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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素面露为难之色,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听从吩咐,“请娘娘掩面。”
玉眸半敛,直觉可笑,到是不记得自己现如今的存在有多么的见不得光,接过婉素递来的白纱,束于耳畔,然而帷帘,却意外的迟迟不曾掀开,事已至此,就若车室外的夜倾风有悔意,也迟了。
婉素悄然的打量着身侧意气高洁之人,那份坦然的从容之色,冷艳却不失典雅,她为她感到不公,却也无能为力,不敢掀开帷帘,却也清楚车室外殿下的勇气也正踌躇不已。
除却马蹄不时的渡步弄出的声响外,耳根确是非常的清静,夜倾风的犹豫只会让凤宁觉得他可怜而已,深深的吸了口气,素手微抬,纤指掀开了帷帘,如意料中一般,见到夜倾风俊颜上满是怔然之色。
玉足踏地,清风吹摆着她的衣袂,白纱掩面,却掩饰不住那若隐若现的绝世风华,他亲手将这样的女子当作物品作为交换的条件,终究是他错了,而他,却还得一如继往的错下去。
“殿下就让凤宁在这儿站着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假山林绕,流水小桥,到是别有一番景致,漫不经心的说着,该来的躲不过,该面对的逃不掉。
夜倾风仍旧缄口,抬手作请——。
脚边路过的花径,正开散着一朵不知明的黄色花朵,花衣已坠落了少许,一粒果子正悄然的长大,许在时日不久后,便会与之相失相散,惟有在叶嫩花初之时,好好的感受着被托住的安全感觉。
帝宫的一切布局与装潢,都是帝王身份高贵的体现,于苍泽,亦不例外,雕梁画栋的飞檐廊柱,处处彰显着王者本身的大气与威仪,柔情似水的景致布置更显得一国之尊除去庄严与威武后,惬意养性的寓意。
然一路走来,凤宁的心境却是骤然压抑,潜意识里的逆常现象正出现在视野里,周围太过安静,除却引领在前的宫侍外,未见着任何身影,凤宁可不会相信,若大的一个帝宫只有这一个宫侍当差。
少顷后,步履停落在一门庭高扩的殿门前,她不知晓这座宫殿有何意义,眼角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夜倾风眉宇紧蹙,殿门早已打开,有些恭候多时的意味。
踏过高高的门槛,进入殿中,只见殿内檀香缭绕于梁,颇有几分缥缈离世的味道,一侧垂落的琉疏,用颗颗圆满透亮的珍球串成,其间还点缀着孔雀精美的羽毛,一眼便知,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玉石铺成的地面,放着一层薄厚适宜的绒毛地毯,踩在上面,到是舒适,周围的其他布局亦是奢侈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作为强国的存在,这些应是不为过,然凤宁此刻想的,是她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二殿下,晋王殿下有命,请诸位在此稍等,晋王殿下正在处理军务,稍候便到。”领路的宫侍吩咐端上来茶水后,便退了出去。
军务?便是与战争有关,想到宇硕的那人,心中涌现一股紧张与酸涩,他不是个任人摆布之人,自己也亦非好惹,若不是自己的大意失了内力,到是可以与他来个里应外合,天下,既是要乱,乱个彻底也未尝不可。
此时殿中余下夜倾风与婉素两人,看着夜倾风眼中四溢的矛盾与无措神色,凤宁只得无奈的勾唇,他不知自己已知晓事情的本末,他能做的,只有一味的自责缄默,虽然不赞同他利用自己的作法,但至少在典夜陛下与臣民的心中,此举还是值得欣赏与认同,“如果凤宁所料不差,殿下一会儿就会离开苍泽帝都罢。”
若大的殿中,徒然响起的轻声之语,显得特别的空灵清澈,夜倾风抬眸少顷,那双澄清的眸子,依旧犹如深潭,看不清猜不透,“是,见过晋王之后,我就得离开。”王兄的身子等不得,典夜的万千百姓等不得。
敛下方扯上的浅显弧度,凤宁骤然看了过去,问出了一个现在让她最为担忧的问题,“典夜会联合苍泽出兵迎战宇硕么?”
平淡无奇的语声,听来却特别的清晰刺耳,词里行间透露的凌人与威慑,蓦然让人觉得一阵骇然悚冷,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元宵宴上,看到了那个倾尽繁华的身影,“凤宁,你——。”
“回答我。”她要的是个答案,而不是他带着愧疚之心呼唤自己的名字。
婉素被四周乍然而起的森冷之气怔住,虽早知她有这样的气势,然置身其中,却又是另一种体味,不禁感叹这样的女子,或许除了与她心意相通的宇硕陛下,其余的接近,届是一种亵渎,轻然的斜过目光,看着倾风殿下垂眸言道:“这几年,宇硕日益的强大自然让苍泽感受到危胁,现如今瑞商又成了宇硕的国土,苍泽再强大,也会为自己留下后招,怎会以一手之力迎战两手,典夜自然是要出兵的。”她没有问及典夜出兵的原因,或许对自己的看法已于苍泽平衡了罢,一丘之貉这个词,或许最能形容此时的贴切。
“现在典夜会协助苍泽出兵的消息已传出去了么?”
夜倾风还是不明白凤宁到底要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只能毫不隐瞒的摇头,“这是个出其不意之举,消息自然要守口如瓶。”
出其不意之举?就是说现如今的宇硕一方面面临着苍泽的迎战,实则是面临两国的夹击,紫御麒再神通广大,也不能保证他能做到万无一失,平复的心终是悬了起来,看来凰灏君此举,意在图吞天下。
可夜倾风并非愚笨之人,若苍泽拿下宇硕,典夜又能保证苍泽不过河拆桥么?这个连稚童都懂的道理,夜倾风岂会不明?现在见他毫无动作,该是顾忌典夜王的性命与臣民罢,想来这晋王也真是卑鄙,竟行小人行径,迫使他人成为自己的棋子。
“夜倾风——。”
对于凤宁突然唤他名讳,夜倾风有些许的滞愣,随即疑惑的神色布满眼帘,静静的听着她说:“你可知你欠我多少?”不论他出于什么理由,将自己从宇硕掳来苍泽,便是他的责任与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