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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冬愣怔了片刻,忽然俯身,巨大的身影宛如一张网,将姜小米罩得密不透风。
这个动作叫旁边的阿城猛地提了一口气。
姜小米无所畏惧的抬起头,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姜小米从那双翠绿色的眸子里看到危险。
姜小米忽然想起阿城之前拍回来的那张照片,当时拉冬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阿城。
“请管好你的嘴巴!在北欧,胡说八道是要付出代价的。”
秘密之所以叫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至多两个,而当第三个人知道的时候,秘密就成了把柄。
如果有朝一日,有人拿这个来要挟他,拉冬发誓,所有的损失,他都会从姜小米身上捞回来!
警告完毕,拉冬直起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开。
杜烈刚想要追出去,却被蒋旭东叫住了。
杜烈跟阿城满脸都是不解:“可少爷在他手里。”
蒋旭东高深莫测的看向拉冬离去的方向,慢悠悠道:“娄天钦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蒋旭东极快的收回视线:“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直升机离开大平层,缓缓地朝港口方向飞行。
“我们不回古堡吗?”姜小米问。
蒋旭东道:“古堡暂时不用回去了,正好蒋家有游轮在这里停靠,你暂时就住在上面。”
对于这个安排,杜烈跟阿城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
病房里,娄天钦带着氧气罩,宛如沉睡般的陷在床垫里。
望着眼前这张没有丝毫攻击性的脸庞,拉冬眼底又冷又深情。
他原本想除掉姜小米,却阴差阳错的伤到了娄天钦。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他肯定会回去给当初下决定的自己一拳。然后告诉他,瞧见了吧,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拉冬被这个幼稚的想法逗笑了。
假如时光真的可以倒流,他最想揍得应该是十七岁的自己才对。
夏令营结束的时候,分别近在眼前,老师拿来一叠信筏,要求他们都写下一封祝福的话语给同伴。
拉冬跟娄天钦是一组,当时娄天钦写的是:天涯若比邻。
而拉冬却在纸上写道:赶紧滚出北欧,东亚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十七岁的拉冬,故意将话说的不留余地,甚至将对方贬的一文不值。
那一年,他也才十七岁而已,青春年少,第一次遇见如此惊艳的人,他慌了手脚,乱了心神,害怕暗藏的小心思被看透后,从此在这个人面前再也无法抬得起头。
所以他用最愚蠢的方式捍卫着自己高不可攀的尊严。
娄天钦看到纸条上的字时,连看都没有看他,面无表情得将纸条撕碎扔在脚下。
从此以后,两人天各一方!
直到在曼罗,拉冬意外地得知有个叫娄天钦的人也在,一整晚他对着电脑看完了所有关于娄天钦信息。
拉冬苦笑,觉得自己有点像神经病。
既想打压他,又想供着他;既想征服,又怕俯首帖耳的人会变成自己。
娄天钦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比拉冬预想的要轻很多。
娄天钦除了腰侧位置被撞的有些狠之外,全身上下最严重的也就只有手腕上的那个咬痕。
拉冬指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人:“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醒?”
医生被拉冬眼底迸射的冷意吓到了,连忙解释:“这个可能是因人而异,殿下,只要大脑神经没有受损,基本上就没事了。”
拉冬闭了闭眼睛:“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醒!”
“这个……”
医生的犹豫令拉冬一阵火大:“废物,滚——”
落荒而逃的医生跟劳伦斯撞了个满怀,劳伦斯错愕了片刻,径直朝病房走去。
“殿下!”
拉冬强压住即将喷发的怒火:“什么事。”
劳伦斯看了一眼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娄天钦,大概已经猜到刚才拉冬发火的原因了。
“之前护送娄先生来的医护人员该怎么处置?”
“一个不留!”
在楼顶的时候,姜小米说的那番话,这些人都听到了,不管他们是否能听得懂东亚语言,对于拉冬来说,只要听到了,都得死!
“那么姜小米他们呢?”劳伦斯问道。
拉冬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犹豫的瞬间,已权衡万千。
“先留着。”
……
游轮上,阿城跟杜烈面对桌上熟悉的家乡美味一点胃口都没有。反观姜小米,从坐下来开始,她的嘴似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你们吃啊,这么多东西不吃掉多浪费。”姜小米见他们不动筷子,索性主动给他们夹菜:“人是铁饭是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不吃饭,不吃饭就没力气。吃,别客气,都是蒋昊臣买单!”
“干嘛拉着个脸?怕娄天钦出事啊?切,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最厉害的不是拍照。”
“我最厉害的其实是第六感,阿城你什么眼神?不相信啊?”
“不……不是啊!”阿城心虚的回了一句。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娄天钦屁事没有。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他。”
阿城小心翼翼的朝杜烈看了一眼。
杜烈沉默的望着姜小米,眼底全是复杂。
“少奶奶,我去吸根烟!”阿城站起来。
杜烈连忙道:“我也去!”
“去吧,去吧。”姜小米拎着筷子朝他们挥手。
两人来到夹板上,阿城紧张的回头看了看,确定姜小米没有跟上来后,阿城开口:“烈哥,少奶奶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少爷出事到现在,没听她哭一声,也没见她黯然伤神,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再说难听点,如果不是怀着孕,恐怕一会儿还要开瓶酒。
杜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阿城一根:“谁说不是呢?”
他们准备了一箩筐宽慰的话,到头来一句都没用上就算了,反过头却被姜小米安慰了半天。
阿城愁容满面道:“我现在看到少奶奶都害怕。”
杜烈瞪了阿城一眼:“胡说什么。”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烈哥,你有没有发现,少奶奶好像魔怔了。”
杜烈差点被吸进肺里的香烟呛到,他伸手在阿城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你特么才魔怔了,非得哭天喊地的才叫正常?”
“但也不至于……那么开心吧!”阿城捂着扇疼的地方使劲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