气坐在那里休息了下,终于撑着地面站起来。
她这才发现方才晕倒之前的那阵响动是一颗树干粗大的树压在了车上,车顶都被压得陷下去不少,她皱着眉头看向周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想,或许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废墟吧。
路边的房屋塌了一大半,完好的没有多少,路上有受伤的人,没有受伤的人走来走去,还有些盯着伤口坐在路口哭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境况,竟有些惶然。
她没有受伤,没有死亡,好好的,可她在异国他乡,没有任何依靠。
林纾咬咬唇,见周围并不见季承修,便打算沿着安全的路段走一走,她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她一点都不熟悉。
她走在不算宽阔的路上,周围不少人都在走来走去,表情各异,有些嚎哭着骂着什么,有些默默地流泪抹眼泪,有些和身边的人相互搀扶着……
林纾听不懂他们的话语,更加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仿佛自己被丢弃在这里,除却孤独便是害怕,那种感觉和当初在精神病院的感觉差不多,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一个人会和她说话……
她咬着唇,忍着心头的恐惧,默默地走着……
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可就是觉得应该这样走着,不能停下来,仿佛走着就能遇到希望。
路那么长,长到让人绝望,长到她都已经觉得累,不知道还能不能走下去。
她多想见到盛维庭,多想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害怕,有多想他,可她知道,这不可能,盛维庭现在在国内,或许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会很担心?
她终于忍不住泪水,眼眶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全世界仿佛都打了马赛克,变得模糊起来,她抬头看向路的尽头,在那模糊中,她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她觉得心里顿时热了起来,她却不敢置信,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很疼……
林纾再度看向那个大步走近的人,没有消失,他没有消失!
她连呼吸都迟缓下来,眼泪却比方才更加汹涌,满脸都湿漉起来,她在看到他之前,想着如果他出现在面前便会扑进他怀里。
可当他真的如天神一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纾却动都动不了了,仿佛是被下了定身咒,只能这样傻傻地看着他大步朝她走来。
或许是她依旧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应该在国内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其实更多地把她看到的那个人当作异常真实的幻觉,只是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想落泪而已。
他越来越近,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她却忽然紧张起来,到底也是期待的,期待那并不是她的幻觉,期待那是真实。
所以当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张开手臂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的时候,她忽然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
她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感受到了他的一切,那并不是她的幻觉,这一切再真实不过,她的盛维庭真的就这样,像是天神一般,降临在她面前。
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大哭出声,地震以来的恐惧和担忧全化作了眼泪,哭得无法自抑。
盛维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所有力气,大力地将她搂在怀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
周围残破一片,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在路边紧紧拥抱的他们。
盛维庭的手掌在她的发丝上轻抚,无法言喻在终于看到她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已经消失的全世界,再一次重新出现了。
幸好她没事,幸好,他找到了她……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林纾哭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用因为哭得厉害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说:“盛维庭,真的是你吗?”
“难道是别人?”盛维庭说着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可以抬起脸来看他,等几秒之后才继续说,“看清楚了吗?是不是我?”
林纾用力地点头:“是你,是你……”她差点又要忍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说,“可是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盛维庭说谎不打草稿:“因为我知道会出事,所以来找你。”
“骗人。”林纾才不相信他。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么……”盛维庭忽然凑近,鼻尖碰着鼻尖,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仿佛与她相容,他说话,气息便扑在她的唇边,温暖又撩人,“因为我想你了。”
说完,他便再靠近一些,吻住她干裂的唇……
她的唇上还有泪水,他吻上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苦涩,可她的唇边却是勾起的,因为她确定他在身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并不再是一个人,有那么一个人,一直会在她的身边。
她也张开手,环住他的腰,想要和他贴得更近。
如果没有人打断的话,盛维庭应该不会愿意和她分开的,但耳边的那个声音实在是刺耳,他只能松开林纾,看向身边那个一脸冷意的男人:“你是谁?”
林纾也看过去,而后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季先生……”
“你就是季世国的儿子?”盛维庭挑了挑眉,“之前林纾就是和你在一起?”
“是。”季承修看向林纾,“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随便乱走很不安全吗?”
林纾刚想说对不起,盛维庭就已经挡在她面前:“那你怎么会让她随便走的?”
“对不起,我不是她的男人,我没有义务管她那么多。”季承修脸色不好。
盛维庭哼一声:“你当然不是她的男人,因为我才是!”
林纾有些无奈盛维庭在这种时候在意的点还是这个,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到前面来:“对不起,刚刚我见你没在车里就出来看了看,他是盛维庭。”
她并不想和季承修交恶,有一方面很主要的原因是如今他们在这个地方没有别的认识的人,而且恐怕因为地震以及一些别的情况不大可能立刻回国,而季承修既然在这里有别墅,那肯定对这里比他们更熟悉……
或许可以算是利用,可在这种时候,林纾想,这样小小的利用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盛维庭原本并不想打招呼,可林纾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只能略略一点头。
“季承修。”他精简地说,“既然你已经找到同伴,那我就走了,友情提示,机场应该会关闭,想回国的话过几天吧。”
林纾见他转身要走,连忙叫他:“季承修……”见他停下脚步,她继续道,“那你呢……”
盛维庭有些不悦地看她一眼,正在用眼神明确地告诉他,他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这么亲近。
林纾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看向季承修。
季承修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忽然嘴角一勾,笑起来:“你如果想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话,可以直说。”
林纾颇为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维庭握住林纾的手想要走,季承修却又忽然说:“我刚刚去了我在附近的公寓,一切都很正常,有一间客房。”
林纾不等盛维庭拒绝就率先道:“谢谢你。”
季承修微扯唇角,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盛维庭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在季承修率先走在前面之后,他说:“我们没有必要去住他那里。”
“可你不能否认他那里是最好的选择,盛维庭,我们又不会白住,就当付钱住了酒店不行吗?”林纾哄道。
盛维庭最后还是沉默地接受了。
季承修的家果然就在附近,林纾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电/话,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请便。”他说。
林纾拉着盛维庭坐在沙发上,她拿起电/话,见还是能通的,放下心来,给盛怡打了过去。
盛怡很快就接起来:“喂,是谁?”
“阿姨,我是小树,盛维庭在我旁边。”
盛怡松了一口气:“你们现在在哪里?没事吗?电视里说那边地震了呢!”
“没事,我们现在很好,我让盛维庭和你通话。”她将听筒放在盛维庭耳边,盛维庭没多说什么话,恩了几声之后又重新将听筒给她。
林纾重新接过,盛怡那头许久都没有声音,她喂了一声,盛怡终于出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小树,等你们回来,就结婚吧。”
林纾不敢置信地看向盛维庭,他却依旧一脸平静,只她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真的,可以吗?”
“可以,阿庭说你父亲也同意了,就等你们回来。”
林纾的眼睛红得不像话,忍住泪水嗯了一声:“好,我们会尽快回来。”
挂断电/话,林纾看着盛维庭,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这样长时间而且饱含感情地看着,让盛维庭有些别扭,轻咳一声问:“怎么了?”
“我爸爸同意了吗?”
“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她就不用知道了,反正知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或许林凯说得对,没必要让她知道的那么清楚。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觉得更痛苦。
林纾甚至忘记这是在季承修的公寓,直接就扑进盛维庭的怀里:“真的吗?他怎么忽然同意了?”
盛维庭瞥了一眼因为动静而看过来的季承修,淡然说道:“嗯,大概是忽然想通了吧。”
季承修完全不给两人面子:“请你们注意一下影响,这是在别人家里。”
林纾清醒过来,猛地从盛维庭的怀里直起身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话却感觉手臂被盛维庭拉住,她给出一个疑惑的眼神,他却忽地用力,她坐不住,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想要起来,可他搂得太紧,她根本没办法从他的怀里脱困,她又气又羞,压低声音对他说:“盛维庭,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盛维庭再度挑衅地看了季承修一眼。
季承修嗤笑了一声:“幼稚。”转身进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后又出来,指着对面的房间说,“你们可以住在那里,可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林纾尴尬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季承修将卧室的门关住,盛维庭终于将力道放轻,林纾推着他的胸口坐直了身体:“盛维庭,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看不惯那个人而已。”
林纾实在是无奈:“不过是萍水相逢,你看不惯他干什么?”
盛维庭没有说为什么,林纾便也没有再问,只她觉得,大概是那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让他觉得有危险感了吧。
在进客房休息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亟需解决,两个人都饿了……
盛维庭是不愿意吃飞机餐,所以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早餐,而林纾是没有来得及吃午餐,现在已经快近傍晚,怎么会不饿。
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的情绪倒也没发现,这会儿坐下来之后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腹中空洞,尤其是林纾,肚子竟然还叫了起来。
盛维庭听到之后,一点都不和季承修客气,直接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之后竟然发现有不少食材,他便自觉地拿出来开始动手,林纾见他一副把自己当主人的模样,刚想去对季承修说声抱歉,可还没走到他门口就见他开门出来,径直坐在了餐桌旁。
好吧,不用她担心了。
林纾便去了厨房给盛维庭打下手,可是盛维庭动作迅速,她根本插不上手,反而成了累赘,她便干脆出了厨房,季承修笔挺地坐在餐桌旁,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便干脆也坐在了餐桌旁,两人相对无言。
林纾咬咬唇,先说话:“谢谢你……”
季承修没有回应,反而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盛维庭:“他实在是,不惹人开心。”
“对不起,他一直都是这个性格,请你能多包涵。”林纾尴尬地笑笑。
“呵……”季承修像是在笑,可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你一直这样替他扫尾?”
“不是……”林纾不喜欢盛维庭被别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我相信你也会有惹人不喜欢的地方。”
“不开心了?”季承修这次倒是真的勾了勾唇角,“不过他很幸运。”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幸运是什么意思,却没有再说话,等盛维庭出来之后,便更加不会说话了,三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一顿饭,而后各自回了房间。
不过季承修还是又提醒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余震。”
林纾说好,又道了声谢。
还好有水,两人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躺在床上,林纾似乎极少单独和他躺在床上过,所以在洗好澡出来看到他安静地躺着之后,有些讷讷的,不敢上前。
倒是盛维庭看她一眼:“不累?”
林纾呆呆地哦了一声,坐上了床,却躺在边缘,不敢再靠近一些。
盛维庭干脆又直接,伸手拉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脸颊就在她的脸边,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林纾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安静地享受了一下这种氛围之后,忍不住叫他:“盛维庭……”
“怎么?”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喑哑。
“你……”林纾红着脸,没有胆子再说下去。
盛维庭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十分的坦然:“人体的自然反应而已,难道你要抱着你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
可是林纾依旧有些尴尬,毕竟两人之间除却那一次之外没有过真正的身体接触,她依旧害羞矜持,感觉到他的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
脑海里不知为何响起了季承修之前说的那句话。
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儿童不宜……
林纾的脸越来越红,低声说:“盛维庭,你放开我……”
“放心。”盛维庭说话的时候,嘴唇就在她的耳边,唇瓣一下又一下地碰触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全都喷进她的耳内,她浑身颤栗,话都说不出来,“我不会在这里要你。”
林纾浑身都在颤抖,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盛维庭……”
盛维庭怎么会不自动她现在有多害羞,笑了笑,将她整个拢住:“睡吧。”
“还是就眯一下吧,如果余震了怎么办?”林纾低声说。
“有我。”盛维庭在她的额角亲一下,“你好好睡。”
有我。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纾的满心都是温暖,伸手搭在他的腰上,也和他靠得更近:“好。”
她的确有些累了,只是头还有些隐隐的疼,她知道是之前被车顶砸到的缘故,可因为在盛维庭身边的关系,那么点疼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温暖的,不一会儿就沉入了睡眠中……
盛维庭的确没睡,一直睁着眼睛,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睁着到了天亮,夜里有几次余震,但都不严重,有一次严重一些,盛维庭叫醒了林纾,可幸而一切都安好。
林纾也睡不着了,地震平息之后便和盛维庭相拥着躺在床上。
林纾伸手抚着盛维庭的脸,他便由着她,还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抚着他。
她的动作很轻柔,因为太轻所以有些痒,从他的额头到鼻尖,从他的脸颊到唇角,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手腕握住,而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林纾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他的脸,有些脸热:“好重……”她推他。
他却不动,反而俯下身来温柔地亲吻她,最后却忽然离开,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林纾原本有些紧张,可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抬手搂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
盛维庭咬牙切齿:“你确定要继续?”
林纾笑着不敢再动……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只是第二天也不能回国,机场依旧封闭着,所以他们只能还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既然不能回国,林纾便决定和盛维庭去东京,毕竟股权转让协议还没有拿到手,到时候机场解除封闭了就直接从东京前往J市就可以。
季承修得知他们的打算也没说什么,只在他们离开之前说了句一路顺风。
林纾犹豫了半秒,问他:“我要和季先生说你把他的信给……”
“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季承修说,“不用多管闲事。”
林纾咬咬唇,说了一声好。
盛维庭显然对于季承修这种态度十分不满意,可看在林纾的份上还是没有爆发,更何况季承修借了他们一辆车,尽管车顶被压坏了,但稍微修理之后还是可以用。
一路上盛维庭有些不气顺,林纾看出来,安抚道:“他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可到底帮了我们很多,你不要太计较了。”
“哼,才没有和他计较。”
“那你在生气吗?”
“哼,我才没有生气。”
他这样孩子一般的模样让林纾觉得很有趣,咬着唇笑:“好,你没有生气。”
盛维庭看她一眼,撇撇嘴,没有说话。
“对了,盛维庭,我爸爸真的同意了吗?”林纾问他,对于这点依旧有些不敢置信,毕竟那之前他甚至还用自杀来威胁她,这样决绝的态度怎么会忽然转变?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等回国之后亲自问他。”盛维庭说,“但你这种不肯信任我的态度,我有点不满意。”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林纾咬咬唇,“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我爸爸这个人其实很坚持的,对于他做出的任何决定,他那么反对,怎么会忽然……”
“我说了,他大概是想通了,等回去你就能亲自问他。”盛维庭说,“不要想太多,人的观念也总是会变,就比如以前我觉得你那么丑……”
盛维庭成功地转移了林纾的注意力:“现在呢?”
“现在也不漂亮。”
林纾努嘴,表情瞬间垮下去:“这算什么嘛。”
盛维庭微微勾唇:“不过我喜欢不就够了?”
林纾再度扬起唇来:“真的吗?你喜欢?”
“还要问几遍?如果不喜欢,我在这里干什么?感受地震吗?”
林纾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又收起了笑,一本正经:“谢谢你,盛维庭,你不知道在这里见到你我有多开心。我真的很害怕,说不出来怕什么,可能就是单纯的怕死,可看到你之后,我真的觉得不怕了,所以谢谢你来到这里,来到我身边。”
“真肉麻。”盛维庭说出他的感想。
林纾无奈地笑。
盛维庭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
林纾的笑容瞬间就灿烂起来。
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人一路开车都有些疲惫,这边比福岛好了不知道多少,他们先找了家酒店放下行李,吃了东西才前往季世国所在的宅邸。
来开门的是华叔,看到林纾有些惊异:“林小姐你回来了?遇到地震了吗?”
“是,不过没有出事,谢谢华叔关心。”林纾笑笑。
华叔请他们进去,他则是去通知季世国,季世国很快就见了他们,对林纾说:“我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地震没影响到?”
林纾淡然一笑:“那时候我正好和季先生在一起,承蒙他的照顾了,所以才能安全回到东京。”
“东西给他了?”
林纾点点头:“是的。”
好在季世国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林纾也不好意思催他股权转让的事情,还是盛维庭直接,说:“既然她做到了你要求的事情,股权的事情……”
季世国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啊……”
“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他说,“比我儿子什么事情都不说来得好。”
想到季承修,盛维庭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居然拿他和那个人相比……
好在季世国也没有耍赖,股权说给就给,他拥有的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林纾一下子拿下来其实有些困难,本来说想是不是可以拿Sapling的股份抵,可盛维庭直接就替她抵了剩余的部分。
林纾不答应,盛维庭直接说:“算是聘礼,你觉得你不值?我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吧?”
林纾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倒是不知道盛维庭哪来这么多钱,可也不好问,只好先接受了,总是拒绝也不好。
季世国看着他们相处,不自觉地叹了一声:“我那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结婚。”
盛维庭十分得意地说:“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话就是在夸林纾了,林纾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偷偷地推了他一把,盛维庭居然还抓住了她的手:“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哦,我忘了说,也不是谁都有像你一样的好运气。”
林纾简直无奈,却什么都没说,算了,他说的其实也没错,的确是他们的运气好,才会遇见正好的对方。
季世国没有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事情结束之后,林纾和盛维庭要离开,季世国还挽留了一下:“现在还不能回国吧?要不要先在这里住几天?”
“不用了。”林纾说,“我们订了酒店。”
季世国应该也只是随口一说,听到她拒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纾和盛维庭离开了季家之后没有直接去酒店,而且去买了一些床单等用品,干洗之后直接拿去了酒店,因为盛维庭的洁癖的关系,根本没办法用公共的东西,之前在季承修家中已经是例外了,酒店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用的,而来之前又因为太急而没有收拾足够东西,只能当地买了。
在酒店的床上铺上了他们的床单,盛维庭终于可以躺下去,同时张开手臂让林纾也过去。
和在季承修家里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害羞了,她扭扭捏捏地说先去洗个澡,没想到盛维庭也坐起来:“一起吧。”
林纾的脸瞬间就红成了苹果一般,磕磕巴巴地说:“不,别,你要洗,就先洗吧。”
“我就想和你一起洗,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林纾连话都说不清楚,根本不敢看盛维庭。
盛维庭直接道:“不是不行的话,那就是可以。”他直接下床脱衣服。
林纾简直连拒绝都没办法说,可见他一转眼就脱掉了上衣,连忙转身背过去:“盛维庭,还是,还是不要吧……”
“怎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近了,脸就凑在她的脸边,笑,“害羞了吗?”
“盛维庭……”
“你准备害羞一辈子吗?”盛维庭说。
林纾咬着唇,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两人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受一切,还是有些困难而已,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保守到别人无法忍受的女人。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盛维庭倒也没有打算强势逼着她,这种事情本来就要两情相悦才对。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林纾说:“不是……”
盛维庭以为自己听错,林纾却已经转过身来,她怯怯地抬头看着他:“不是,我没有不愿意,如果是你,我很愿意,非常愿意。”
虽然羞怯,但言语中有着无法回头的坚定:“盛维庭,因为我爱你,我确定我们会一起过一生,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愿意,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盛维庭看着她郑重的脸色,猛地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浴室里传来唰唰地水声,水珠打在紧贴的两人的身上,溅到关着的玻璃门上,玻璃门逐渐晕湿一片,逐渐被雾气笼罩,而后再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一切。
玻璃门忽然被人猛地打开,地上是一个湿漉漉的大大的脚印,一直来到床前,床单是林纾挑得淡绿色,春天一般的颜色,躺在上面就仿佛躺在草坪上,头顶便是碧蓝的天空……
床单被一直纤细的手紧紧地攥住,不再平坦,变得皱皱巴巴的,一直隐隐有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响起,仿佛是寻不到家的夜猫正在呼唤爱人,一声一声都叫入人的心里。
窗帘没有拉紧,漆黑的夜空中有一轮圆月,圆月仿佛在颤动着,随着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不曾停歇,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吹起不算厚重的窗帘,在房间里晃动着,晃动着……
林纾睡得很安稳,从来没有过的安稳,身边是她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靠在他的身上,所有的烦恼好像都随之消失,剩下的只有轻松和快乐,她连梦中都带着笑。
两人连梦中都抱得很紧,四肢交缠,无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也正因为如此,林纾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发麻了……
偏偏盛维庭还没有醒过来,她不敢乱动,怕吵醒他,只能继续忍着酸麻的胳膊,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她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身上并不是很舒服,可因为是他,所以一切就都可以忍受,更何况当初生盛凛的时候更加难受,不也就这样忍过来的。
这一切都是甜蜜的痛苦。
林纾忍不住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而后用力地嗅了嗅,鼻间都是他的味道,独独属于他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反正是舒服的,只有他才会有的,让她眷恋着迷的味道。
盛维庭忽然动了动,伸手将她抱得更紧:“醒了?”他的声音里还有睡意,微哑的低沉让人迷恋得无法自拔。
林纾轻轻地嗯一声:“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他无意识地应一下,而后又翻过身来将她压住,脸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唔,好香……”
明明是他一句无意的话,却让她羞的面红耳赤,明明什么都发生了,她却依旧改不了爱害羞的毛病,忍不住推他:“起来,我的胳膊麻了……”
他倒是真的很听话,一个侧身就躺在了一旁,被子往下滑了滑,露出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明明是林纾让他起来,可他真的和她保持了距离,她又渴望和他拥抱,忍不住靠了上去,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手轻轻搭在他的腰腹,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享受着这个安静的早晨。
“盛维庭……”她叫,而后笑,“我爱你。”
这是她目前最真实的感受,她也要向他一样,真实地表达自己所有的情感。
“嗯。”盛维庭亲一亲她的额头,“我知道了。”
“说你爱我。”林纾忽然趴在他胸口,看着他的脸,说,抛却了所有的羞赧和自持,说出她的心里话,就像她说我爱你一样,她也希望盛维庭能这样对她说。
她盯着他半阖的眼睛,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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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写得够委婉了吧。。反正大家明白就好。。多留言好嘛!!
PS:61247616是本文的VIP读者群~报自己的乐文ID就能进~可以一起聊天嘛~
继续推一下旧文《未曾深爱岂言别》(秦年和傅倾城的故事),还有旧旧文《我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再PS:至于文中的季承修,其实我想单独想个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