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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药引子
赵姨娘忽然有些紧张看了四下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二小姐凡事要小心!”
不知是外面的那些人,光是这陆家后院。
就有人日夜盼着她倒霉!
卿宁点点头,其实她不一直都是这样么?
“二小姐若是有空,不妨多去老夫人院里走走,到底是自家人,别太生分了叫人白捡了便宜!”
赵姨娘见状,温声劝道。
只可惜卿宁不是这陆家的自家人。
再走动也走动不出什么来。
这话自然不好同赵姨娘说,多招人担心的。
卿宁也只是神色淡淡,“我知道的!”
“那我先先回去了!”
小旭儿被带了回去。
院子里一下子,又回归于清净之中,卿宁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水,花影沉浮间,微风拂面。
“小姐,茶凉了……”
知暖怯生生的凑上前,去换她面前的茶水。
“不用了。”
卿宁却明显没有什么表情,凤眸轻抬之时,小丫头面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
就在赵姨娘说要多去老夫人院里走动的第二天。
华音阁里,来了消息。
说是老夫人病了,想要多和家中小辈说说话,热闹些。
这话心酸的,卿宁自然也不好拒绝。
刚起来洗漱了,就往那边去。
华音阁里,该在的都已经在了。
老夫人撑着头,半倚在太师椅上。
“老夫人的病到底需要什么药引子,江大夫你倒是说啊!”
这嗓子大点,必然就是李姨娘了。
卿宁一进门,就看着沉思了半响的大夫。
正开口道:“需要至亲之人的连心血,所谓血浓于水,血脉连心就是这个道理!”
模样看着眼生的很。
太医院里几个,卿宁都见了好几回。
这永安城里稍微好些的大夫,也大多就被纳入百草阁之中。
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从前也是托太医来看过几回,即便不是太医,也都是名气不小的大夫。
可江的这一位,她都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要的东西也是稀奇古怪的很,连心血?
难不成还要弄什么惋心求药,神神叨叨的东西?
“至亲?”
那边老夫人的目光已经在几个孙子孙女身上看了过来。
“旭儿太小了,不行!”
“雨儿?这小身板一向都不怎么好,也不太合适!”
陆梦科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大小姐被封禁在飞华宫,这样排除下来,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卿宁身上。
“二小姐,向来也是个孝顺人,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李姨娘吊着嗓子,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卿宁。
今日这一场,不是有意还是无心的。
她很有可能根本不是陆家的女儿,这个消息她自己都还知道没几天。
要说就这么被怀疑了,也实在是太过巧合。
“这刁钻的法子,我也从未听说过,老夫人不妨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稳妥一些!”
赵姨娘见情形不对,柔声开口劝道。
人刚到了没多久,就来这么一出。
显然心下早有计较,否则怎么会突然起意。
“太医瞧了那么些回,总也不见好,卿宁若是怕痛就算了吧……”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低头慢慢摸索着手杖。
话上说着不必为难,神情却分明是不容拒绝的。
“古有割肉为药之孝子,传为佳话,到了如今这世道,竟是连几滴血都……”
说话的是新近的一个姨娘,年纪没比她大多少。
说话酸的几乎是和李姨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可别这么说,我家雨儿对老夫人可是顶顶孝顺的!”
李姨娘又赶紧给自家六小姐,加了一把印象分。
说着就拉着陆梦雨的手,置于清水碗中。
拿早就备好的银针一阵就扎了下去。
“嘶~”
陆梦雨疼的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血珠从指尖漫出,滴入碗里,顿时染就一片嫣红。
“好了好了,这孩子本来就身子弱,你还折腾她做什么!”
老夫人看着好像是有些心疼了,连忙出声制止道。
“什么是该疼的,什么是白疼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这话却是说的十分之明显了。
卿宁面上淡淡,“这法子不靠谱,祖母若是不听,因此反受其害,我也没办法!”
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
一开始的她还觉得这老夫人,总还有那么一点良善之心。
后来时日渐久,看得多了,便觉得这后院之人的名利心,远远的盖过了那些东西。
她也就对本就不属于她的亲情,看得越发淡了。
“你就是这样做晚辈的不成!”
老夫人闻言,一瞬就冷了脸色。
和方才那个心疼孙女的老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卿宁不语,早知道来这里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是,一来就给你添堵,还真是心挺塞的。
“既然二小姐自己下不了手,不妨让我来帮你!”
李姨娘给身边的两个老嬷嬷的使了个眼色。
一眨间,就逼近了卿宁。
“你们小心着些,这可是未来的容王妃呢!”
卿宁倒是没想到,这个李姨娘已经失心疯到了这个地步。
竟然敢直接叫人上来压制她。
一手抄了桌上的银针就扎了过去。
华音阁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卿宁淡淡瞥了跳脚退开和面色不善的李姨娘一眼。
正要开口。
小孟旭忽然走了上前,一手拿起银针,扎进自己白嫩的指尖。
血滴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皱着小眉头,口齿很是清晰的说道:“姐姐一直生着病呢,祖母要这个,旭儿给你就是了!”
“旭儿!”
老夫人一下子坐不住了,连忙站了起来。
叫人又是包扎,又是查看的,好一番心疼。
“我不要,我就要姐姐给我包!”
陆孟旭推开那些人,跑到了她身边。
卿宁忍不住摸摸小孟旭的头,凤眸不由得温软了几分。
“你手这么快干什么,小孩子就不要乱插手大人的事情!”
“可是我要保护姐姐啊!”
他仰着头,很是郑重其事。
一边忍痛把还在滴血的手指递给了她。
卿宁桌上早就备着白纱布,她剪了一段,蹲下身子,和他平视。
细细给他包好了,赵姨娘在一边心疼的红了眼睛。
“好了,你还是先保护你娘亲吧!”
卿宁摸摸头,让他走回去。
凤眸微扬的对上了,已然对她不满的老夫人。
“祖母这样做实在太草率!”
“你这话什么意思!”
依旧是李姨娘抢先开了口。
老夫人虽然不喜老是被人抢话,此刻却是更加不喜已经完全不受掌握的卿宁。
因此,也就放到了一边。
“江大夫?”
卿宁凤眸一扫,落在那个一直含糊其辞的大夫身上。
“额……”
后者似乎是被少女的气势所摄,愣了一下才接话道:“我是!”
“请问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到这个房子的?”
取人血为药引,虽说也曾经有过几个传说的版本。
但绝对不是老夫人这种老年病的治愈药房。
“这我家传秘法,不方便说,还请小姐见谅!”
这话倒是答的顺溜。
卿宁微微勾唇,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之意。
“那你可曾试过?”
“这……自然是试过的……小姐不必多说,但凡你对老夫人有孝顺之意,只需取血就是。”
那叫做江大夫的中年男子,被她几句话问出了一头汗。
“二小姐要是真不愿意,就不要在这里拖延时间了。”
几句话问下来,明显是卿宁气势占了上风。
李姨娘忍不住插话道,在被她这么问下去,江大夫都明显要站不住了。
老夫人颇是正色道:“卿宁,你先站一旁去!”
显然已经是耐心到了尽头。
也对她不抱什么希望了一般。
卿宁淡淡走了两步,忽然开口问道:“江大夫,既然试过,怎么连配血型都不知道?”
那大夫面上一白,一时竟没有开口说话。
“配血型?什么是配血型?”
李姨娘大声问道。
那是末世医疗程序,不知道隔了几百上千年的技术发展。
这个时候的他们,自然没人知道。
“连血型都不配对,江大夫怎么知道这所谓的连心血就一定有用?”
卿宁也只是为了找一个吸人眼球一些的说法,让人转移一下注意力。
事实上,这个所谓的法子,恐怕也是胡编乱造的。
“至亲之人,血液相容,自然是有效的!”
江大夫却好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很是确定的说道。
“有没有用,试过了自然就知道!”
老夫人也是坐不住,示意应姑姑把桌上的银针、水碗,都端了一份到面前。
竟就这样,把自己的血滴进了碗里。
这样一来,屋里就只剩了卿宁还没有动。
连目的,也变得十分明确起来。
老夫人是真的在怀疑她不是陆家人,而且是直接用行动来做的。
此刻在有心人眼中,不管她动还是动,结果都只有一个。
卿宁却忽然靠近了桌子,把几碗滴入了血珠的水,放到了一处。
众人都被她这样的举动牵引了视线。
李姨娘惊呼道:“二小姐,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