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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我送你下黄泉
气势这种东西无关上下,他身上自带一种凌人之姿。
他做事狠绝,却不在人身后捅刀。
有仇有怨,皆是当面发难。
这也就是朝臣对他惧怕十分的原因,北和帝做事尚且顾虑几分。
这一位根本就不考虑各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只要犯在容王手里。
下场无一幸免。
而扶留不同,为了复仇。
几乎做尽所有阴毒之事,对他而言,过程是什么样子的并不重要。
只要结果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其他都无所谓。
世人对容王敬大于畏,而对西横的这位皇长子,却是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这就是两人最大的不同。
扶留眸色猛然一沉,却没有当即翻脸。
只是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了,“秦或,你还是以前一样,一样的令人厌恶!”
明明两人年少经历相当,长成之后。
手段狠绝,几乎都是世人十分惧怕的对象。
可对方每每都能,用这样不屑于顾的神色。
搞得好像,有多少不同一般。
“彼此彼此!”
秦或面色未改,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
扶留身后有千军万马。
而他身后,有生死相依之人。
如此两厢对立,却也没有半点落下了下风之感。
天色逐渐亮了,秦或这厢淡定从容。
扶留那里,却也一时没有动作。
他不动是因为,不知道秦或到底有多少后招。
便秦暮栩那毛头小子,发起狠来,都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儿。
秦或……更不必说。
“秦或你今日到此何益?”
扶留此话,用内力传出。
回旋在众人之中,个个都听得真真切切。
卿宁凤眸微沉,这厮又打算说什么?
难道还打算用几句话扰乱秦或吗?
此刻却是无人答话。
秦或长身玉立,墨眸之中半丝波动也没有。
“你还记得六年前大胜回朝,他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如今千里奔赴,守的是谁的江山,护的是谁的臣民?”
扶留字字铿锵。
狐狸眼里一瞬间恨意迸发。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秦或会这样蠢。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明明北溱皇座的那人,对他的忌惮没有十分也有九分。
为什么秦或不像他一样,夺过属于自己东西!
这些他都不明白!
秦或眸色微沉,站立的身姿却没有半点动摇。
“与你何干?”
他只有这四字而已。
扶留却忽然扬天而笑,“你知道,你自己也知道,即便你今天赢了,毫发无损的回去,可是……你还回得去吗?啊?”
一场大火,火光还未灭尽。
他那九五之尊位上的皇兄,没有半点要搜救的意思,就将他长埋黄土之下。
若非是这样,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挥军逼城。
“回不去的是你!”
卿宁的声音清冷而朗朗。
“杀父杀兄杀弟!扶留!那个位子真的很好坐吗?这样踩着别人尸体做人上人,你又凭什么这样得意?”
秦或似乎并不想和这样的人交谈。
毕竟那人句句戳心,秦或虽然看起来冷情的很。
但其实是个极重情义的人,这一点,从他对太皇太后来看,就十分清晰。
而对北和帝,这么多年,大约也是有那么一点的吧。
即便他表现的从容的不能再从容,卿宁却是知晓的。
“那也比终身为别人空忙碌一场来的好!”
扶留依旧还是笑,只是狐狸眼看着她,几乎要将她生吞入腹一般。
容王在厉害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样为人臣子,还是一个日日夜夜都被人,琢磨着怎么除去的臣子。
说来还真是讽刺!
卿宁深知这种人的三观已经完全崩塌,还是忍不住被他气得火冒三丈。
一道银光抛了过来,扶留笑道:
“其实也可惜,我还从来没有机会同你对饮几杯,若不是今天这样,我们一定会是十分说得上话的朋友!”
那可未必。
这厮一向有一种迷一样的自信。
卿宁完全不觉得,这两人能成什么朋友。
容王府的人不是没有找过他,在卿宁出现之前。
他们寄望于诡医扶留可以出手相救,那时还十分的想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肯出手。
现在想来,早知道两厢必然对立,以扶留的性格,自然是不能留这样强劲的敌人在世的。
秦或伸手一拦,稳稳当当截住。
那是一个镶着珠翠的银制酒壶,晨光下倒映的色泽蹭亮。
那墨眸闪过一丝光亮,明如舜华。
“饮下这壶酒,我送你下黄泉!”
扶留立在那厢,语气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白泽的指尖轻启了壶盖,秦或放到鼻尖轻嗅。
抬眸对着卿宁道:“好酒!”
她亦是缓缓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祸害这样淡定,她忽然十分平静下来。
紧接着,秦或一扬手,原本要入喉的美酒,泼天而上,飞飞扬扬。
晨光微希里,她的素指翻飞,火焰随着酒水冲天而出。
撩起光芒无限,似乎是要冲破天际一般。
两人没有交流半字,动作却是无比的契合。
远处的墨色的逐渐近了,马蹄声浩浩荡荡的,几乎要淹没一切一般。
在此之前,似乎是完全没有预兆一般的出现了。
看到不远处那一双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扶留脸上的笑忽然开始有了一丝裂缝……
到后来,卿宁也没法忘记,那一天晨光初破。
从四面包抄而来的墨羽骑,万马奔腾而井然有序的包抄而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名言总在这样惊人的时刻应验。
十万墨羽骑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墨色滔天而来。
“国有战,有召必回!”
短短七字而已,其声却如云霄,经久不散。
那是作为军人的热血在澎湃,他们之间或许已经成家立业。
褪如一袭兵甲,融入十丈软红之中,同那些普通人一样。
生计操持,朝暮与夕。
或许岁月安稳,或许家庭和睦。
却不能忘却那一年,身着兵甲、手持长枪,一腔热血,只为保家卫国。
即便那样振奋人心的胜利过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什么升官进爵,封王拜相。
而是“天家都城,尔等不得入。”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给当时满怀热血的男儿,从头往下彻彻底底浇了一盆冷水。
“一旨诏书翩然至,十万墨羽卸甲归。”
后来民间传唱起来,也不过这样一句。
也许那时难免愤愤不平之意,可他们却知道那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那一年的容王少年绝艳,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千里。
列国之中,谁人不惊?
为家为国,为兄为君,此生未负。
可他换来的,何止是一句心凉?
然,君虽无道,臣民有心。
一腔热血但为守疆土,护家国,生无憾,死不惜。
这是容王的国,也是他们的家。
即便遭遇那样不公的待遇,依旧不可离弃。
是为忠义!
比之六年前,那些茶楼酒馆传说的还要令人惊愕。
这一次,两厢人马相当。
领头人一个风华绝世,一个狠毒绝伦。
隔着两边至高点,遥遥相望。
两厢都知,这一站的胜利与否,直接决定了然后在国中的地位。
两厢只是对视了一眼,却似乎是早又默契一般。
那一刻手下兵马肃然而立,北溱容王与西横皇长子搭弓而起。
二十余万人的修罗场,竟然在一瞬间寂静如孤山深夜。
卿宁的凤眸定格在了秦或手上,那样白泽修长的指尖。
轻拨琴弦的时候,可奏逐水之音。
闲坐花间,煮酒烹茶都美好的不像话。
那一刻却是苍劲无比的,祸害是她生死客从容客,容王却是北溱的守护者。
扶留三箭齐发,穿风破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