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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承乾呜咽着看向我的方向,李世民抱着承乾跃出屋子,然后,院外传来承乾的惊叫声、欢笑声。蒲璩奀晓
“瞧,如今只有姑爷最知道小王爷喜好什么。”
“是啊,也只有姑爷能够逗得小王爷如此开心。”
他是用什么方法转移承乾的注意力的呢?
从如云、如月二人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原来李世民居然抱着承乾在院子中飞来飞去。
这种犹似21世纪‘过山车’的游戏能不令喜欢刺激的承乾乐得惊声尖叫?
半晌之后,可能玩得累了,院中再无承乾的尖叫声,而是传来他清脆的‘咯咯’欢笑声,还略带着‘爸、爸’的奶里奶气的稚嫩声。
唉,照说,按照自然规律,孩子最先说的和喊的应该是‘妈’,奈何,在承乾正学说话的时候,因了我的这番遭遇,这小子最先开口喊的是他爹。
可以想见,李世民此时的神情有多么的自豪和骄傲。
当承乾连‘咯咯’的欢笑声也不再响起的时候,如云、如月、奶娘急忙出了屋子。
整个院落,静极。
我以为,我这里又将安静一天了。
但很快,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我身边漫延,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就站在门外。
果然,过了许久,门被缓缓推开。依旧修长的身影一步步的慢慢向我所卧的床榻靠近。然后一如昨天般站在了我的床缘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人说有所失才有所得。是不是我失去了我的观音婢,所以才得到你?若真是这样,如果我杀了你,我的观音婢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
‘咯噔’一声,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不是怕死,而是如果你真杀了我,你的观音婢就永远回不来了。
“一来,本王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二来,本王从不杀妇孺。如果杀了你的话,是不是会污了本王的名?”
呵呵……还说我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眨得厉害,你看看你,一如以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的时候就喜欢撇过眼神,不与我直视。很明显,你在故意寻找不杀我的借口。
“昨天和你一席谈话后,本王觉得舒服了许多。近段时日那压制不下去的狂躁之气明显压下去不少,知道吗,这些曾经只有我的观音婢能够做到。”
因为,我就是你的观音婢啊。
“自从‘浅水原’战局失败,朝中势力分为两派。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战败会让我提前看到这诸多的众生相……也不知这次战败是好还是坏?知道吗,在我的观音婢不理我的一天又一天里,我郁闷的去了东宫,可……东宫中,有裴寂,你知道裴寂和大哥说了些什么吗?”
果然啊,果然,兄弟嫌隙已生。
首先来自于李渊那句若攻进长安则李世民为太子的玩笑话。
其次因了智云一事,李渊责怪李建成护弟不力,失了长兄如父的风范。并说了些若将智云交予李世民保护,李世民定不会让智云过早离世的话。
所以,裴寂认为当朝太子李建成的地位不是表相下看着的牢不可破,而是岌岌可危。于是便利用李世民战败‘浅水原’一事大做文章,将矛头直指李世民的心腹刘文静,不惜在金銮殿上和刘文静交恶。
如此说来,裴寂已经选了边,是标准的太子党。而刘文静本是李渊的人,只不过喜爱李世民,是以衷心为李世民做事,不想如今硬被裴寂逼上了秦王党一路。
“一个裴寂不成事,如果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裴寂’不停的去劝说大哥,三人成虎……你倒是说说,大哥的心能不动摇么?”
看来,金銮殿上的交恶是李建成同意了的,要不然裴寂不会闹得那般轰轰烈烈。
明着看是裴寂、刘文静在闹,暗里其实是李建成、李世民在闹。
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是从这个时候撕裂的么?
权利*之下,所有的亲情都是屁话,所有的友谊也将烟消云散,留下的是你争我夺、物欲横流。历朝历代以来,为争皇帝位而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的事不在少数。
李建成也许不看中皇帝的位子,但他是长子啊,传位传长、传位传贤他都站得住脚……若本该属于他的位子果然被李世民拿走,也许他最落不下的是两个字━━面子。
因了面子,李建成也得去博一搏、拼一拼。
“大哥开始豢养武士了,东宫之中忠心于他的武士高达2000人。他开始有意接触后宫中的那些姨娘们了。如果是万贵妃,也许我还不会有所怀疑,毕竟因智云的事,大哥对万贵妃一直有愧疚……可他,如今接触得最多的是张婕妤、尹德妃。”
2000人,呵呵……是为了对付李世民的800悍勇么?
张婕妤、尹德妃……如今李渊后宫中美女如云,此二女最得李渊宠爱。
李建成接近这二人所为何来?
明眼人一见便知:拉拢、利用、掌握最可靠的君心,甚至可以时不时的吹吹枕边风!
万不想,朝中局势已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若非李世民此次战败,也许事情还看不出来,一旦败了,所有的人开始选边了。
是众人的选边导致了兄弟二人划出了明显的阵容。
“我知道,大哥离我越来越远了。可我不在乎,我只想着哪一天,等天下大定了,我就带着我的观音婢、我的蚕儿回到太原的秦王府,享受天伦之乐的日子。我的一生,有他们二人足矣。”
原来那个秦王府才是他认定的家。因为那里有他为这个家规划的一切,因为那里有我们太多的爱。
“可如今,我的观音婢不要我了,我很怕……很怕!我很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我又担心着父皇,他年事已高,且大唐的基业不稳,是我劝得父皇走上背主的路,那我不可能将父皇半道扔下。至少,我要替父皇统一海内才能够放心的离开。”
如何统一?
无外乎打!
无外乎杀!
容易吗?
占据陇西之地的‘西秦霸王’薛举在‘浅水原’完胜,如今气势如虹。
再加上占据河西之地的‘大凉王’李轨,占据马邑的‘定杨天子’刘武周,占据河间的‘夏王’窦建德,占据江淮之地的‘楚王’杜伏威,雄据南方的‘萧梁天子’萧铣,另外还有梁师都建立的‘梁’,辅公祏在丹阳建立的‘宋’等等政权,割据势力可谓百花盛开、数不胜数。
要想统一,实属难上加难。
好在,对李渊有利的一面是,自从宇文化及杀杨广称‘许’以来,真真做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手捧着玉玺的宇文化及如今被人追杀到了聊城,正逢从洛阳转道的窦建德,为挽回败给李建成的面子,窦建德如今死咬着宇文化及不放,誓夺宇文化及手中的玉玺重整威风。
另外一个就是洛阳的王世充,自从杨广死讯传出,他立越王杨侗为帝,同时威逼杨侗封他为右仆射,总领内外兵事,完全遵照曹操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一套,眼看着各地都有人称帝,他等不及杨侗‘禅让’就废了杨侗,建‘郑’。大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舍我其谁’之威风。只是令他头疼的是,洛阳并非只有他一个太阳,洛阳还有一个太阳……李密!
可以说,窦建德和宇文化及,王世充和李密的相互厮杀对于李渊来说很好的缓解了来自中原的压力,也很好的阻隔了来自江南的压力。所以说,李渊如今最迫切的是如何稳固关中这片他方方站稳脚跟的土地。
“我若要助父皇统一海内,必须先固关中、东攻中原、再平江南……一步步有计划、有步骤的实施,而且这中间的过程出不得丝毫差错。可如今,我……我变得相当的没有底气。”
是啊,浅水原败仗之后,人心初现,所有的人几乎都选择了站在李建成一边,怂恿着李建成刻意的疏远你、防范你。
而在你最需要我安慰鼓励的时候,那个‘秦王妃’却狠心的不理你,不予你说话,甚至抵触着你的亲近。
至亲至爱都在疏远你,都在逐渐的离你而去,能不令从来狂傲自信的你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失了往日的从容?
“知道吗?这两天我一直有个感觉,觉得你在用心和我交谈。”说着话,他缓缓的蹲在床缘边,静静的看着我,又道:“原来,只有我的观音婢和我谈心、谈天下事。而现在,在她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你却取代了她的位置……”
瞧这眼神,似琉璃之光闪过:你不会又想杀我吧?
不是我怕死,而是能不能够等到我毒发的时候自动身亡,这样的话,至少我还可以多看看你和承乾。
“我的蚕儿有灵性,他不会哭得那般的悲痛欲绝,不会……除非,除非是他的娘亲不要他。”
是啊,承乾方才的哭声似剜着我的心啊。
我都怕,即便我有活过来的一天,但因这几天我对他的无动于衷,他会恨我、不理我!
“蚕儿不要他的亲娘却要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和观音婢说话了,却想和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才是你们的亲人、爱人。
只要你不用原来那宠我无度之心去维护那个假的‘秦王妃’,只需用一点点心来感受躺在这里的我,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姑爷,陛下来了。”
如云的通传令我吃了一惊,李渊这个时候到‘长春宫’来做什么?
虽然只隔着一层帷幕,但再见李渊,感觉变了许多,这个变化来自何处,我却说不清、道不明,只有归纳于也许是他龙袍加身的原因。
因了帐幕半掩,没有发现躺在床榻上的我,只当这里是李世民平日休息的地方,李渊随手翻着桌上的一本书,半晌才丢在了书桌上,看着那个神情倔强的次子。他说道:“怎么,怨父皇对刘司马的惩治太过严重,所以连朝都不上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依老刘往日之功,完全可以功过相抵。或者父皇可以派老刘和儿子再次征战薛举,儿子保证一举将那西秦霸王拿下,所有的功劳可以算到老刘头上,这样便可以让老刘将功折罪了。”
轻叹一声,李渊走到次子身边,摸着李世民的头发说道:“你以为,事情果然就那么简单?”
“父皇此话何意?”
“所有的儿子中,你最是聪明,难道你真就看不出这中间的所以然来?”
嘴角勾起冷笑,李世民语气中漫尽嘲讽。“儿子真不知道。”
怒其不争的看着李世民,李渊说道:“你呀……当初若不拒为父的‘太子’之言,该有多好。”
“论长,是大哥。论贤,大哥的贤名传播四海。再说儿子志不在江山,为什么要那个劳什子的太子之衔?父皇,儿子想问您一句……”看着李渊疑惑的目光,李世民语气逼人的问道:“自古以来,朝中奉行制衡原则。父皇,您有没有想过利用儿子来制衡大哥日益渐长的权势?”
呵呵……南北朝时期,为了皇位,老子杀儿子、儿子杀老子、哥哥杀弟弟、弟弟杀哥哥的事屡见不鲜,300年的动荡,皇家早就忘了‘亲情’是什么。也只有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人才问得出这种问题。
“你”了一声,李渊懊恼的将书从书桌上抄起扔在了李世民的头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孽障。为父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为了免你‘逃兵’之罪想了多少办法。你怎么就认为为父欲拿你制衡你大哥?你们可都是我的心头肉。”
“那父皇这次到‘长春宫’所为何来?是劝儿子上朝还是劝儿子和大哥做到兄弟情深、和睦相处?更或者是劝儿子去宠幸蕊夫人?昨晚儿子才羞辱得蕊夫人回了长安,今早父皇就来为蕊夫人出气了?”
再度‘你’了一声,李渊妥协的坐到李世民面前,好生劝慰。“二郎。为父知道不该在你不在的日子为你纳一个又一个妾……但是,你也应该体谅为父的苦心。”
“是啊。纳‘兰夫人’是为了拉拢突厥。纳‘蕊夫人’是为了合理禅让。儿子能够体谅父皇的苦心,但父皇可曾体谅过儿子的苦心?”
“错错错……”,李渊直是无耐的摇着头,叹道:“无论是兰诺伊也好还是杨丝蕊也罢,为父替你纳她们都是为了你好,并不是为了为父的江山。二郎啊,难道这两位风华绝代的公主仍旧不能将你放在观音婢身上的心拉回一点点么?”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渊为什么要让李世民疏远我?
“父皇现在可如意了?如今,观音婢果然不理我了。”
也许李渊也听说了‘我’如今的情形,盯着次子看了半晌,最后坐在李世民身边,无奈问:“二郎,你可知为父当初为什么总是拒绝你和观音婢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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