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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胡莽将旧案找出来。
三起案件,时间跨度足有四年之久。
都是男子,年纪都没有超过四十岁,其中一位两年前六月失踪的男子,只有十九岁,也是晚上吃过饭散步,然后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有,家里人也说不出他们有什么仇人和去处,所以成了悬案。”胡莽将三张薄薄的案件卷宗摆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胡莽想起第一起案件,那是四年前六月的事,一个叫大石的木工,从增城来从化做工,早上说出去找工做,后来就下落不明了。
报官的是大石的同乡。他当时去查,本来怀疑同乡,但查完后同乡并没有动机,两人关系也很好。
十九岁这位失踪者,情况更简单,他寻常都住在书院,在家时间很少,这一次还是难得回来。
也就是说,他在住家附近,连人都认不全,更谈不上仇杀。
“有一个共同点。”忽然,叶文初开口道,“这些失踪者,除了这个木工住处不在北城,其他人都是北城的。”
也就是说,杀人凶手很可能就在北城活动。
桥也在北城外。
大家都聚过来看卷宗。
“准确说,这个凶手很可能是城外郊外的某个人。”
马玲兴奋地道:“他抓成年健壮的男人,会不会去开矿?或者卖去做黑兵?”
就有那种把户籍抹掉,拖去军营当兵的,也不用给他们军饷,把他们当牲口使唤。
矿山也是,那些矿工有的要给钱,有的就不用给,和拉磨的驴一样,很可怜。
“如果是这样,那不应该只有四例。”沈翼对她道,“明日张贴告示,各家各户若有人失踪,可以来补报。”
沈翼也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是同一个人做的,这已经是五起了,是案情重大的连环杀人,可以要求邻县协助。”
胡莽应是:“那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张贴了告示,胡莽则给邻县发了协助公文。
隔日,邻县回复,这四年只有一起男子失踪案悬而未决,但还有点不同,男子已经近五十岁,进山打猎失踪的,家里人怀疑男子死于野兽之口,所以尸骨无存。
邻县没有,但从化城内外却有,有三户人家来报官,一起是今年六月初六失踪,二十六岁,在江边钓鱼后失踪,那天是大雨,家里人怀疑他落水溺亡。
一起是去年六月初四,他说去找船出海,家里人一直以为他在海上,一年多了也没有回来,他们还在等,这一次县衙张榜,他们一家人商量后来报案的。
最后一个则有五年了,失踪的时候三十岁。男子的爹娘说他夫妻两人吵架,妻子负气李家,男子去找,后来夫妻两个人都没有回来。男子爹娘去亲家询问,亲家说夫妻两人都不曾回去过。
双方父母一直抱有夫妻两人换地方住,离开这里的推测,觉得他们只是不孝顺而已,绝不是夫妻一起出事了。
看到张榜后,失踪男子的大哥来报案的。
“如果邻县没有,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案子是有地域性的?”叶文初问沈翼,沈翼点头,“我认为可以排除,有人在抓壮丁。”
抓壮丁想要不引人注意,又要人数足够多,最好的手法,就是分散着找劳动力。
但现在看,明显不是。
马玲趴在桌子上,叹气道:“我现在倒宁愿是抓壮丁了,至少可以想一想,这些人是不是还活着!”
可如果是单纯的失踪案,这些人就很可能凶多吉少。
“查吧!”叶文初点了点卷宗道,“我去看看这个十九岁少年的家。”
“我和你一起。”沈翼道。
叶文初停下来看着他,挑眉道:“应该是我陪着你,现在外面,成年男子不安全。”
沈翼冲着她抱拳施礼:“那就求四小姐保护沈某。”
“好说!”
叶文初和沈翼带着乘风和八角刚出县衙大门时,王府的汪公公到了,看见叶文初汪公公不高兴,只盯着沈翼道:“沈大人,王爷有事想和您商议,不知您现在可有空闲?”
沈翼看向叶文初,对汪公公道:“劳驾你回王爷,沈某晚一些时候去,这会儿和四小姐正要出城办案。”
“大人,这……”汪公公道,“您看,王爷是急事,和您商量结束他可能要出差到外地。”
这就是不去不行。
“你去吧,我喊马玲一起。”叶文初道。
沈翼还是将乘风留给叶文初了,他单独去了王府。
陈王府,陈王和姚仕英都在。
“王爷,姚大人!”沈翼进门,姚仕英给沈翼施礼,笑着道,“先前不知沈大人是巡检,姚某反而占着年长受着礼了,实在托大了。”
沈翼笑了,和姚仕英道:“姚大人客气了,抛开巡检我不过是个新科学子罢了,您依旧是前辈。”
“不敢当!”姚仕英笑着和陈王道,“……沈大人一表人才,能力卓群,实在是让人钦佩啊。”
一个新科学子,就能来当巡检,而且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巡检,这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
这得朝廷敢给,他也有胆子接。
陈王很欣慰,微微点头:“是啊,如沈大人这般有为青年,确实少见。”
沈翼坐下来,端茶闻了闻又放回去,笑着道:“王爷谬赞了。”
喊他来当然不可能只是夸奖。
“是这样。”陈王对沈翼道,“本王要回京,现在开始就要着手清算衙门的事,那么多对口的衙门,做起事情来有快有慢就不提了。”
“但有一点,衙门的钱还有一些结余,您看还有什么可以为百姓做的?也算是本王与百姓缘分一场。”陈王说着,叹了口气,留着无限的遗憾。
沈翼想了想:“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不过,王爷您月中可有空,嘉通桥通行,您去主持?”
“这,本王去不好吧?”
“您是王爷理应您去。”沈翼道。
陈王笑着道:“那、也行,本王去看看热闹。”一顿又问姚仕英,“你也别出去在,正好一起去。”
姚仕英应是。
沈翼笑着端茶。
“本王到想起来两个事可以做。还是子邑说的,”陈王道,“本王准备将名下的庄子分出去,给所有的佃户。现在分总本王离开以后生乱子要好。”
“第二件事,本王可以将多余的钱拿出来,做一个善款,自今日起,只要家中有困难的,都可以来王府领取善款,婚丧生病等等,只要核实无误,都可以。”
“沈大人,你觉得此事可好?!”
沈翼很激动地放下茶盅,施礼道:“这是好事,这是百姓之福啊。”
陈王哈哈大笑,摆了摆手。
“本王要走了,以后也见不着,能给的也就这么多了。”
沈翼很激动的样子。
陈王浅浅笑着,他要做什么他当然知道,年底……要不了年底,一个月内他就能将所有的局势扭转,并紧握在手。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虽说聪明,可见识不够。
这是他心中所想,面上则依旧笑着,与沈翼说起王彪的婚事。
沈翼陪着聊了许久才告辞出来,他半道遇见熟人,就去了县衙对面的茶楼,进了雅间要了茶水。
有人推门进来,回道:“主子,属下听高侍卫的令,来找墓的。准备今夜动手,您可有另外交代?”
沈翼道:“你多加小心,见机行事不要逞强。”
“若盗得出,取四肢或者哪一处都可。”
“若盗不出,你将这瓷瓶的药水倒在尸骨的胸前,等一刻钟,有什么变化回来细说。”
那人取了药水,开门退了出去。
过了一刻又有人进来,小厮进来,一边上茶一边道:“主子,近日流言很多,有人说嘉通桥的钱都是陈王出的……”
小厮将流言都说与沈翼听。
“听着便是,暂时不理会。但陈王身边几个人,近日盯着一举一动。”
小厮应是。
沈翼推开了一侧窗户,看着楼下在县衙外晃悠的闲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