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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什么事?”武昙一时也想不得太多,“上回我们从元洲城路过时郑兰衿不是说他去剿匪再有三两天就能回的么?”
“是啊,当时也是我大意了,完全没多想。”武青林叹气,“后来回来之后家里也是事忙,再加上京中也接二连三的出现变故。”
话到这里,他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拧起眉头,盯着武昙问:“听说你受伤了?本来昨天应该去看你的,结果也没顾上。”
“我没事,就一点皮肉伤。”武昙只含糊着带过了,本来想说这事不要告诉祖母,但转念一想——
老夫人最近也每天都进宫去,瞒也瞒不住。
她暂时就将这事情抛开不提了,又问武青林:“那二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武青林道:“我刚才是去了一趟兵部才回来的,这几个月元洲城军中的信使一直照常往来,应该呈送陛下的城防布署等奏章也都照常送进京的,我问过兵部的同僚,里面也没提起二弟是否出事,实在不行……”
武青钰的这个情况明显不正常,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林彦瑶产子,报喜的信件他就算没时间也可以写三两个字先送回来,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武青林心中对此并不乐观,显然在路上就已经有所打算了,这时候略迟疑了一下又抿抿唇道:“反正现在我身上也没差事,实在不行……我就亲自过去一趟看看吧,与其送信或者派人过去跟军中的旧部打听,还不如我亲自走一趟了,如果真是有什么状况发生,也省得来回送信的时间了,还能尽快着手处理。”
武青林能过去一趟,自然是最好的。
武昙却不免有些担忧:“这才没多久,你又要远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武青林道,抬了抬手,本来是想拍她的肩膀安抚一二,但见萧樾抬手挡了一下他才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武昙的肩膀受伤了,于是就又收回了手去,“也许只是在送信的途中出现的差错,我自去一趟比较放心些。瑶瑶带着孩子,她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求我,祖母也一把年纪了,家里这边倒是不会有什么,你嫂子能看顾好。”
“那……”武昙回头看萧樾。
见萧樾也是个默许的意思,这才也谨慎的点头:“那好吧。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事不宜迟,我一会儿就打点一下,等傍晚祖母她们回来,我跟她们交代一声就即刻启程。”武青林道。
武昙也无他法:“现在宫里在办白事,这个节骨眼上我和王爷也不好一直在外面,一会儿我看了二嫂和孩子就得回去了,那大哥你替我跟大嫂说一声,你不在这段时间府里若是有任何事,都让她不用避讳,立刻着人去送信给我?”
“好。”武青林现在虽说没有军职在身了,身份已经没那么敏感,想来还不至于有人会趁他不在期间来为难家中妇孺,不过一旦他离京,家里就一个能主事的男人也没有了,他确实也是不放心的,所以并不和武昙客气。
萧樾这才开口说道:“我不跟你进去了,你自进去看孩子吧,本王和你大哥去前院喝茶。”
萧樾本来就不是个平易近人的,加上林彦瑶又在月子期间,他不愿意进去武昙也不强求,就自己又转身回了院子里。
林彦瑶生产那会儿就因为推迟了几天没有收到武青钰每月必寄的家书而心中不安,但当时她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矫情的过于敏感了,就也没有对任何人提,直到这又过了几天了,她报喜的家书寄过去,武青钰那也依旧没有回音,她这才真的意识到并不是她多心,而确实是情况有点不对劲。
武昙推门进去的时候她人是醒着的,孩子在她身边却睡得正香,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正盯着屋子的某个角落在发呆。
武昙开门的动静才将她惊醒,拉着她回过神来。
“昙儿?”林彦瑶赶忙打起精神,看见武昙,一开始是有点欣喜,随后才反应过来:“宫里正在办丧事,怎么你没进宫去?”
武昙遇刺的事,霍芸好没跟她说,而她又关在屋子里的坐月子,所以并不知情。
“昨天去了,今天不太想去,就没去。”武昙也不想让她跟着担心,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先是看了孩子两眼,然后才稍稍敛了神色看向她。
林彦瑶还想挤出一个笑容来。
武昙却握了她的手:“别担心,这里距离元洲城那么远,以往也有来往信件遗失的事情发生,再也可能是二哥出去忙了,不在军营,你跟他在那边呆过,应该也知道,自从咱们和南梁议和之后,边境不开战了,那附近很多地界上有匪患或者需要修建道路和城防的时候都会求到军营里,有时候二哥出去几个月甚至小半年都很正常的,许是他人不在元洲,这才没来得及回你的信。不过刚才我见过大哥了,大哥说保险起见,正好趁着他现在没有什么差事在办的,他这就收拾过去一趟,很快就有消息了。”
林彦瑶也不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办,她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就有点多愁善感,就因为一个半月没收到家书,便疑神疑鬼的求着还在新婚期的武青林去给她寻夫君么?这样的话,她自然没办法主动开口说出来的,所以武昙说前半段的时候,她还习惯性的敷衍着笑笑,可是待听说武青林准备南下了——
终是忍不住眼圈一红,哽咽了一声。
“昙儿,我也知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可是我心里现在是真的有些怕。”林彦瑶的情绪一瞬间激动起来,反握住武昙的手,眼泪就掉下来。
“你快别哭啊,当心惊着孩子。”武昙赶紧抽出帕子给她擦,“你还在月子里,会伤眼睛的,你担心就早点跟祖母和大哥说嘛,都是一家人,他们有时候是太忙没能顾得上这才忽略了,有事情怎么都有他们替你撑着的。”
林彦瑶赶紧把眼泪擦了,脸上也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又不是战乱时期,也许就是我疑神疑鬼了,我哪好意思这样就去找大哥和祖母?”
想到了什么,又不禁有点懊恼:“大哥说要过去看看?那大嫂那里……”
她也是惦记着武青林和霍芸好才刚成婚没多久。
武昙知道林彦瑶现在带着两个小的,最是不易,她虽然也觉得这样对不起霍芸好,可是当着林彦瑶的面也只能宽慰:“大哥会自己跟大嫂解释的,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通情达理的。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二哥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咱们一家人的。总之一切都有大哥在呢,在他回来之前,你先什么也不要多想,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
“嗯。”林彦瑶点点头。
她对武青林这个表哥也有一种天生的信任,知道武青林会亲自出面去元洲城寻武青钰,心里的确是安心不少。
武昙又在她那多坐了一会儿,宽慰她,孩子一直没睡醒,最后就没等,直接告辞出来了。
前院这边,武青林和萧樾去到书房,萧樾当着武昙的面没有说的话,单独面对武青林的时候就直说了:“按理说周畅源的手不太可能伸到南境军中,但他那个人,阴的很,也不得不多防他一手,这趟过去……你也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武青林走到桌旁,倒了两杯水。
他看萧樾还不是怎么顺眼,所以倒了水就只是自己端起一杯浅啜,一边斜睨过去一眼:“昙儿还好吗?王家出事的那个姑娘和她也有些交情在,她平时虽然看着没心没肺,但是对身边亲近些的人都会格外的在意,怕是她这阵子心情也都不会好。”
“她没事。”萧樾也跟过去,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转身靠着桌子站着,还是言归正传:“梁晋说想提早回去,引周畅源出来,如果他真的成行,南梁方面近期必然就会有一场大的动荡了,虽然未必会波及边境和两国,可是……你如果没意见的话,本王会去建议萧昀再把你派回元洲城去?”
武青林有些意外,拧眉朝他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萧樾侧目与他对视一眼,随后就无所谓的笑了:“本王跟他……算是已经差不多讲和了吧,他想开了就应该也没有理由再针对你们武家了,郑修虽然勇武,但南境的战场这几十年里也毕竟都是你们武家的人在守,论经验和威望,还是你去更胜一筹,除非……”
他说着,就有些恶劣的扯了下唇:“现在新婚燕尔,侯爷你沉迷儿女情长,并不想再过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让武青林再去戍边,他确实没办法对霍芸好交代,虽然霍芸好未必就不理解,可是——
他不能将她的宽容大度当成自己予取予求的借口,不能因为她肯退让,就一再的得寸进尺。
萧樾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武青林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耐烦的神采,但最后却没有与他计较,只就冷声说道:“等我先过去了再说吧。”
大胤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武将能去戍边,但他新婚的妻子却只有他这一个夫君,整个武家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一家之主,有时候,真的不是英雄气短,而是肩上的责任重了,那么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多了,有些事,是需要选择和让步的。
如果这个国家真的有危难,他不会因为私人的情绪而逃避上战场的责任,可是现在,边境稳定,却不是非他不可的。
萧樾笑了笑,也就此打住了话茬,没再多说什么。
等武昙找过来,三个人又闲聊了两句,他们夫妻就先回了。
当天下午,武青林就写了一道告假陈情的折子送去了吏部,并且于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带着一队私人护卫出城南下了。
京城里定国公府周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整个京城里这段时间都乱糟糟的。
武昙窝在家里养伤,兴致一直不怎么高,也不想进宫去。
三日之后,萧樾如约进宫去寻了萧昀一趟,说了梁晋想提前回南梁的事,萧昀跟他之前的想法一样,如果梁帝健在,梁晋回去暂时也影响不到大局,未必就真能逼得周畅源现身,既然是无用功,他便有些迟疑,说要再考虑一下。
萧樾没有强求,可只要萧昀不松口,现在南梁派来谈判的使团就在胤京,他不出面去和使团的人谈,梁晋也不能越过使团自己偷跑回去,这件事就只得暂时搁浅了。
又隔了两天,武青林一行也抵达了边城。
守城官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有些兴奋的从城门楼上跑下来:“少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叫侯爷了,好久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武青林翻身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近来城中可还一切稳妥?”
“都好!”那人哈哈大笑,“现在那些南梁人可老实得很,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南边过来做买卖的商人也都客客气气的,别提多顺溜了。”
他也十分诧异武青林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随后就面露狐疑的看了眼他身后穿着便装的木松等人:“侯爷您此次过来是为公干?要再接手军中么?还是……”
如果朝廷有意更换主帅,应该是有传旨的太监提前过来或者跟着一起的。
武青林之前在军中数年,和他们都很熟悉,所以直接就没绕弯子:“不为公干,本来是南下去我夫人的家乡替她处理一些产业的,想着正好也离着这边不远了……我二弟也有阵子没写信回去了,他夫人正好也生了,本侯就索性亲自过来给他报喜了。”
“是吗?二夫人又给武家添丁了,得恭喜武参将也恭喜侯爷您,老侯爷在天有灵,也会深感欣慰的。”在场的守城士兵十个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武青林在时的老兵了,而且就算不认识他,也认识一直在这边的武青钰,于是七嘴八舌的道恭喜。
最后,还是守城官说道:“不过武参将现在不在营中,上个月初他带兵去武城县帮忙衙门剿匪,本来是预计早就该回来了,可是那群山匪据说是不好对付,占据的山寨又易守难攻,那边就僵持下了,后来主帅又前后派了两支五百人的队伍前去增援,一直到这会儿都还没回营呢。侯爷要见他,这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武城县武青林是知道的,那一带山地多,密林也多,如果山匪在那里安营扎寨,又往山里逃窜的话,确实不是很好搜捕,可是一寨的山匪能有多少人?上回他来元洲的时候就多少打听过消息,武青钰是带了一千人走的,哪怕那帮匪徒的阵容不小,一两百人也撑死了,武青钰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的愣头青,一千人的精兵拿不下一个土山寨?何况——
郑修后来又派了一千人前去增援,到这时候还久攻不下?
这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武青林当然不怀疑这个人在对他说谎,但他心中自然已有判断,这件事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面上却是不显,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是吗?那真是不凑巧了,不过既然来了,本侯也不好避而不见,这几天郑将军是在军营还是在城中帅府,本侯过去见他一面,打个招呼。”
“哦,这两天要重新巡视城防,主帅就在城中。”守城官回答。
武青林道了谢,就重新上马,挥挥手带着木松一行人进了城。
等到离着城门远了,木松就打马追上来:“侯爷,情况好像不太对……”
“我知道。”武青林的目色冷凝,面上却始终如一的冷静,“先去见了郑修再说。”
郑修这边,刚好是去南边城门上巡查了一圈回来,刚进了帅府洗了把脸,听说武青林来了,片刻没耽搁的就迎了出去:“侯爷过来是因为令弟的事吧?说起来也真是郑某疏忽了,愧对您和老侯爷……”
郑修是个直肠子,见面就面露愧色的跟武青林请罪。
武青林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随口问了一句:“我二弟?我二弟怎么了?”
郑修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表情也整个僵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