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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
呵呵……这简直就是*啦。睍莼璩晓
我睃了眼丛林后的元吉,月光下的他,俊脸都有些变形了。
李世民这个游走在情场的老手估计也听出曼青的话外音,一笑说道:“当然有缘。若没缘,齐王妃又怎么可能成为我李家的儿媳,又如何成为本王的弟媳?”
被李世民的话呛住,杨曼青一时无语。
“齐王妃,你不是在养身子?这大晚上的出来,不怕元吉心焦?本王劝你还是回城中养身子的好,尽早给元吉生个小王爷出来以稳固你齐王妃的身份地位。”
李世民故意将‘身份地位’说得极重,明摆就是告诉曼青她现在的疏可为、疏不可为。
可曼青呢,似乎没听见似的,她‘诶’了一声,极快的向李世民手上抓去。
失了武功的李世民身手哪有曼青利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曼青从他手中将他所谓的‘画’抽走。
快速站起,杨曼青展开雪纸后‘呀’了一声,“原来是观音婢的画像啊,倒也传神。”
闻得曼青之言,我心中一顿,莫非是我那天不小心看到的画像?这么晚了,他将画像放在竹蓝中打算做什么?是想当香纸钱一并烧掉?
俊脸上有薄怒,李世民站起身,一把将画像扯过,因了曼青的不松手,导致画像撕为两半。看着李世民危险的眼神,曼青急忙将另外一半递到李世民手中,“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一把将曼青手中的画像夺了过来,李世民将两份画像合了合,估计再怎么合都没有用,都有一道裂痕,李世民无奈的低着头、垂下手。
“人道‘破镜难圆’,想那一年,我不一样求着父王放过之桃,成全了她和徐德言。如今秦王手中的画一如那破镜般……秦王,要不要曼青撮合撮合你和观音婢?就当做是方才不小心撕了这画像的赔罪。”
“本王和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事需得劳动齐王妃来撮合?”
再度‘啧啧’两声,曼青娇笑说道:“长夜漫漫,寂寞难耐。秦王爷宁肯拿着秦王妃的画像睹物思人也不愿踏进青石屋一步去看自己的王妃……所为何来?如果曼青猜测不差,秦王和秦王妃之间有隔阂了啊。如果曼青斗胆再来揣度一二的话,这个隔阂定然是单盟主无疑。”
“哦?”
“想那一日,秦王妃宁肯抱着别的男人也不愿抱着秦王,啧啧啧……便是曼青也看不过眼了呢。”
那一日,中军大帐中冲进来许多人,我看得不全。但万不想杨曼青将我抱扶着单雄信的一幕看得那般仔细,如今更是煸阴风、点鬼火般添油加醋,其心可彰啊。
我思绪间,李世民并没有回答杨曼青的话,只是缓缓的蹲下,将两半画像点燃,趁着风势,画像燃烧起来,很快那冒着火星的灰烬似蝴蝶般的翩翩起舞。
曼青亦是蹲下,看着翩翩起舞的火蝴蝶出神。半晌,当画像只剩下一缕青烟的时候,曼青叹道:“秦王,你在恨观音婢。因为你那么多属下见到了你的王妃宁疼单盟主也不疼你的一幕幕。所以,今天晚上,你来这里本打算就是想将观音婢的画像烧掉的,而不是曼青方才所言的长夜漫漫、寂寞难耐。”
“齐王妃,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话没有?本王的事与你何干,由得你揣度来去?”
说话间,李世民站了起来。杨曼青亦是随着站了起来,仍旧不依不饶的说道:“秦王生气了,这说明曼青看到你心底去了。这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是不一般,能够一如既往的看穿秦王爷的心思。能够口直心快、不加避讳的说出来。”
或许她的‘青梅竹马’之词令李世民想起小时候的天真纯粹,不再似方才般冷眼看着杨曼青,李世民解释道:“本王听说民间有一种民风,将后辈的画像在先辈的墓前焚烧,可以很好的寄托哀思,如此一来便像这个后辈已然去陪着先辈般,本王的王妃素来孝道,本王此番不过是替她来尽孝道而已。”
呵呵,牵强的理由,这画像应该是我留在你心中的最后一点念想,如今因了单雄信的事,即便是这点念想,你也不想再留下去了。
烧得干净、彻底。
一如烧掉我们曾经的爱巢秦王府般,你想烧毁曾经属于我们的红尘风月。
只是,烧了后也不知你会不会重新再画,至少目前看来,你的洒脱比不上我。
“你撒谎。”曼青的神情有点激动,妙目火热的盯着李世民,“秦王,你撒谎了。你之所以要将观音婢的画像烧掉是因为你不再爱她了。”
嘴角微翕,李世民露出冷讽的一笑,转身往青石屋的方向而行。
杨曼青一动不动,看着李世民的背影高声说道:“如果你不再爱着观音婢,想必你的心便空了。如果你的心空了,可否再容一个小女子进去住下?”
修长的身子一顿,李世民颇感震惊的回头看着杨曼青,只见她笑得有些凄怆的说道:“如果说,你有一个青梅竹马,她一直在等,等着你心中有她的一天,你信吗?”
丛林之后的元吉似乎被震得不轻,看着杨曼青,眼中狂乱之极。而李世民似乎也被震得不轻。
这个世间没有一个女子有胆量说出此话,更何况杨曼青自己方才说她是他的青梅竹马,那么那个‘她’是谁无需揣测便呼之欲出。
“齐王妃,方才的话本王就当没听说过,你好自为之。”说话间,李世民转身告辞,却被杨曼青快步上前两步灵活的拦住,只听她说道:“你知道,知道我说的那个青梅竹马是谁是不是?这说明,你心中是有她的,是不是?”
脱不得身,李世民倒也淡然,讥笑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果齐王妃起初提及的回忆能令本王觉得齐王妃还有聪明伶俐之处的话,如今齐王妃的所作所为让本王只看到两个字━━愚蠢。”
眼见得杨曼青身体一震,李世民又道:“堂堂齐王妃是我李唐女子的表率,怎么能做出这种私下传话、私相授受的事来?这不是污了你王妃的身份地位么?即便那女子再怎么和本王青梅竹马,这种要齐王妃来传情递爱的行为只会令本王觉得恶心。本王请齐王妃代为传话,告诉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她顾及一下身为女儿的身份和本分,不要做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呵呵,真够‘大义凛然’,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迳和我原来所作所为倒颇为相似,莫非是近墨者黑的原因?
再看曼青那震得青红白相交的脸,啧啧啧,李世民这番话也不知她听懂了没有,反正如今她被震得呆愣当场无了主意。
眼见着李世民再度抬步往青石屋走去,曼青突地紧跟上前几步,说道:“是啊,那个青梅竹马是不知廉耻,可……如果不知廉耻的不止那青梅竹马一个,不知秦王爷是何感想?”见李世民仍旧不停脚步,曼青再度上前几步说道:“你的秦王妃呢?她便知廉耻了吗?如果她知廉耻的话,为何会抱着单雄信而不抱着同样受了伤的秦王爷你呢。”
黑暗中,我长叹一声,也许那天我是做得不对,让李世民的属下一众人看到了这不该看到的一幕,也许给他丢脸了罢。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树木有情、人又怎能无情?我去抱单雄信,这全是直觉啊。
“这种话如果再有从齐王妃的嘴中传出来……”言及此,李世民缓缓的转身,大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即便是元吉再怎么爱护你。但……你信不信,本王有千百种方法可置你予死地。”
‘哈哈’大笑两声,曼青的眼中居然流下眼泪,“好,不说便不说,那我再讲一个不知廉耻的事给秦王听听。”眼见李世民不屑的抬步欲走,曼青高声说道:“那一日,皇宫御宴,大嫂和观音婢相继去御花园聊天。非常不巧,曼青偷听到了她们二人的谈话。原来大嫂起初爱的人并不是太子殿下,大嫂甚至为了她心中所爱的那个人而偷偷的避孕,不生大哥的孩子……曼青觉得很奇怪,有谁的风采能够超过当今的太子殿下呢?是以曼青花了不少银子去太子殿下和大嫂相逢之地打听行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原来大嫂喜爱的人居然是秦王你。秦王倒是说说,大嫂是不是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一直将李建成看作父亲,虽然时有戏谑郑盈盈,但李世民自然而然一直将郑盈盈看作母亲般的人物,如今乍听这个话,他的俊脸已然盛满怒容,“齐王妃,本王劝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你能够否认太原城外,大嫂遭劫的时候是你出手救她的事实吗?可偏偏那个时候你用了大哥的名字,所以大嫂误将你看作大哥。‘春花秋月’酒楼的相逢一笑,大嫂看的人应该是你。秦王爷倒是说说,如果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哥的话,大嫂会是何命运?你和大哥之间又将生怎样的波澜?”
没有回答杨曼青的问题,李世民只是似乎看穿了某件事的神情,他‘哦’了一声,笑道:“原来,齐王妃的野心不小啊。”
野性的狂美突地变得迷茫,杨曼青问道:“什么意思?”
冷笑一声,李世民再度不答反问,“如果本王估计得不错,元吉之名合则为‘唐’字,有着天定的继承李唐霸业的宿命……这段话是传自于你的口罢?”
出其不意,杨曼青仍旧怔愣的看着李世民,“为什么这么说?”
“宫闱之乱、兄弟阋墙之事自古有之,依齐王妃的野心又如何甘于一个小小的王妃之位?你眼中看的只怕是李唐皇后之位罢。可齐王妃要当皇后,必得铲除其上的太子、秦王。如何铲除太子、秦王呢?编一个叔嫂*就成了当务之急的事,无论这事有没有,都能很好的挑起太子和秦王的战争,而后齐王妃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你怎么能将我想得这么的不堪?”
“齐王妃现在的所言所行难道还能让本王觉得你是个高尚的人吗?你和那些不知廉耻的人又有何差别?”
听着李世民的连番反问,曼青怔愣的步步倒退,最后退到墓边无处可退,她一把抓着墓碑,狂声笑道:“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齐王妃,本王奉劝你一句,好好回去反省反省罢。我们李氏兄弟的感情不是那么好挑拨的。还有,你如果想当皇后的话最好是征询一下元吉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当皇帝。”
唉,她是想当皇后,但不是当元吉的皇后,而是你的皇后啊。看着杨曼青被李世民的‘大义凛然’迫问得花枝乱颤的身子,也不忍再看元吉那受伤欲碎的脸,眼见李世民越来越接近青石屋,不敢再多做逗留,我悄声隐进房间躺在床榻上,然后示意秦妈妈开门。
果然,秦妈妈方方将门打开,李世民便站在门外。
秦妈妈急忙请安,“王爷。”
“方才外面是不是太吵了?”
“是啊,老身还以为会有什么危险,是以出去看了看,万不想是……”
“面团儿如何?可有吵醒?”
“没有吵醒,和娘娘睡得正香。王爷大晚上的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娘娘交待?要不要唤醒娘娘?”
“不必了。本王只是想看看面团儿。你将面团儿抱来让本王看一看。”
听得出来,李世民说完话后便步入大厅拉了太师椅坐下。
很快,秦妈妈便来到我床榻前抱起了我怀中的小襁褓,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无奈,接着她轻叹了声,抱着小襁褓重新走到大厅。
我倏地翻身而起,轻靠床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王爷,明天就要回长安,就没什么话和娘娘道别吗?”
“秦妈妈,你还认为本王和王妃还有未来吗?”
显然,秦妈妈一震,只听李世民又道:“方才,齐王妃的话想必你听到了。”
“王爷的大义凛然,想必齐王妃会知难而退。”
“秦妈妈,如果那天死的是本王,你说,王妃顾及的会是谁?”
秦妈妈轻‘啊’了一声,不敢置评。半晌,李世民又道:“其实,听着王妃在中军大帐外口口声声为本王担心的话语,本王当时觉得……觉得王妃和本王也许还有未来。可她进来了却是奔向了单盟主。当王妃问本王‘为什么要杀单盟主’的时候,本王突地觉得,也许……本王和王妃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一直希望我和李世民能够重归于好的秦妈妈急忙解释,“王妃素来仁善,想必知道单盟主那个时候要大去了,是以想让单盟主走得心安。”
“罢了,秦妈妈,不要再多说了。”
“王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抱面团儿去外面走一走。这一别,也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再见到他。”
再然后,外面静极。我知道,秦妈妈定然也跟着出去了,她放心不下失了武功的李世民,在明知道李世民身边定然有侯君集保护的情形下,她仍旧有些放心不下。因为这段时日,她时有自责,时有假设当初将霹雳堂的堂主之职传予李世民的话李世民会不会像今天这般……
但事已发生,再多的假设、如果都没有用。
唯一的,便是走下去,继续走下去。
偎在床头,我细细回想单雄信去世那一晚发生的事。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心中没有我了,但在我看到我的那幅画像的时候我才猛然发觉,自己是多么的看底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可以说除了你的情爱外我了解你的所有,而偏偏的就是这份情爱伤了我、也伤了你。
当我知道你和单雄信的决斗必要以一死做结局的时候,你可知道,也许是因了画像,也许是因了《凤求凰》,也许是因了你我之间再也割舍不下的亲情,我是多么的希望那个死的人不是你。
可当我看到死的是单雄信的时候,我当时罪恶的感觉到造就单雄信之死的根源不是他的兄长,而是我。
那一晚,我奔向单雄信。
那一晚,为了单雄信我质问你。
也是那一晚,我发觉你就像看一个怪物、一个陌生人般的看着我。
原来是你的内心已然感觉到了我们两个有可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是隋唐筑就的骨血,隋唐筑就的魂。
而我虽是隋唐筑就的骨血,但却是21世纪筑就的魂。
正因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我又用21世纪的一切来禁锢你,你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那千年的时间鸿沟。
细想想我们在战场上的一幕幕,细想想我们在战场上的默契,细想想我们在战场上的赋诗、吹箫、饮酒……
难道一如你所言,我们只能在战场上风雨同舟?
天已至拂晓,我一夜未眠,随着秦妈妈抱着小襁褓出现在我面前,我叹声问道:“王爷走了?”
轻点头,秦妈妈说道:“老身觉得,对不起王爷。”
接过襁褓,我轻握住秦妈妈的手,“放心,我答应你。倾我霹雳堂之力,定护得他一生无忧。”
“娘娘,你为何不原谅王爷?恕老身直言,老身从来没觉得王爷有什么错。”
是啊,仅这个时代而言,他确实没有错。轻叹一声,我说道:“妈妈,听说过夸父逐日的故事吗?”见秦妈妈不明白的点头,我又道:“方才王爷也说了,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什么两个世界,简直是浑话。”
“妈妈,王爷一如那个夸父,而我便是那个太阳。”一如夸父跨越不了他和太阳之间的距离般,他李世民一样也跨越不了我和他之间那千年的时光,“所以说,王爷说得对,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明明知道他追不上我的步伐,明明知道在追逐的途中他将有多痛苦,我为什么还要给他那些有可能令他痛苦的机会呢?”
痛过一次便够了,我不想再痛第二次。
秦妈妈似看一个怪物的看着我,半晌她说道:“娘娘的话,老身不是很明白,但……娘娘和老身说故事,老身便也说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精卫填海。”
见我一怔,秦妈妈又道:“想必娘娘对精卫填海的故事耳熟能详。”见我点头,她又道:“老身不觉得王爷是夸父,也不觉得娘娘是太阳。如果你们两个偏要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老身只觉得王爷是精卫,而娘娘是那深不可测的大海。一如精卫填不平大海般,因了娘娘的狠心,即便王爷衔了一辈子的石头最后吐血而亡,一样也填不平你这方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