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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坚心头酸涩到不行。
女儿的日记里,竟然大多都有他。
点点滴滴,要么是他不知道的,要么,就是他没放在心上的。
他忍不住一连翻看了好几页:
4月16日,今天晚上,我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只等明天爸爸带我出去过生日。好期待啊!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其实不管是划船过山车,或者是旋转木马,都是开心的。我还想吃冰淇淋和披萨,明天快点到来吧。算一算,妈妈去世后,我就没和爸爸一起出门玩过呢,总算,怀念可以再成真了。
4月16日,爸爸忘了我的生日,他一大早就去加班了。一整天,我都怀揣希望,盼望爸爸是要给我惊喜。我早上去看了奶奶后就没再出门,就怕错过爸爸回家带我过生日。可一直到下午两点,爸爸也没出现。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他果然忘了。呵呵,原来大家都忘了。
爸爸到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他想带我出去吃饭,可妈妈说,她已经买好菜了,所以,这个生日,我并没能和爸爸单独一起出门。生日蛋糕虽是爸爸买的,却不是我喜欢的草莓口味,而是弟弟和周青青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我不喜欢这蛋糕的味道,爸爸大概不知道,我不吃巧克力很多年了。生活本就不甜,却连生日蛋糕都是苦的,有点悲哀难过呢。但还是谢谢爸爸了。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爸爸和奶奶都健康……
陈坚看得手抖。
心口有点痛,喉咙有点涩,眼角有些酸。
这日记上的种种,女儿……从来没提过!他究竟错过了多少?他让女儿伤了多少次的心?
相比另两个孩子,自己这亲生女儿,简直懂事到让人心疼。可他竟然……让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
“这日记……可以给爸爸好好看看吗?”
“嗯。”
陶然应了。呵呵,本就是给他准备的!
陈怡对父亲的一片真心,不能不明不白的。陈坚也该知道女儿深沉的爱,慢慢品味他妻子和继女那些阴恻恻的恶意……
陈坚对陈怡已是深信不疑,这会儿在把日记本锁在了书房之后,收拾心情去一脚踹开了儿子锁着的房门。
“你是仗着年纪小,就开始无法无天了是吧?谁让你把家里弄成这样的?”他没想到儿子这短短一个小时的功夫,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是我,都是陈怡!爸,都是她干的!”
“那是你姐,什么陈怡!”陈坚气极。“你有没有规矩了!”
“爸,你被她骗了!她是不是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砸的?不是!全都是她!你前脚一走,陈怡就发火,说她不想吃妈做的菜,她也不让我吃!那些菜都是她砸的!她是为了栽赃我!她还把过道里的花瓶也砸了,说你最喜欢那个瓶子,看到碎了一定会生气,一定会打骂我。爸,她好坏,你一定不能相信她。”
说着,那陈超还把手臂露出来,指着上边的一块红印。“爸,你看,这也是她掐的。我去阻止她,她就掐了我!我都快疼死了!”
陶然抱胸站在陈超房门口,看着他卖力演出。
她还是低看了这小子!
小小年纪,倒是了得。果然是有样学样,不愧是马秀珠生的,这么能演。只可惜,相比自己,还不在一个段位。
陶然慢悠悠上前,陈超见她眼神犀利,深不见底,一下发虚,才刚退了两步,就被她一把拉住。
陈超慌了:“爸!你快管管她!在你眼前,她还敢打我,爸!”
“小怡,爸知道你生气,但……”
陈坚刚开口,可那边陈超已经一串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出声。
陶然正在把不爽全都发泄出去。
“冤枉我掐你是吧?我就让你看看,你要真被我掐,是个什么样的后果!”此时此刻,陶然正捻着手指狠狠掐着这小子。
陈坚一下明白,女儿是在用这种方式自证,拦出去的手到底停在了半空。
三秒后,杀猪般的嚎叫才停下。
那陈超七分真,三分演,竟是在地上打起滚,口口声声让陈坚报警,说有人在虐待儿童。
而陶然则上去拉开了他的手,指着她掐过的那一片:
“看到了,我要是掐你,该是这样的印子!该是这样的疼痛!瞧好了,你姐我的手指粗壮,就你手臂上那两根细弱的红印,分明尺寸不符。你自导自演的把戏,实在蹩脚!
还有,说我砸饭菜,你自己去看看我房间里,还有不少你砸完汤走过留下的小码鞋印。爸走的时候你门还锁着,要不是你自己主动出来去我那儿,那些鞋印哪来的?
所以记住了,冤枉我也是要动脑子的!别以为往常欺负我惯了,就可以无法无天!”
陶然这才起身到陈坚跟前:
“我之所以没有收拾我那个房间,就是怕说不清楚等您回来。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我房间里比对,看是不是陈超的拖鞋印。再要不信,可以拿了那只砂锅碎片去化验,看上面有没有陈超的指纹。
我在这个家里确实没有地位。我不配吃好饭菜。现在连我七岁的弟弟也拿我出气。爸,你现在能相信我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吧?”
那边陈超解释,说他就只砸了一只砂锅,其他都是陈怡故意打碎来冤枉他。
陶然冷笑。
“你要是真觉得冤枉,不如直接报警,我一定奉陪。”她理直气壮,很让人信服:“你和你妈完全一个套路,我想警察会明辨是非的。”
陶然气呼呼往外走,行至门边她又转身冲陈坚道:“想要保护我,不如在家里装一套监控!那么,我也就可以不用一次次这么辛苦了。”
其实陶然除了教训陈超,真正的目的就在这儿。
虽说她并不怵马秀珠等人,但她到底还是势单力孤了些。据她这两天观察,陈坚也就是糊涂了点,倒也不算是彻底无药可救,他在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应该可以依靠。但为防万一,还是有些监控类的保障才好,至少对马秀珠等人也是个震慑。
陶然离开房间,随后就闻陈超房间里伴随着声声怒骂,传来了一阵响动,还有陈超的痛喊和求饶。很显然,陈坚是真的生气了,也压根不信陈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