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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梁千歌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勉强从床上撑起来,剧烈的头疼顿时袭来。
她捂着脑袋,又感觉到身体就像没上油的老机械,阵阵钝痛不说,还浑身乏力。
身上隐约还有酒气,这味道让她皱眉。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来了……”梁千歌张口,嘶哑的声音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下了床,却看到床边没有拖鞋,只有被踹飞的她昨天穿去吃饭的鞋。
她干脆也懒得穿鞋了,光着脚,走到了门边。
拉开门后,外面的人唬了一跳。
“千歌?你怎么成这样了?”
梁千歌看到门外是手拿一个文件夹的副导,便倚靠在门框上,没精神的问:“干什么?”
副导说:“登记退房啊,下午的航班呢,大家都要出发了,这都快十一点了。”
梁千歌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剧组杀青,今天一部分演员和工作人员已经可以返航回国。
她就属于那一部分今天离开的人,但昨天杀青宴喝多了,她现在宿醉难醒,浑身乏力,半点都不想动。
梁千歌要死不活的说:“我的机票改签吧,明天再走。”
副导担心的看着她:“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梁千歌摇摇头,捂着额角说:“一会儿洗个澡,再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眼睛……”
眼睛?
梁千歌不解的看着副导。
副导问:“真的没事吗?”
梁千歌又说了一遍:“没事。”
副导也不多说了,叮嘱道:“那我去跟导演说,你的房间再续两天,你回去休息吧,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我让客房服务给你送上来?”
“不用了。”梁千歌喉咙干涩的拒绝,她现在只想睡觉。
副导离开后,梁千歌把门关上。
她拖沓着疲惫的步子埋进被子里后,立刻就闻到被子里熏人的酒味。
“再也不喝酒了……”后悔的嘟哝一声后,她认命的翻身坐起来,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又过了一会儿,身体缓过劲儿来后,她下了床,行尸走肉似的朝洗手间走去。
她打开水龙头,将脸埋在洗手盆里,捧了一捧凉水往脸上浇。
巨大的寒意令她猛的打了个哆嗦,她抬头,看向前面的洗手镜。
然后,她就愣住了。
镜子里这个蓬头垢面,双眼红肿,满眼血丝,跟中了丧尸病毒一样的女人是谁?
难怪刚才副导被吓到了。
梁千歌凑近一些,盯着自己浮肿的眼睛,纳闷的回忆:“我是被人打了吗?”
实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她疲惫的捂着头,也不管了,转头打开浴缸的水龙头,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缸里蓄水。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她将浴袍套在一丝不挂的身体上,踩着浴室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进房间。
洗了个澡还是困。
她用干毛巾揉了揉头发,揉得半干后,将毛巾挂在脖子上,走到柜子边,把房间备用的被褥抱出来,再把床上的被套、被子都丢到地上。
换上干净的后,她再也扛不住了,一下栽进了床里,头发没干也顾不上了。
她趴在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头天都黑了,梁千歌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睛,想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四肢酸软,浑身无力,连根脚趾头都动不了。
“唔……”她难受的哼哼一声,撑着全身的力气,起身了半寸,又硬生生的栽了下去。
头昏昏沉沉的,脑袋里跟浆糊似的,身体还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梁千歌慢慢的伸手,把掌心贴到自己的额头。
烫的要命。
生病了吗?
怎么事儿这么多?
梁千歌有点烦,又感觉鼻子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连喘气儿都变得困难了。
她记得行李箱里有感冒药和退烧药,是出门前小译给她准备的。
梁千歌拖着病弱的身体,慢慢的爬到床尾的方向,探手在床尾地上摊开的行李箱里翻找。
因为是倒钩着身体的,她脑袋很快又觉得充血,更加难受了。
她歪在一边让自己缓了一会儿,然后才把退烧药和感冒药拿出来,就着床头柜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把药吃下去。
她也不知道这药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反正管不了这么多了,就这样吧。
吃完药后,她忍着肚子饿,又埋进了被子里。
睡之前,她摸出还有百分之五电量的手机,给洪导发了个信息,麻烦他明天早上让工作人员来叫她。
她怕没人叫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醒不了。
洪导可能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一个信息。
但梁千歌已经睡着了,没看到。
另一边,酒店大厅里。
洪导看着半天没有回应的手机,过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提醒是暂时无法接听。
洪导有些懊恼,拿着手机对坐在大厅休息区沙发上的男人说:“薄总,我跟千歌说你来了,她没回我,也不接电话,不知道是……”
沙发上,金贵冷峻的男人交叠着双腿,他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沉吟了一会儿,平静的开口:“没事,麻烦替我订间房。”
洪导去替薄修沉开了间房。
薄修沉拿着房卡,提起旁边一个行李箱,走向了电梯。
——
梁千歌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高烧不退,加上饮酒宿醉的后遗症,让她精神和体力都变得有些失控。
温柔的大掌在她额前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梁千歌睁着半眯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喃喃的张口:“薄……修沉……”
抚摸的动作顿了一下,男人稍稍倾身,轻缓的说:“是我。”
不,不是你。
你不在这儿。
梁千歌难受的哼了一声,声音哑的要命,眉头皱成一个结。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近在耳边。
梁千歌突然鼻尖一酸,接着,眼睛就红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她撒娇似的说:“……好困。”男人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拇指怜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睡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