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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大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徐文明后背也在开始出汗。
没有办法,徐文明还是要坚持说下去,毕竟,如果是好消息,就轮不到他这个副主任医师来汇报了。
吞了口唾沫,徐文明道:“万院长,是不是和患者家属,说明一下情况,让家属有个心理准备。”
徐文明这话,基本上是宣告了患者的死刑。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能不能转院?”李仁罗问道。
万火根面露为难之色,道:“患者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适合转院的。”
看万火根等人的样子,李仁罗心里基本就有数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可觉察的自责和痛心,再一次来到窗口,看了眼楼下的情况。
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有伤者的消息,栾家村的人,情绪已经变的非常激动起来。
不仅是有人在叫骂,已经有人在对警察组成的人墙进行推搡,还有些好事分子,开始朝警察扔矿泉水瓶。
烈日当空,偶尔拂过的一阵微风里面,都带着一股热浪,所有警察都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汗水湿透。
只是,就算是这样,警察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克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手拉手拦住人群。
哪怕是李仁罗在楼上,都能听到楼下的大叫。
“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死了,这些警察不让我们进去,是要毁尸灭迹,这种事情他们干的多了,大家眼睛一定要擦亮。”
市局的领导站在凳子上面,手里拿着喇叭,满头大汗地劝离群众,“乡亲们,伤者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政府,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请大家都散了吧。”
“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们走了,建新一家恐怕立即就要送去火花。”
“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会议室内,李仁罗眉头拧紧。
伤者生命垂危,可是,公安局的同志却说没有生命危险,一旦伤者死讯传出,还让大家怎么相信政府?
“李市长。”
就在这个时候,市公安局局长章胜进入会议室,他摘下警帽,对李仁罗道,“楼下群众情绪激动,有些不法分子正在趁机闹事。再任由事态发展,他们说不定会冲击警察队伍,严重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是不是立即采取强制驱散措施?”
李仁罗狠狠地瞪了章胜一眼,道:“驱散?是不是还要抓人?现在知道后果很严重,早你们干什么去了?”
说完,李仁罗黑着脸出了会议室。
章胜连忙追了上去,拦住李仁罗,“李市长,为了你的安全,请留在会议室,我再下去做工作。”
李仁罗沉声道:“我的安全重要,老百姓的安全就不重要?基层民警的安全就不重要?”
看见章胜还挡在自己面前,李仁罗一声大喝,“给我让开。”
章胜只能面色难堪地让在一边,看见李仁罗快步下楼,立即跟在身后。
会议室里面的人,也呼啦啦地跟了出去。
很快,李仁罗就来到群众面前,他接过市局同志的话筒,站在凳子上面,道:“乡亲们,你们应该有很多人认识我,我就是凤城市市长李仁罗。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也是我的失职。但请乡亲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妥善处置。现在天气这么热,大家是不是可以先回去,留几个代表下来。”
“别听他的,我们一个都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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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别说是市长,就是省长来了我们也不走。我们要见伤者。”
李仁罗道:“伤者正在抢救,大家看这样行不行,为了避免中暑,大家不要站在这里,我让医院腾出地方,让大家休息。”
“不行,我们哪也不去。”
“就是,没看见栾建新一家人,我们都不走。”
李仁罗迟疑了下,道:“好!既然大家不相信政府,那今天我李仁罗,就站在你们一边。从现在开始,我不是市长,而是栾家村的一员。我和你们一起等。”
说着,李仁罗把话筒朝章胜手里一塞,真的走到老百姓队伍面前。
看见一市之长,做出这个姿态,大家的情绪果然稳定了许多。
见李仁罗满头大汗,有个人还给李仁罗送上一瓶矿泉水。
林天成看了也很受触动。
如李仁罗这样有担当,一心为民的市长,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一瞬间,林天成甚至有冲动,要出手救治三个伤者。
只是,他现在只有9个电,分别给三个伤者做检查就要消耗3个,还要杀毒,搞不好会耗尽了所有电量。
“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爸妈还有我弟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从门诊大楼冲了出来。
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清丽无匹的脸庞,不落一点尘埃,她上面穿一件白色印花T恤,搭一件粉色小外套,外套右手手肘部位打了个补丁,下面穿一件蓝色牛仔裤,脚下是一双洗的发白的球鞋。平凡的穿着丝毫掩饰不了她的美丽,反而给她平添几分质朴动人。
只是,此时此刻,女孩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叫栾静竹,是伤者栾建新的女儿,还是在校大学生,听到家里的噩耗就赶了过来。
在急救室门外,她没有见到家人,却了解了家人的情况,医院里面的医生没有人敢接待她,她就跑到楼下来领导。
“医生,我求求你们了,呜呜……”因为太过悲恸,栾静竹说着,就拉住徐文明的白大褂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说话。”徐文明连忙用手去扶。
看见栾静竹不肯起来,其他人就去帮忙。
谁知道,栾静竹只是死死抱住徐文明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我们愿意拆迁,我们不要一分钱补偿款,我只要你们救救我的父母和弟弟,呜呜呜……”
谁敢答应栾静竹这个要求啊。
好几个医生,就想用力把栾静竹扶起来。
栾建新一家自杀正是因为拆迁的事情,拆迁一事,又关系到栾家村所有村民。
看见栾静竹悲痛欲绝的模样,大家的情绪又再次激动起来。如果不是李仁罗站在村民一边,村民早就爆发了。
由于栾静竹是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又围着栾静竹,大家看不见栾静竹的情况,只听到歇斯底里的痛哭。
也不知道是谁,就喊了一句,“医生打人了!”
这一声叫喊,顿如平地惊雷。
瞬间,人群就传来一阵骚动。
“乡亲们,和他们拼了!”
“打死他们这些走狗!”
群情激奋,犹如一道洪流,朝警察组成的人墙冲了过去。
就连对李仁罗,大家都不客气了,好几个人抓住李仁罗的衣服,纽扣都扯掉了几颗,这让李仁罗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狼狈。
看见市长挨打,警察当然要采取行动。
眼看,一场激烈冲突就要发生。
“住手!”
这个时候,林天成走了出来,猛然一声断喝。
他已不是常人,哪怕没有用喇叭,这一声,也彷如惊雷炸响。
他上前几步,目光沉稳地扫视了下激动的人群,道:“给我半个小时,我保证让伤者出现在你们面前。”
身为一名医务人员,在这种情况之下,林天成实在难以做到袖手旁观。
他不忍看栾建新一家横死,也不忍看李仁罗这样的市长受到牵连。
电没有了可以再充,良心没有了,就很难找的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