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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弄潮 - 第0975章慎之又慎
让马骏没有想到的是,王雨凤并没有一如往常一样,和他见面后带着隐饰不住的欣喜。
王雨凤只是在跟马骏打招呼时嘴角向上扬了扬,随即便闭了一下眼睛,疲惫不堪的样子。马骏打趣道,市长大人,看样子我打扰到你了。王雨凤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你说哪里话,我是洛山人,按道理讲,你可是我的父母官哩,父母官召见,我能不来?以后我甭想回家了。
马骏盯着王雨凤看了一会,说,看得出来,你心有不太好。王雨凤把包往沙发上一放,然后重重地坐在包的旁边,沙发很松软,娇小的王雨凤陷进沙发里,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猫。
王雨凤并没有正面回答马骏的话,说,你不是有事要找我说吗?马骏清了清嗓子,说,是啊,我想打听一点事,关于交通上面的。王雨凤站了起来,走向门边,锁上房门,然后走到马骏的面前,伸手道,有烟吗?来一支。
马骏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掏出烟盒,递上烟,又替王雨凤点上。王雨凤抽了一口,她显然是个菜鸟,被烟呛得连咳嗽几声,脸色通红。什么时候开始的?马骏这才记起问她。
王雨凤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有时侯心情不对,就用来缓一缓。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吧。刚才不是说,你想问一下交通上面的事吗?说吧。
马骏想了想,说,周省长的爱人,在省交通厅工作,这个你是知道的吧?王雨凤说,潘厅长我当然知道。马骏皱起眉头,说,她遇上了一些麻烦,你清楚吗?王雨凤不屑地撇撇嘴,说,你别开玩笑了,潘厅长能有什么麻烦,人家可是省长夫人。马骏说,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王雨凤眯起眼睛,问,什么麻烦?谁敢找她的麻烦?马骏说,她是交通厅的领导,麻烦当然出自交通上的事。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王雨凤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她紧张地问,哪方面的?收了别人的钱?马骏不置可否地长叹一声。王雨凤想了想,问,现在她人在哪?马骏摊了摊手,说,当然不在交通厅,现在她在哪,莫说是我,恐怕没几个人知道。王雨凤追问道,这么说,事情很严重?不会吧?周省长会坐视不管?
马骏说,王大市长,你怎么搞的,在潘厅长的事没有查清之前,周省长能管?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王雨凤说,连周省长都不能插手的事,你不要告诉我,你想管吧?马骏说,周省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潘厅长一直把我不当外人,我肯定不能置身事外的。今天找你来,也没把你当外人看,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王雨凤茫然问,我能帮得上忙吗?马骏点点头,说,是的,如果你肯帮忙,事情就有转机。王雨凤沉吟了一会,说,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敢下潘厅长的手,难道他们不知道潘厅长是省长夫人?他们不想在南江混啦?马骏说,在问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不仅仅是一起**案件,用一句电视剧台词来说,就是,这里的水很浑。
王雨凤闭上眼睛,这一次,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
王雨凤虽然年轻,但是她的智商绝不低下,一个在官场上历练过,特别是在领导岗位上打磨过多年的人,绝对不能从外表和年龄上对其智商进行潦草的判断。马骏知道王雨凤在想些什么,这位娇小玲珑得让人心疼的女人,内心正刮起了一场激烈的风暴。
王雨凤明白,能够有胆量捋省长虎须的人,放眼南江,恐怕没有几个,而不管是谁,都不是她这个无多大后台靠山的人可以得罪的。一步走错,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马骏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玻璃茶几上,杯底与茶几之间发生了亲密接触,一声脆响打断了王雨凤的思考。
马骏并没有问王雨凤考虑好没有,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得到了一个线索,省交通厅的某些人,把项目承建方向潘厅长行贿的时间、地点及证人列出了一个清单,而这个清单,就是所谓的证据,当然,潘厅长的工资卡中,多出来的数字,就是这个清单统计出来的钱数的总和。
王雨凤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嗯了一声。
马骏说,我看了这个清单,上面有一笔,与你们楚湖有关。王雨凤迅速扭过头,看着马骏,问,你说跟我们楚湖有关?马骏点了点头,说,你记得吗?当初为了高速路项目,楚湖和洛山之间的竞争,而那时,潘厅长也是项目评审组的关键人,清单上没有明说,只是说这笔50万元行贿款,是评审费,由时任楚湖交通局局长胡小东,送给潘厅长的,地点是翡翠山庄。
胡小东去年就死了,死无对证,就算别人要陷害潘厅长,也不会笨到找一个死人作证人吧?王雨凤问。
马骏摆摆手,说,这个无关紧要了,我只想证明两点,第一,胡小东到底送没送过钱给潘厅长,第二,胡小东的死因是交通意外还是其它原因。
王雨凤说,说到第一点,我想还有些办法,查查他们的小金库,看当天有没有大额款项出入的台帐就行了。但这第二点,恐怕做不到,胡小东现在成了灰,就算要验尸也行不通了。马骏说,好,先证明第一点,至于第二点如何求证,我已经想出了一些道道。咱们分头行事,如何?
王雨凤幽幽地看了看马骏,说,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可是个火炕,你总不至于推我下去吧?马骏装糊涂地问,这是个火炕吗?王雨凤说,你不要命,我可珍惜得很。马骏说,听说关泽喜快退了,虽然这是洛山,但是关于楚湖的消息很多。王雨凤问,你想说什么?马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想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空降一个市委书记,还是原地提拔一位,你现在的决定很重要。
这可太冒险了。王雨凤脱口而出。马骏说,如果你不冒险,希望可能为零。我想,这个险,你值得冒一冒,因为,我坚信,潘厅长是一个清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