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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达官显贵都想换宅院,苦于京师的好宅院就这么多,想要求购,不仅要有银子,也要主人家愿意才是。
长宁伯周彧早就想买了,虽然他也有宅邸,庭院也不错,奈何不是最好的地段,对不住国舅的身份啊,手里有银子,当然想换京城一流的大宅邸。
要是换到程府,不仅有面儿,那离哥哥家也近了。
周彧也与程敏政磋商过,但程敏政死活不肯卖。
程敏政位高权重,深得弘治皇帝重用,他不敢欺负。
程敏政致仕后,周彧一直派人打听宅邸如何处置,又见不挂程府的牌匾了,又不见有人兜售,如今派人一打听,竟然真是要卖。
听闻了价钱后,周彧惊呼,两万两银子,为何如此之贵,哥哥的府邸当初也才一万两就买下来了,是谁人在操纵,程敏政?不对,与程敏政打过交道,被我坑过几次,那智商不像会坑人啊?
管家道:“背后的东家,似乎是与大老爷做蚕丝被衾生意的商贾,他喊了一口价,两万两银子,否则天塌下来也不卖。”
周彧冷笑一声:“那就好办了,这京城的商贾,那个不怕我长宁伯?去叫他来!”
严府,今日有一桩小喜事,房管事奉严恪松的命令,从边塞赶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不少宁夏边陲的商货。
此刻,严成锦眼前,有八只羊。
见到严成锦,房管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少爷,老爷和小的都想您啊,听说少爷中了会元,老爷让小的牵了军营中的羊回来,给少爷补补身子。”
这些羊,都是之前打贺兰山时收获的战利品,朝廷没下旨要如何处置,就一直被豢养在军中。
严成锦大喜,明朝的物质实在太匮乏,花生油都还没有,实在谈不上什么营养。
把母羊都牵出来,找来一个大瓦罐,让何能去挤它们的nai。
房管事面色古怪,劝道:“少爷,这羊奶里头有一股怪味,喝了这股味道就洗不掉了,还是不喝的好。”
鞑靼人行军打仗,草原上没有水,就是喝羊奶,喝得又高又壯。
除了边陲的一些百姓,大明极少会有人喝羊奶,主要是它的味道实在有点怪异。
生喝当然膻,后世早已有许多让羊奶不膻的办法。
严成锦倒是不怕。
何能闻了闻自己的手,面露难色:“少爷,真的有怪味,不信你闻闻?”
“快挤,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就是懒得挤,这两头nai水足,挤它。”严成锦接着又道:“让庖厨把这头公羊宰了,剩下一头公羊和六头母羊留着,算了,七日之后再宰,让它先跑几天,去去膘,本少爷要吃跑步羊。”
羊奶被挤了出来,顿时一股膻味传开。
挤出来一小铜盆,严成锦让庖厨加了一些醋和萝卜片煮,又放了点糖,慢慢熬制,不一会儿,真香!
严成锦决定,将羊奶加入到每日早餐里,让庖厨日日熬制。
房管事和何能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竟也跟着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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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岁进来时,严成锦已经把煮好的羊奶喝完了。
王不岁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眼眶都黑了,惶惶不安道:“严少爷,咱们卖的宅子,被恶吏盯上了啊,他让小人五千两银子卖给他,如若不肯,便让小人全家好看,这宅邸,小人打死都不敢卖了啊!”
天子脚下,还有人敢这样目无王法?严成锦看了眼他的伤势,简直是惨绝人寰啊,“是谁打的你?”
王不岁哭喊:“是长宁伯!严少爷有所不知,宁国公还是讲道理的,可是他的弟弟长宁伯,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整个京城的商人都怕与他做生意,前些年,在西市做生意时,他还与寿宁侯打起来了。”
长宁伯周彧?这不是当朝太皇太后的另一个亲弟弟吗?
严成锦倒是对周彧有些了解,他狠起来的时候,连王侯都敢打,只是……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原因无他,他是一个人,而张家兄弟是两个人,于是就被张家兄弟按在地上,狠狠地踹了一顿。
严成锦暗自算了一笔,如今京师的大宅子,咱们也得几千两银子,程府又是新宅,富丽堂皇,里头还有许多家什和古玩,既然王不岁估了两万两,那必定是值那么多,低于这价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
他倒是不怕长宁伯,虽然长宁伯和老爹的安定伯,都是同身份的爵爷。
可老爹却是手握兵权的将领,长宁伯在京城只有俸没有封邑,更没有实权。
一个是建功立业的,一个是混吃等死的。
这事他占理,就算闹到弘治皇帝那里,弘治皇帝也要掂量着处理。
严成锦板着脸,声音提高几度:“有何不敢卖,就说是我爹安定伯卖的,明日继续挂,不仅要卖,还要让京师的人全知道,是我爹安定伯……啊不,是迎客松要卖的宅邸。”
房管事懵了,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少爷弄到了程府的宅地?
王不岁原本心里还没有底气,如今可以把安定伯搬出来,他倒不必为难了,终于喜笑颜开地离开。
翌日一早,
长宁伯周彧拿着大明宝钞上程府买地,王不岁这会儿硬气了,说安定伯才是背后的东家,周彧一听,二话不说,提着五千两银票就来到了严府。
周彧高兴啊,安定伯在边陲出征,只有他儿子在京城,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吓唬吓唬肯定得卖。
到时候买定离手,童叟无欺。
他安定伯再反悔也没用。
周彧按着王不岁说的,来到严府,有些狐疑地看着墙头的破瓦片,这就是严府?
太破旧了吧!
管事窃笑:“老爷,这严府真是傻呀,程府那么好不住,非要住这破院子。”
周彧大笑出来,傻子好啊,京城有几个纨绔子弟不傻,“你说这么大声作甚,万一切让他听了去!”
此刻,周彧也是很有礼貌,扣了扣门扉,门内传来一句:上了贼船。
若是旁人,还不知这说什么。
可王不岁告诉他,这是一句暗语。
便对着门缝里,窃喜道:“就跟贼走!”
门吱一下就开了,让周彧大摇大摆地走进庭院,门子跑去通报严成锦,让他在正厅等着。
不一会儿,有个书生朝他走来。
严成锦见了周彧,行了一礼:“学生见过长宁伯。”
周彧冷哼一声:“贤侄这般有礼,想必是明事理的人,老夫就不兜圈子了,这是五千两大明宝钞,买程家的宅邸,贤侄把地契拿出来吧。”
大明宝钞再折回银子,哪里够五千两。
上门坑傻子呢?
“学生也想五千两就卖给长宁伯。”严成锦叹了一口气,十分为难:“可家父临走前是这般叮嘱学生的,成锦啊,为父当了安定伯,蒙受陛下宠爱,手握重兵替陛下看守河套,皇后娘娘又喜欢看为父的书,太子受为父教诲,称为父严师傅,若是谁敢欺霸到咱们严家头上,为父就拿青钢剑斩了他,反正咱们家有免死金牌,这程府宅邸,你只能卖两万两,不然,就是丢为父的脸面!”
周彧脖子一缩,忽然有点发怵。
严成锦摇摇头:“父命难违,家父说了,只能卖两万两银子,让长宁伯失望了。”
周彧急道:“可是……可是那宅子值不了两万两啊!”
严成锦道:“宅邸不重要,重要的是排面。”
周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