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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理会,大手不由分说手给她下面擦拭,纸巾划过敏-感地带,带着他的温度,顾绵蹦紧身子,一时忘了挣扎。
但好在他手很快移开,把纸巾扔了:“这样卫生。”
顾绵斜他,这个她可以自己来!
他给她提裤子,淡淡消毒水混合的男性气息直直往她鼻尖扑,冷刺一样的短发扎着她下颌。
扎得她,心乱。
……
凌枫站在门口,看着她被高大挺拔的男人抱出来。
顿了顿,开口:“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顾绵感激点点头,她没想过让季深行在这里多呆,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但她有事要跟他说。
凌枫出去了。
病房门关上。
季深行拿了条凳子在*边坐下,他皮肤本就是皙白偏冷的那种,但现在添了些病态,更显苍白。
这么多天了,发烧还没好?
隔得这么近,顾绵看得清楚,他真的瘦了很多,眼窝凹陷得更厉害,突出的眉骨让他面部轮廓更显深邃嶙峋。
季深行也在看她,一边看她一边回忆她之前完好的模样,这张总是带着点粉的小圆脸,现在瘦的尖尖的,苍白,没有血色。
他伸手钻进被窝,要往她腹部靠过去,顾绵眼神一冷,突地弹身躲开,他这个举动在她看来显得虚伪!
脑海里又闪过出事那天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季深行手一僵,以为她在气他迟迟不出现,唇角黯然:“我来晚了是不是。”
顾绵眼里一丝轻嘲,认真不惧地看向他,酝酿了三天的话,她用尽全身力气。
她说:“季深行,我们离……”
‘婚’字没说出口就被他凶猛袭来的薄唇给堵回了嗓子里!
他的唇冰冷干燥,带着愤怒之意在她唇齿间狠狠啃噬扫荡,不是吻,是冷冰冰的怒气。
顾绵不躲不闪,任由他折磨,闭上眼,眼角的泪断了线,湿了一张脸,伪装的再完美,他一出现,全部破攻。
……
蓝双过来时正好从病房门的小面玻璃看到这一幕。
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凌枫,他面无表情也在看着这一幕,蓝双几乎能想象他此时的心情。
“凌枫,这有我,你先回去吧。”
凌枫望着病*上被吻住的人脸颊上的泪痕:“她是真的迟钝,三年前没发现我喜欢她,三年后的今天,没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季深行。”
“我后悔三年前她跟我表白时没有立即回应,当时承受家里太多的压力,一旦给她承诺就要负责,我怕了,怕她跟了我受我家里人的气,如果不能让她幸福,跟她在一起就是我单方面的自私,现在,我错过了她。”
蓝双听他苦涩的声音,作为顾绵的朋友,她只能说:“凌枫,她已经嫁人,既成事实,你又何必……”
凌风笑,寥落在唇角:“我对她的感情跟她嫁不嫁人没有关系,比起得到她,我更想守护她。”
他看似是随意地说。
但蓝双却感动了,真正的绝世好男人,在这。
如果绵绵没有和他错过,或许比现在幸福?
……
病房内。
不知过了多久,冷硬的男性唇-瓣离开。
顾绵大口呼吸。
季深行抬手粗-鲁给她擦眼泪,五官上情绪的阴霾显而易见,声音更是罕见的冰寒:“这种话,别让我再听到!”
声音大得墙壁都在微颤。
“孩子的事,你接受现实,我们两个努力还会再有,重要的是,你人没事。”
季深行说的是真话,在听到卫川说她出车祸的那一刻,他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失去她。
但这话听在顾绵耳朵里却无比刺耳,孩子,他有什么资格提孩子?
“季深行,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因为孩子才牵扯到一起的,既然你心头有挚爱,刚好,孩子没了,你和我没有继续过下去的必要。”
下颌突然被猛地攫住,她被迫抬头,对上他的严肃阴沉:“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你闹脾气可以,闹够了,适可而止。”
他认为她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气他出事时不在身边,但他也有他的无奈。
孩子没了,他心情不比她好,但他生性冷然,也理智,失去就是失去,除了接受事实,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他烦躁起身,往洗手间而去。
顾绵呆呆躺着,泪,不能停止。
看来他压根就不知道她给她打过电话,那个叫妙可的女人,删了通话记录?
他出差和别的女人厮混,对婚姻不忠诚,她为什么要和他过下去?
还有,孩子没了,他这样淡淡的反应,是根本不在乎?
……
季深行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烟一根一根不断,洗手间憋仄的空间,最后是呛得不能呼吸了,他才出来。
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她年纪小,冲动比他多得多,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清楚,婚姻不是儿戏。
顾绵哭着哭着,额头有发烫的迹象,她不敢再哭,害怕发烧,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洗手间的门开了,里面有排气扇的响声,紧接着,门关紧。
季深行没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抻着紧皱的眉间,脸色,被白光照的青白。
隔着老远,顾绵都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
抽烟,是他心情烦闷的标志。
但她现在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彼此沉默着,连进来量体温的护-士都被房间里冷滞的气氛弄得愣愣的。
顾绵配合量体温,好看的男人会让人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小护-士就不断往沙发上长腿交叠面容英俊的男人身上瞄。
一边瞄一边和顾绵聊天:“刚才你老公怎么走了呀?我看他神情特别落寞,你俩是不是吵架啦?顾小姐啊,像你老公这种绝世好男人真的没地儿找第二个啦,你要看紧哦,被人拐走了你就哭吧……”
小护-士喋喋不休,顾绵尴尬,抬头偷偷看一眼沙发上的男人,见他也正看自己,深黑的眼眸,冷沉沉。
薄唇扯了扯,似笑非笑的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绝世好男人?”
护-士震住了,也不傻:“原来凌枫帅哥不是你老公……呵呵,顾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有别的病人,先走先走!”
低气压中,护-士逃逸。
顾绵无视头顶那两道能吃人的目光,看她的小说。
……
晚上七点的时候。
卫川过来了,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冲顾绵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沙发前,皱眉看着沙发里闭目疲惫的男人,腿踢了踢。
“给你把换洗衣服带过来了。”
季深行睁眼,接过袋子拿出衬衫和裤子,起身,瞥了一眼顾绵:“你去医院食堂vip区买一份晚餐,清淡,粥最好。”
这话是对卫川说的,没有好语气,是吩咐。
说完,身高腿长地往浴室而去。
卫川瞪一眼,回国就对他颐指气使,当老妈子使唤呢!
气得嘴都歪了,刚要走,顾绵拦住:“卫川,谢谢你,我不饿。”
她听明白了,季深行是让卫川给她买晚饭。
卫川笑:“姑奶奶,季大爷吩咐小的不敢不从,您老实点吃吧,早点把身体养好才能供他夜夜消遣,免得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死样。”
顾绵:“……”
……
季深行洗完澡出来,笔挺的衬衫和西裤,短而硬的黑发湿漉漉垂着,五官清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走到病*边,顾绵鼻息拂过一股纯男性的气息,混着男性沐浴露的清香,很强烈的钻入鼻尖。
她往后躲了躲,拒绝他,拒绝他的气味。
季深行阴沉着脸调了调点滴的频率,大手过来按住她脑袋,掀她眼皮观察她瞳孔的颜色,完全不顾顾绵的意愿行-事,蛮横。
“伸舌头。”
顾绵戒备:“干嘛?!”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样。”
姑娘欲盖弥彰:“我想哪样了?”
“舌-吻。”
“……”
脸红了……
基于他龌龊的本性,她刚才真以为他是要……舌吻……
“快点,要我拿镊子夹出来?”
顾绵使劲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骨头都不剩了!
但,小-舌头还是乖乖伸出来。
季深行看了看:“舌苔重,多吃东西,这几天没刷牙?”
顾绵:“……”
你才没刷牙,你全家都没刷牙!
这姑娘,法律关系上,连带着把自己也骂了……
视线落到她扎着针的小手背,苍白薄透的皮肤,淡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本是白-嫩的肌肤,现在布满大大小小的针孔,青紫交加。
心里一根弦触动,望着那些触目惊心的针孔,他都觉得疼,撕开她手背上的胶布拔针。
“你干嘛?”
他不说话,按了*头的铃,坐下拿出纸笔,不一会儿护-士进来了,他把写了东西的纸递过去:“从今天开始,患者早晨输液,一大一小两瓶,下午不输,吃药,药品名我已经写在纸上,你去药房开了拿过来。”
护-士愣在那里:“这位先生,顾小姐是否输液,吃什么药由我们主治医生决定……”
“你把这些药给你主治医生过目,他会同意的。”
护-士看着这个眉眼俊美气场强大的男人,俏红了脸,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出去了。
顾绵在一边叹为观止。
男色什么的,不要脸!
……
卫川买了三人份的晚餐回来。
顾绵支起小桌子,有一口没一口喝粥。
卫川和季深行在玻璃桌边坐着,吃饭。
季深行吃了没两口,撂下筷子,按着眉心,没有食欲的样子。
卫川敲敲他碗沿:“多吃点,几天啊瘦成这样子,再不补补阳气儿都没了。”
有些话当着顾绵的面不好问,比如这几天在美国治疗情况怎么样,睡觉还会痉-挛吗,会突然神志恍惚吗?这种。
季深行踢桌角,嫌烦:“快点吃,吃完滚。”
卫川:“……”
他上辈子欠这位大爷八吊钱了?整一老妈子到头来还要惨遭抛弃!靠!
……
顾绵吃完饭没运动,整个人精神有些怏怏的,没一会儿就迷瞪的睡着了。
口渴渴醒时,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二十二点。
病房门闭着,走廊安静,偶尔有医生或者病人经过的声音。
顾绵撑着身体稍微坐起来,看到沙发上男人仰躺的睡姿,胳膊搭着眼睛挡住头顶的光线,腿太长,超出单人沙发太多,搁在空中垂着。
这个姿势,想必睡不好。
其实凭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找院方领导另开一间高级病房睡的。
顾绵当然知道,他与她挤在一间房,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心头微微异样。
静静望着他深邃如同山陵般起伏的侧脸,顾绵心里头绪杂乱,想和他离婚的心思从出事那天生出,他们本来就是没感情的婚姻,因为一个孩子套住,如今孩子没了,她隐约猜到,他心头藏着人,与其勉强过下去不如分开。
沙发上颀长的身躯动了动,胳膊移开眼睛,顾绵看见他紧锁的双眉,墨黑好看的颜色,只是拧成了结。
他嘴唇动了动,神色焦虑起来,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痉-挛!
顾绵以为他是没盖东西冷的缘故,撑着身体下*拿了毯子走过去,轻轻搁在他身上,但他却还是痉-挛不止,满额头的汗,脸上神情是梦到了极为恐怖梦境时的样子,顾绵不知道怎么办,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掌心冰冷的温度一冻!
怎么这么凉?
她轻-轻-搓-着,余光瞥到他来时的行李袋,拉链开着,一整袋的药稀稀落落呈放,全是不懂的外国文字。
这药看起来不是普通感冒药而像专门治疗专业疾病的,药瓶都贴着序号标签。
他在吃这些药?生病了吗?什么病?
疑问重重时,手倏地被人握紧,力度攥得她手腕发疼。
顾绵低头看过去,猛然撞上他幽深漆黑的眼眸,他静静地,专注望她。
季深行看见她站在地上,当即皱眉:“怎么下*了?”
他起身,双臂一捞就把她小小的身子捞起,放在膝盖上,大手圈紧她的小腰,下颌埋在她的颈间,深呼吸一口温热的甜香。
心中郁气,有所散。
身后是他坚-硬的胸膛,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脖子上的肌肤被他的呼吸灼着,又痒又热,顾绵挣了挣,要起身。
腰间的大手却更加紧了,他在她颈间的声音,混着轻叹:“别动,让我抱抱。”
顾绵不敢再动,心跳如雷。
他当真也就是抱抱,没有其他动作,顾绵慢慢放下心,然而身子却突然被他打横抱起,她惊惶之下只得环住他的脖子。
抬眸便是他漾动些许温和的眼眸。
他把她放到*上,高大的身躯也挤上来,两个人在窄窄的病*上侧身而卧,顾绵背对他,他双臂横在她小腰上。
顾绵不适应地动了动,耳畔他疲惫的声音:“抱着你睡,不会做噩梦。”
顾绵一怔。
到底是怎样的噩梦?他这样无助而悲伤的语气。
很快,听见他趋于平稳的呼吸。
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脸色苍白没精神,连卫川都看出来他瘦了很多,这些天他到底干嘛去了?
……
第二天。
上午,相处和谐,相安无事。
顾绵闷了四天,很担心再不下*走走,她的腿估计要废掉了。
下午,初冬温和的日光蜷在玻璃窗,看着就让人眼馋。
顾绵坚持要下楼去花园散步。
季深行同意,同意的附加条件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一把轮椅。
顾绵一看脸就黑了。
“我双腿健全,可以自己走路!”
“医嘱是用来遵循的,走路时会牵动身体,刚做完手术,子-宫很脆弱,不宜行动。”
提到敏感字眼,顾绵望着自己的肚子,好不容易有了点生气的小脸儿一下黯然。
……
市立医院的环境算是a市所有医院里最好的之一。
住院部楼下的花园,病人医生不少,冬季,树叶大多凋零,苍茫的一片其实没什么可看的,顾绵只是为了呼吸这广阔的空气。
季深行推着她,低头,是她卷卷松软的长发,阳光下动人的光泽,逶迤着,盖住瘦瘦小小的肩,被风吹的凌乱了,修长手指一缕一缕给她别到耳后。
临了,没忍住,指腹贪恋地摩挲了一下她讨喜的耳-垂。
惊得顾绵一动,偏头避开。
季深行眼眸一沉,从昨天他出现到现在,她总在刻意避开他的碰触,并不是单纯的生气,而是实打实的冷淡。
失去的孩子,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
下午四点,阳光褪了色,照耀的面积变小,起风了。
季深行推着她进了走廊。
顾绵低着头玩自己头发,没注意前方来了什么人,季深行却看见了,眉眼拧了拧,迅速绕到车前抱起顾绵撇下轮椅就往身旁的楼道里跑。
不明所以,顾绵吃惊,被他用不舒服的姿势抱着挤到墙上,背脊冰凉。
她不悦嚷嚷:“季深行你干什么……”
季深行唯恐她略尖的嗓音叫走道上的人听见,但抱她在怀,腾不出手捂她的嘴,没有思考的,薄唇封了下去,结结实实吻住。
“唔……季……”顾绵觉得他简直神经病!
莫名其妙!突然吻她干吗!他们现在是要离婚的关系!
楼道外的走廊传来声音。
“采采,不走吗?”
苏采采回头张望,嘀咕:“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我小二嫂了,还听见有人叫我二哥的名字……”
“苏采采你快点,等会儿班主任的探视时间就要过了!”
“哦哦哦……”
脚步声远去。
顾绵才明白过来他这番突然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她浑身是伤地出现在苏采采面前,无疑是等于变相告诉她,她出事了,苏采采知道她孩子没了,那么爷爷奶奶迟早也会知道。
想到爷爷奶奶望着她肚子殷殷期盼的眼神,顾绵心里一涩。
苏采采人都走远了,顾绵想季深行应该可以放开她了吧。
但是眼下是什么情况?!
他反倒将她抵在墙上抵得越发起劲!
唇上,他带着清冽气息的薄唇将她两片唇-瓣堵得严严实实,她不会用鼻子呼吸,小脸儿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张嘴咬他的下唇,狠狠,咬死他!
却不料给了男人可趁之机,贝齿主动张开,遇上了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
男人的舌头当机立断伸了进去,勾住她错乱抵制的小-舌头,深吻,来一记!
顾绵气得要哭了,想想腹中失去的孩子,虽然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许美静是他妈妈,而他,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需要的时间过了,他又来招惹她做什么?还对她凶,为所欲为,想吻就吻,当她是没有脾气的布娃娃?!
“你混蛋……唔……”
她捶打他,可他胸膛硬的跟块石头似的,颀长身躯只管压着她,她那点小拳头根本撼不动他分毫!
季深行吻得有些忘我,唇角沾了她的眼泪,他才回神,意犹未尽地离开她,鼻尖抵着她皱巴巴的小鼻子,气息不稳。
腾出一只手要给她擦眼泪,顾绵拍开!
两人彼此对望,她哭声不停,他等了一阵,脸色有些难看了:“又不是没亲过,哭什么。”
“季深行,孩子没了,没了你知道吗?是不是孩子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你根本就没期待过它的降生,还是你只是迫于爷爷的压力,为你当初和我的那一晚上买单?”
她哭的声嘶力竭,从见到他起就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此刻,再也兜不住。
季深行蹙眉,看着她小脸被泪水洗的,眼眸底,生出一层漆黑。
他或许太理智,这个孩子来得突然,不在他的期待中,失去时,也没那么痛不欲生。
但孩子长在她身体里,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命。
……
凌枫去病房没找见人,问了护-士,护-士笑米米地说顾小姐,他老公带她去散步了。
凌枫在病房里没有多逗留,也是,有充分理由照顾她的人来了,他再出现,难免显得突兀。
寥落转身,下楼,离开。
从电梯里出来,肩胛骨的位置被人拍了拍。
转身,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娇俏明媚地冲他笑。
脸,有几分熟。
苏采采等了等,见眼前身高修长的男人蹙眉打量自己,就知道他把她忘了。
妈妈的,她自诩长的漂漂,不是大众脸啊!
“凌枫先生!”她笑,两排整齐的贝齿。
凌枫记起来,机场遇到过。
他没什么反应地点点头,转身要走。
苏采采觉得这个男人跟他二哥真的有一拼,无论长相身材还是如出一辙的冷冰冰神情,不同的是,这货比她二哥年轻,眉间的桀骜不驯以及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都让这个男人变得比二哥那种老男人更可口!
她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凌枫先生,我们真有缘,你怎么也在这里?”
凌枫拧眉。
苏采采完全不介意他神情的不耐:“啊,我是来看我以前的班主任的,凌枫先生呢?看病还是探望?”
她叽叽喳喳的像烦人的小鸟。
凌枫眉头上的结又多了一些,想起她在机场叫季深行二哥,那么她是……季家人?
绵绵孩子没了受伤住院的事,还瞒着季家二老……
凌枫扭头,冷淡撇下一句:“我来看病。”
苏采采的想象能力是惨绝人寰的,看到他手里刚才不知道谁给发的泌--尿-科宣传手册,苏采采叹息,可惜了一好一个美男啊:“凌枫先生,不要自卑哈,这年头不-举的男人太多了,能治好的哈,要乐观哟……”
话没说完,身侧留下一股冷风——
凌枫黑着脸把册子扔进垃圾桶!
……
顾绵回到病房到时候接到凌枫的电话。
说看见苏采采在医院,探望病人,可能接下来几天还会再来,让她小心点,别碰上了。
苏采采刚才在医院的事,顾绵已经知道。
季深行把她从轮椅抱回病*上,捋了捋被子,人并不离开,居高临下看着她。
有话要说的样子。
顾绵安静等着。
他修长指节在眉心,短暂思忖,开腔:“孩子的事,爷爷奶奶那边,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爷爷身体每况愈下,最近心悸的次数又频繁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刺激他。”
顾绵点头,她存着和他一样的心思,孩子没了的消息太残忍,何况爷爷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视程度,太不一般。
她抬起头:“那你的意思是?”
“你胳膊的伤,不能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出院后我会找个理由跟他们说,让你暂时不用回老宅别墅见他们。”
“季深行,我知道近段时间有必要隐瞒,但我不会打算长期隐瞒,再瞒,七八个月后孩子出不来,怎么收场?与其让他们发现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主动和他们说,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另外,我想和你分开的想法,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我也会和爷爷说……”
她在他陡然阴沉的脸色下,抖着胆子再度想提一提离婚的事。
“你试试!”季深行彻底动了气:“当初在酒吧是你死乞白赖缠着我让我帮你,我帮了,收了你这个麻烦,现在你想拍拍屁-股走人?走到哪里去?凌枫怀里?想都别想!给我安分呆着!”
吼完,冰冷着脸拿了外套大步走出去了。
顾绵揪着被褥,烦。
……
季深行从吸烟室出来。
满身烟味,刺鼻。
平时一包烟管小半月,现在短短两天,没了,可见情绪糟糕的可怕。
被她气的!
怎么就不能懂他的心思?任性,胡闹,就因为孩子没了,就因为他没及时出现?要离婚?
想都别想。
站在走廊暗处,窗外鸦青色的天,冬的气息浓厚,他身上的大衣盖不住轻度的寒,也许是瘦了的缘故,脂肪少了,竟觉得冷。
冷,而且烦闷。
思忖良久,给卫川打过电话。
低沉的声音是已经做好的决定:“医院的专机给我空下来,待会儿你过来一趟,带上一片安定药。”
“季深行你丫的要干嘛?”安定片,给谁吃?
季深行望着窗外黛青的傍晚,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她不听话,欠收拾。”
所以干脆把她弄走得了,省得留她在这万一她脑袋抽了跟爷爷坦白了怎么办?
爷爷那颗补了十几回的心脏,他冒不起这个险。
……
晚上,顾绵喝了季深行买回来的粥后就开始犯困,困成了浆糊,一发不可收拾。
等季深行回别墅简单拿了行李后过来,姑娘哈喇子差点没流成一条河……
黑着脸给她清理了,出院手续已经办好,抱了人上车,直奔机场。
从a市到海南,顾绵一路睡过。
……
海南。
飞机抵达,季深行抱起还在睡眠中的小小身子放到车后座,驱车往海边度假村驶过去。
他在那里有一栋私人别墅,十七岁后,很长一段时间漂泊在外,居无定所,那栋别墅,是他偶尔光顾的地方之一。
请了固定的佣人,吴嫂,这么些年即使不去住,吴嫂守着别墅,负责清理打扫,让它有家的感觉。
到了。
按门铃。
吴嫂开门,见到他眼圈微红:“少爷,您来了。”
季深行对吴嫂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见的浓烈,但也不浅。
在最难熬的日子里,吴嫂忍受着他恶劣的脾气和时不时病发的恐怖状态,一直不离不弃照顾着,虽然拿的是工资,这么多年,更像亲人。
季深行难得真正意义上地笑了笑。
吴嫂看到高大男人怀中的娇小,眉开眼笑:“少奶奶?我还是第一回见呢。”
季深行点点头,抱着人进了早就收拾好的卧室。
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蹙眉,明明只给她吃了一片安定,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他扯了领带,解开衬衣锁骨位置的两颗扣,出去,吴嫂断了热腾腾的饭菜出来:“少爷,坐飞机辛苦了吧,吃点东西。”
季深行叫她坐下跟着一块儿吃,吴嫂倒随和,不是拘谨的人,便坐下了。
他吃饭慢条斯理,大多沉默,偶尔吴嫂问一句,他耐心回答。
吃完饭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指尖一根烟,轻雾缭绕下微醺的眼眸,沉静看着不远处的海景,在这里住过的每一天,包括病发时自己的状态,全部浮现脑海。
怔忪了半晌,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卧室的说话声。
她醒了?
唇淡淡勾了一个弧度,他边擦头发边走进去。
卧室内。
明晃晃的暖色调水晶吊灯。
顾绵站在*上,目光从敞开的落地窗外夜色下的海滩上收回,一副戒备姿态看着身处的陌生环境。
吴嫂笑米米地站在一旁:“少奶奶,您可醒了,睡了很久了呢。”
“您好,您是……?”
“我是这里的佣人。”
“这里是哪里?”
“海南,少爷的一处海景别墅。”
海南?!
顾绵瞪大眼!
貌似睡前还在a市医院躺着呢,怎么瞬间身下的这张*就变成了在海南的了?
她怎么会来海南?谁带她来的?季深行?
满脑子疑问时,卧室门被人推开,身形修长的男人一身浴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