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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某位同志现在是王爷的身份,在衣物的颜色上有了讲究,无论是官服还是便服都得以紫色调为主。殢殩獍晓除却官服有官服的讲究外,便衣上没有太大的讲究,圆领衫、直裰、道袍皆可,窄袖、宽袖大裾亦可。
接连在王府赶了几天功,成功的替某些人赶制出三件衣物,这些衣物可以派上大用场,再度出席某些宴会场合的他无需穿着官袍,而是可以穿着这些随意的便服了。
将三件衣袍用木碳熨斗熨好后,首先展开木槿紫的圆领衫,上绣有紫藤色的竹,领口、袖口、衣摆处我用紫藤色的绣线滚上了蟒腾祥云图案,再加上宽袖大裾的款式,穿上这件衣物的某人定然玉树临风却不失潇洒华贵。
命如云将这件衣物挂好后,我又展开第二件,是一件铁线莲紫的直裰,上绣有紫丁香色的兰,领口、袖口、衣摆处我亦用紫丁香色的绣线滚上了蟒腾祥云图案,再加上窄紧直袖样式,“嗯,又一个遗世独立的翩翩少年郎。”
依旧要如云挂好这件衣物后,展开最后一件,是一件缬草紫的道袍,上绣有矿紫色的松。正在遥想着某位同志穿上这件衣物将是如何的凛然英锐之气,屋外传来侯君集的声音,“王妃娘娘,王爷请长孙参军去讲武堂。”
咦,去讲武堂,而且是以长孙参军的身份?诧异中我回道:“知道了。”
讲武堂,格外的安静,没有以往的跑马、练武、格斗之声。
在侯君集的带领下,我来到议事厅。
李世民面相相当严肃的坐在王座之上,房玄龄、李靖站立两旁,杜如晦、虞世南、褚遂良、刘弘基、段志玄等人亦是安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我进来。
这么隆重……看来是出大事儿了。
礼不可废,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参军,是以作揖而拜,“参见秦王爷。”
摆手示意我免礼,李世民对着一众人说道:“本王介绍一下,她是讲武堂的长孙参军,专门负责断案的事。”
断案?
脑袋一轰,我有些迷茫的看着王座上的人。模模糊糊的,王座上的人似乎笑了,而且似乎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怀疑是这几天太过赶工制衣而花了眼睛。
“如晦,你将方才发生的事给长孙参军讲述一遍。”
大体上是一桩失窍案,案发练武场,段志玄和侯君集比武,由于天太热,段志玄将衣物脱了交到刘弘基手中保管,只是比武结束的时候,段志玄的钱囊不翼而飞,但刘弘基却赌咒发誓没有拿钱囊。
要么是刘弘基撒谎。
要么是段志玄栽赃。
因为都是年青气盛之龄,都自认比对方略胜一筹,是以他们二人素来有些不对盘。
李世民的800勇士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就算不是他亲自挑选,也是他信得过的人引荐的,如今出现这番状况令李世民十分恼火,更何况是他的两个校尉。
“长孙参军,你怎么看这件事?”
听着李世民的问话,我摩挲着下颌,一一看过刘弘基和段志玄,然后作揖回道:“王爷即然将这天大的断案之职交予属下,那属下想到事发现场去看看。”
“准。”
一众人来到练武场,我仔细观察了练武场的地形,足有一个足球场般大小。四周围以花圃,很好的将练武场和周边景物区隔开来,可谓刚柔相济。
只是这花圃,土壤湿润,明明是方浇过水。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烈日……我心中一动,又看向花圃,蹲下伸手拨了拨花草。
“长孙参军,看出什么来了?”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凑近我身边的,吓了我一跳,显些跌倒在地。
眼明手快伸手将我抓住,扶着我站了起来,李世民又问:“怎么了?”
回过神,我拍了拍泥泞的手,“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段校尉和侯爷比武的时辰是未时?”
“不错,正是未时。因午时的日头太过毒烈,本王命众人用餐之后都休息了会子才出来。本来众人兴致勃勃,不想却闹出这么一桩事。”说话间,李世民的神态不无懊恼。
我指着花圃问道:“请问,是谁替这花圃浇的水?”
诧异的看着我,李世民不答反问,“这和案子有关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问问而已。”
“这些事我不清楚,得问如晦。”
杜如晦‘哦’了一声,来到我面前,“是我请来的花草匠。这位花草匠是自荐前来的,他说他曾在沈府做过工……想着他经验丰富,是以我决定试用一段日子再说。”
“沈府?就是那个败落了的沈府?”
“不错,有事吗?”
蹩眉看着如晦,我又问:“你确定他经验丰富?”
一径回着话,杜如晦一径指着四处的花草树木,“是不是经验丰富,你看看这讲武堂一众花草的布置就知道了。”
绿荫成林、随风送爽,花圃之中百花盛开、蜂蝶缠绕,没有几十年的经验,整不出这般好看的景致。我叹道:“不错,确实经验丰富。”
“长孙参军,本王要你来是断案的,不是观景的。”
“是,王爷。属下心中已然明白整件事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刘校尉。”
“你这就明白了?”李世民狐疑的看着我,见我点头,他摆手示意刘弘基上前,“你仔细回答长孙参军的话。”
明知道我的身份,刘弘基很是恭敬的作揖,“请长孙大人询问,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将当时的情景说给我听听。”
闻言,刘弘基很是激动的说道:“属下记得当时段校尉将衣物褪下交予我保管后,他和侯爷的打斗更激烈了,属下看得兴高采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属下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侯爷和段校尉比武完了后,段校尉交予属下保管的衣物并不在我手上,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滑到我脚下了……”
从他的讲述中,我估计是他看得太过专注,然后在拍掌喝彩的过程中无意识将衣物滑落脚下不知,而钱囊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不翼而飞的。
直待他说完,我问道:“当时你身边还有谁?”
“兄弟们都在。”
这一下就麻烦了。如果800勇士都在的话,岂不是都有嫌疑?
这是要李世民将‘讲武堂’所有的人洗牌么?
一时间众人脸色大变。
“胡说,他这明显是想推脱责任。”
“没有胡说,我确实看见刘校尉从地上拾起衣物来着……”
有力挺段志玄的,也有力挺刘弘基的。
眼见着将要发生一场群殴事件,我急忙问道:“那个经验丰富的花草匠可在?”
不明白的看着我,刘弘基想了半晌,拍着脑门说道:“在在在,当时他还将水浇了些我身上,我还喝斥他来着。”
眼睛一亮,我展开扇子看向李世民,“王爷,如果您相信属下的话,属下敢断定,盗窃之人定是花草匠无疑。”
“为什么?”
“因为……花草在经过了午时高温的烧烤后,至未时正是它们自身散热之时,如果此时浇水的话,花草的根部突地遇冷,接着冷水受热土的影响转而成温水被花草吸收,一冷一热之下,这些花草会很快死亡。经验丰富的花草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给花草浇水意味着要它们的命。”
不言而喻,花草匠此时此地所为,无疑是为‘不可告人’之事打幌子。
李世民的神情从诧异到恍然大悟,接着怒气冲冲的吩咐,“将那花草匠带到议事厅。”
21世纪,小偷在盗得财物后必然会另藏它处,如果真是这花草匠盗得钱囊,那他又会将钱囊藏于何处呢?
事情发生不过一个时辰,花草匠不可能出‘讲武堂’。
可这讲武堂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藏赃的地方。
略一思索后,我招手示意侯君集靠近,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点头,明白而去。
花草匠年约六旬,瘦瘦的身躯,花白的胡子,被带到‘讲武堂’的时候有些颤颤兢兢的。经过李世民的询问,得知他确实是沈家的花草匠,沈家败落之后,讲武堂招工,他因了经验丰富被杜如晦看中,录进王府试用,如今还在试用期。
眼见着他将秦王府的一众花草树木侍候得极好,这几天,杜如晦正考虑着正式录用他的事情。
前面的事情简短的询问完,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李世民单刀直入,“今日未时,你在何处?”
“小人在给花圃浇水,当时还看到段校尉和侯爷比武来着。”
“段校尉的钱囊不翼而飞,你可知晓?”
眼神明显慌乱,花草匠哆哆嗦嗦的回答,“听说过。”
“如果本王说……段校尉的钱囊是你拿的,你可认罪?”
‘冤枉’一声后,花草匠急急磕头,“王爷……冤枉。小人……小人当时在给花圃浇水,哪有时间去拿段校尉的钱囊。”
“顶着毒日头,未时时分给花草浇水……不出两天,讲武堂的花草都要被你害死。”语毕,冷哼一声,李世民大手一伸,侯君集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递到李世民手中。
花草匠因了惧怕,头一直帖着地面,当然没有看到以上一幕,直到李世民将手中的钱囊丢到他面前,花草匠才‘啊’的叫了一声,接着整个身子瘫软到了地上。
“这个钱囊是在‘瑶琪园’找到的,你还有什么话说?段校尉,你来看看,这个钱囊是不是你的?”
段志玄上前细看了看,又拾起钱囊打开检查一番,“不错,正是属下的。银子数目一分不少。”
‘瑶琪园’专管讲武堂一众花草树木事宜,那里存放着各种花草树木的种子,同时也是花草匠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我当时揣摩着花草匠会将钱囊藏在那里,所以命侯君集去寻找……不想果然。
事情败露,花草匠眼泪鼻涕一把抓的痛求,“求秦王爷饶了小人,小人也是为了给儿子治病才干出这等丢脸之事,求王爷饶了小人吧,如果小人有事,儿子也活不成了。”
其实,从他进议事厅时颤抖的身躯、飘移的视线我就可以断定,这个花草匠并不是惯犯。再从他回答各项问题的时候,也可以推断出他是一个老实忠厚之人。只是对于他一径称‘冤枉’我很是不理解,却原来有这份隐情在其中━━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李世民阴戾的神情,我急忙替花草匠求情:“王爷,念这位老人家初犯,请王爷饶了他的罪责。”
“初犯?你怎么就敢断定他是初犯?偌大的一个沈府就那般败落了,保不准就是这些人监守自盗的下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李世民的用人宗旨,如今出现这种事,他当然恼火。更何况这件事差点导致李世民对讲武堂来个全面洗牌。他如今在气头上也可以理解。我缓缓说道:“王爷,是不是初犯,待属下问侯爷一个问题便知。”
“问。”
我看向侯君集,作揖问道:“请问侯爷,这钱囊是在何处寻到的?”
白了我一眼,侯君集眼中尽是‘明知顾问’之神,简单的答道:“瑶琪园。”
觉得头有些大,我只好耐着性子又问,“瑶琪园的什么地方?”
大手指着额头流血的花草匠,侯君集的话仍旧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他的枕头下。”
瑶琪园,李世民为花草匠安排了休息区域,这个待遇还是不错的。
嘴角泛笑,我作揖回道:“王爷,这就是了。如果这位老人家是惯犯的话,在盗得钱囊之后,哪有将钱囊藏在自己枕下的道理?”
“你以为讲武堂是那么好藏私的地方?”
看着李世民阴冷的眼神,我再度作揖回答:“不错,要想瞒过一众讲武堂的勇士而将赃物藏在它处确实不可能。但‘瑶琪园’却是这位老伯的天下,不谈那里有各类花草树木种子的库房,只说那里的温棚就是一个藏赃的好地方。不论是库房还是温棚,他将钱囊藏在那里的话,即便是要搜,也得需个两三日。但是,他却将钱囊藏在了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由此可以推断出,他并无盗窃的经验,当然也就没有藏赃的经验。对于得手的赃物,他只是简单的想着如何将它带出讲武堂,却并没有想着事发后有可能发生的后果。所以,属下可以推断,这位老伯是初犯。”
语毕,议事厅静极。
“是啊,是啊,王爷……小人愿意将所有的事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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